回到书文斋已是子时，书文斋里灯火全熄。
黎晚晚轻手轻脚回了屋子，没有惊扰任何人。
翌日清晨用早膳的时候，林锦婳问她：“太后娘娘找你究竟是什么事？”
“是啊，我们一直等你到戌时，都不见你回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袁春跟着问。
她们都不知道自己其实没去慈宁宫，看来萧晏容是真的打点好了。
于是黎晚晚说道，“其实是太后身边的四季姑姑找我学按摩手法，后来我们聊了会儿，一不小心忘了时间。”
她煞有其事地叹了口气，“希望一会儿课上不要打瞌睡。对了，今日是哪位先生的课？”
话题十分自然地被扯开。
“还是吴先生的课……哦，对了。”钱舒华忽然变得有些兴奋，“听八皇子的意思，不是要求圣上把棋艺课改成骑射课吗？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袁春撇撇嘴：“女儿家本就弱不禁风，弄些安静的课程多好？我从来没上过马，我也不想上骑射课。我怕摔下来。”
林灵月没接话，目光微微闪烁。
钱舒华豪爽一笑，学着家中父兄拍了拍袁春的肩膀，“你这样的姑娘家我见多了，放心，到时候我护着你。”
“我也害怕。”黎晚晚欲哭无泪，“舒华，那你可得多护着几个了。”
“除了我，不是还有几个皇子呢么？他们个个轻功了得，你们若要出事，他们不可能坐视不理。”
众人各怀心思。
到了知学殿，黎晚晚与昨日上课时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因为昨日的顶撞，吴先生今上课，一直盯着黎晚晚，就等挑她的错处，好小题大做一番。
可谁知，往日顽劣的少女，今日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不开小差，眼睛一直落在书本上不说，连他的问题都知道抢着答了。
且还全对！
吴先生一开始当没看见，到后来，黎晚晚表现得太过优异，他都不好意思无视她了。
下课前，他十分不自然地道：“今日黎晚晚表现不错，其余人都要向她学习。”
“晚晚，今天上课讲的东西那么难，你居然全能答上？”钱舒华不可思议道。
“原先我学不会，以为是先生教的内容难，今日认真听，才知道原是我原来不够用心的缘故。”黎晚晚一本正经道。
笑话，二十一世纪的高考什么的，比这难多了好吧！
她光文言文就背了多少篇，怎么可能是真的不会。
周芷安瞧了她好几眼才收回目光，看着书本蹙了眉。
她自知聪颖，可上吴先生的课，想要全弄懂，也是要吃几分力的，不像黎晚晚说的那么轻松，也不像她今日课上吸收得那么好。
聪明人装蠢容易，但蠢人是不可能装聪明的。
书文斋里的每个人都很好懂，或想出人头地，或想明哲保身。
唯独这个黎晚晚，明明最初是众人最不放在眼里的，短短一个月内，不但与六皇子八皇子交好，还得了太后的青眼。
有时候她看似鲁莽蠢笨，仔细算起来，她竟是唯一一个毫无损失，还获利了的。
她为何要装笨，现在不继续装下去，又是为了什么？
辰时用过午膳，在书文斋歇了一会儿，便到了骑射课的时辰。
“各位姑娘，几位皇子已经在书文斋门口等着了，怕你们路生，顺道陪你们一起过去。”
“竟然真的有骑射课？！”袁春不可思议地哀嚎，随后回屋换了窄袖便装。
不一会儿，林锦婳从屋里出来，奇怪道：“是不是谁拿错衣裳了？我的衣裳为何这般宽大。”
黎晚晚见状看了一圈，说道：“我们体型都差不多，你身上这件，应该是内务府送来的时候就错了。”
“那怎么办，眼看就要到时辰了。”
“现在让尚衣局再送一件也来不及，不如你这节课告假，一会儿我跟老师跟你解释。”黎晚晚连忙支招。
林锦婳直接拒绝：“不行，我先换上衣裙跟你们过去，到时候掖一掖，系一系，应该不影响骑马。”
黎晚晚被气的脸色铁青。
至于这么认学吗？
还是她的手段太过低廉，不足以拦住林锦婳？
“那也行。”黎晚晚妥协。
要知道，马场混乱，林灵月在书里设计林锦婳坠马，林锦婳可是因此摔坏了腿，在**养了整整三个月。
不过因祸得福，萧玉景因此常去书文斋看她，二人感情突飞猛进。
几人收整完出了书文斋，只见外头几人坐在马上等候。
黎晚晚一眼就看见了萧晏容，**的浮宵。
上回情急，她揪了浮宵一撮毛，浮宵后来见到她还瞪她，也不知如今……
黎晚晚低着头从几位皇子的马前路过，余光清楚感知到浮宵的眼睛跟着自己走。
在她经过的时候，猝不及防打了个响鼻，把她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黎晚晚惊呼一声，随后顺着高大的浮宵往上看去，与萧晏容四目相对。
萧晏容眼底笑意有着狡黠的味道，他摸了摸浮宵的脖子：“浮宵似乎很讨厌黎姑娘呢。”
黎晚晚：“……”
众人全都看过来，黎晚晚尴尬地笑了两声。
“浮宵后颈的毛应该长出来了吧，怎么会有这么记仇的马……”
“黎姑娘不如亲自看看？”萧晏容牵着缰绳，转了个角度。
黎晚晚仰头看去，还未细看，便看见秃秃的一片，她连忙又低下头。
“殿下，我毕竟不是专业的兽医，看来是上回的方子出了问题，回头我再改改，一定让浮宵重振雄风。”
说完，她连忙加快脚步，走进了众伴读之间，随着萧晏容等人前往马场。
袁春问：“你跟六殿下说的那是什么意思？”
黎晚晚抿唇不语，钱舒华则可怜地看了黎晚晚一眼。
到了马场，要一人先选一匹马。
黎晚晚没急着选，而是围着林锦婳，帮她选马。
一会儿说这匹太瘦了，一会儿说那匹腿太短，跑着慢，她尽量拖着时间，给林锦婳使眼神，暗示她今日不太平。
可林锦婳接收不到她的信号。
“你今日这衣裳也不方便，要不还是在外面看着吧？”
林锦婳奇怪地看她一眼，随便选了一匹，“晚晚，你今日好生奇怪。”
黎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