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你们围着沈姑娘,想让她展示什么?这就是咱们逍遥门的待客之道?”楚箫箫走过来,冷声道。
“见过楚师姐,徐师姐。”
看到楚箫箫和徐瑶一起走过来,围着沈清歌的弟子行礼后大都匆匆的离开了。
宁夕和身材圆润的姑娘犹豫了片刻,看到楚箫箫清冷的目光,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只能遗憾的离开。
楚师姐的气势她们受不住啊!
沈清歌笑:“多谢,小姑娘太热情了吃不消。”
徐瑶看着沈清歌,认真道:“沈清歌你等着,我还会找你比试的。”说完转身就走。
“你这个师妹不简单,玩套路论心机你都不及她。”
楚箫箫淡淡道:“我知道。”便没了下文,片刻后接着说:“今晚的月色很美。”
沈清歌抬头看向天空,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如蒙上了一层轻纱。
“沈姑娘可曾收到青云门的消息,钟师兄的伤势如何?”楚潇潇突兀道,似乎并没有想得到答案,只是随口一问。
从月光跳跃到大师兄,沈清歌觉得今晚的楚箫箫似乎满怀心事,楚潇潇不说她也不会去挖人家的隐私,谁没有点不能说的秘密呢。
楚潇潇一路沉默着送沈清歌回客院,路过那座木桥时,楚潇潇停住了脚步,望着桥下的流水道:“沈姑娘觉得是这桥下的流水逍遥,还是流水中的锦鲤逍遥?”
月光笼罩在楚潇潇的身上,她神色迷离,脸上带着一抹轻愁。
沈清歌想到了自己白天为了应付玉逍遥随口说得“逍遥论”,有点汗颜,顿了片刻斟酌道:“流水似乎汇入大海才是逍遥的,锦鲤困于池塘供人欣赏看似是不逍遥的,这只是我们的主观臆断。”
“子非水安知水之意,非鱼安知鱼之乐。”
“沈姑娘这话与白天在大殿上说过的话似乎有所不同?”楚潇潇眉头轻蹙道,“人活于世,有很多无奈,谁又能随着自己的心意而活,沈姑娘能吗?”
沈清歌心中暗道,我要是能随自己的心意而活,立马把主角团咔嚓了,完成任务回到我的世界。
忽然,楚潇潇像是醍醐灌顶想通了一般,激动地说:“世上人人皆想变强,为此争权夺利,期望达到更高的位置,这样就能用权势保障自己的逍遥。”
沈清歌:“……”这是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
“沈姑娘认为我说得不对?”见沈清歌沉默不语,楚潇潇问道。
沈清歌沉吟道: “我觉得权利和逍遥是不能划等号的。”
“夜帝,幽冥大陆的最高统治者,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按楚姑娘的意思,他应该是夜国最有资本的逍遥客。”
“可是他能任意逍遥吗?权利越大责任越大,他要为这个国家负责,更需谨言慎行,不可任意妄为。”
“至高的权利带给他的不是逍遥,反而是束缚。”
“照沈姑娘所言,世上何来逍遥?”
“放下。”
楚箫箫若有所思:“放下?”
沈清歌笑:“天人两相忘,逍遥何有乡。吾当饮且歌,不知羲与黄。看透世情,真正放下,什么苦恼啊忧愁啊都会随风而去。”
楚箫箫展颜笑道:“受教了,沈姑娘往往语出新意,听完让人茅塞顿开,姑娘才是世间少有的通透之人。”
沈清歌心中苦笑,我是被逼得,莫名其妙穿到书中,没有躺赢的资本,只能站起来奔跑。
楚箫箫告辞之后,沈清歌脚步顿了顿,转身往夜轻尘住的客院而去。
逍遥门弟子的居所在内院,男客的居所在外院最为偏僻的东北角。
沈清歌一路走来连个巡逻守夜的都没碰到,来到客院,发现大门没有上锁,她推开院门走了进去,看到屋内灯光大亮,崔吉和印宿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印师弟,晚宴上的菜不但量少,一点油水都没有,都不够我塞牙缝的,逍遥门的弟子一个个都是小鸟胃吗?”
“逍遥门弟子都是娇弱的女子,怎么能和你这大胃王比,一顿十个肉包子才吃个半饱。”
“那菜也太寡淡了,你都吃饱了干嘛还抢我的烧鸡,我还饿着呢。”
“谁说我吃饱了,怎么说我也是个大男人,那点菜哪够吃的。”
“呦!不错呀,烧鸡都吃上了。”沈清歌胳膊负在身后,慢悠悠的走进来。
小师妹?
沈师姐?
崔吉和印宿大眼瞪小眼,嘴里的鸡肉咽也不是,吐出来更不合适,画面瞬间定格。
看着他们的蠢样,沈清歌摆摆手,说道:“吃吧!吃吧!我又不是逍遥门的人来抓你们的,也不会抢你们的肉,至于吗?”
两人这才嚼吧嚼吧把嘴里的鸡肉咽下去,崔吉道:“大师姐,你怎么来了,你是不是也饿了,要不要吃点烧鸡。”
低头一看,桌上只剩下一堆鸡骨头……
“你们的烧鸡哪来的?”
印宿道:“厨房送来的,说是夜公子吩咐的。”
沈清歌一头雾水,夜轻尘哪里来的烧鸡?
崔吉道:“小师妹这么晚来找我们可是有事?”
沈清歌总不能说自己是来看夜轻尘的,却走错了院子,清咳一声,心虚道:“那个,没什么,我是看宴会上的菜太少,担心你们吃不饱过来看看。”瞟了眼桌子上的一堆鸡骨头,摸了摸自己空空的胃,“看来是我白操心了。”
崔吉感动又愧疚,自己太不应该了,有烧鸡没想到留给小师妹,只顾着自己吃,红了脸,低声道:“小师妹,我错了,以后有了烧鸡,我一定给留给你。”
沈清歌心中咆哮,我很饿不要再提烧鸡了好伐!
“哈哈,天不早了,那你们收拾收拾早点休息。”沈清歌麻溜的走了。
玄黄气喘吁吁的从外面飞回来,得意的唧唧道:“公子,吾亲自看到那个女人去了隔壁的院子,她不是来找你的,你不用等了,咱们开吃吧!”
夜轻尘坐在案几旁,翻过一页书,面不改色,“我没等她。”
玄黄鸟眼眨了眨,“哦?”
别以为它是一只鸟,就不懂得人类的情情爱爱,苏陌的那些画本子,它可不是白看的。
公子特意卡着点让厨房做了许多麻辣鲜香的菜,都是那个女人爱吃的,不是给那个女人准备的还会有谁。
公子枯坐了半晚上,一口没动,也不让鸟吃,不就是等着那个女人过来吗?自欺欺人!口是心非!
可结果呢?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却颠颠地跑到隔壁去了,公子这次肯定要伤心了。
吾现在好好安慰安慰的公子,说不定公子就会发现这世上还是玄黄最好,时刻守在公子身边,对公子不离不弃,到时候玄黄又成了公子心中的最爱,嘎嘎!
玄黄越想越激动,嘎嘎奸笑着,在空中翻着跟头,再次开启花式飞翔。
夜轻尘耳朵动了一下,脸上露出微笑,犹如冰雪消融。
沈清歌走进屋,看到玄黄癫狂的样子吓了一跳,“阿尘,玄黄是狗腿抽筋了,还是发羊癫风,叫的那么凄惨,怪可怜的,毕竟跟了你一场,赶紧找个兽医给它看看吧!”
“嘎!”玄黄的最后一声嘎笑被憋了回去,“啪”得落到地上,打脸来的太快,鸟承受不住啊!
“吾不是狗,不是狗……”
沈清歌见玄黄像只死鸟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嘴里还在不停地唧唧,疑惑道:“它又怎么了?”
夜轻尘道:“它说它不是狗。”
沈清歌道:“也没人说它是狗呀?”
眼睛盯着案几上红红绿绿的菜,瞬间把玄黄抛之脑后。
红烧排骨,麻辣鱼,凉拌竹笋……都是她爱吃的,沈清歌吞了吞口水,觉得更饿了,“阿尘还没吃完饭?”
夜轻尘眼睛盯着书,淡淡道:“一个人不想吃。”
沈清歌立刻坐下来,笑眯眯的说:“一个人吃饭确实没意思,还是两个人抢着吃比较香,我虽不饿,就勉为其难的陪着阿尘在吃点。”拿起筷子利索的夹起一块排骨放到嘴里,眯着眼睛一脸幸福,“香!”
打不死的玄黄从地上蹦起来,拍拍翅膀:“唧唧,脸皮之厚,天下无敌!!!”
夜轻尘嘴角微挑,眉眼含笑,动作优雅的夹起一根竹笋放到沈清歌碗里,“荤素搭配。”
沈清歌:“……”我满肚子青菜,缺肉!
吃饱喝足之后,沈清歌餍足的瘫在座位上,懒懒道:“阿尘,这些菜哪来的?”
夜轻尘:“厨房送来的。”
“不可能,宴会上的菜都是素菜,不是蒸的就是煮的,淡而无味。逍遥门待客的盛宴都这样朴实无华,你的菜怎么可能如此丰盛。”
夜轻尘道:“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沈清歌不满的说:“阿尘,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亏我惦记你怕你晚上吃不饱,结果你却偷偷给自己准备了大餐。”
玄黄鄙夷的看了沈清歌一眼:“唧唧,傻缺二货!公子的口味忒重!”
看到案几上的杯盘狼藉,沈清歌站起身,讪讪道:“那个,我走了,你也早点休息哈。”
夜轻尘:“我送你。”
沈清歌笑:“不用,我一个人回去没事儿,逍遥门就是一女儿国,能有什么危险。”
夜轻尘:“我怕她们有事。”
沈清歌抬头看天,貌似一群乌鸦从她头顶飞过……
明天就要出发去屠龙山,这一路上可能不方便洗澡,想到逍遥门后山的温泉,沈清歌兴冲冲道:“阿尘,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让你放松放松。”
沈清歌拽着夜轻尘一路来到无形阵,巨大的沙袋像一个个巨人竖立在半空中,地面上的绿萤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莹莹绿光。
“想出山门就得过这无形阵,真是麻烦。”沈清歌叹口气。
夜轻尘微微一笑,搂住沈清歌的腰纵身而起跃上高高的铁栏杆,凌波微步,瞬息之间便出了山门,往后山而去。
“阿尘,你怎么,你怎么能……”夜轻尘但笑不语。
大概半炷香后,一座庄园出现在两人面前,夜轻尘带着沈清歌翻墙而入。
庄园内有三排造型古朴的小楼,楼外是环绕而过的温泉,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粼粼的波光,一座曲折的长廊架在温泉上,连接着温泉两侧,廊身半掩在温泉的白色雾气中,恍惚间像置身仙境。
“美!”沈清歌啧啧称奇,四处扫了一眼,选择了角落里最隐蔽的一个温泉池,跑过去脱掉外衫跳了进去,见夜轻尘站着不动,低声喊道:“阿尘,快点下来啊,很舒服的。”
夜轻尘脸色通红,心跳的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突然,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和窃窃的私语声,夜轻尘纵身一跃轻飘飘的落到沈清歌身旁,低声道:“有人来了。”
两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静默不语,片刻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哗啦”一声,有人走进了旁边的温泉池,一个女声娇笑道:“阿泽,急什么?那个老不死的今天有事回去了,咱们有一晚上的时间呢。”
“阿铃,我想死你了。”接着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娇哼,那声音如泣如诉,又带着缠绵悱恻,一个劲往人心里钻。
沈清歌已经明白过来,原来是一对**的野鸳鸯。
沈清歌好笑的看向旁边的夜轻尘,月光下,他垂着眼睑,眼皮一颤一颤的,沈清歌忍不住凑了过去,在他耳边私语,“太子殿下就算没有侍妾,也该有几个贴身服侍的美貌婢女吧?太子殿下身边的婢女比这女子如何?”
夜轻尘不说话,想避开沈清歌往后退,可已经贴着池壁了。
沈清歌忍着笑,继续自己的邪恶,双手张开,往池壁上一放,把叶轻尘圈住,恶霸调戏美女的架势,“阿尘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是小白兔一样清纯羞怯的?还是像这个女子一样**热情的?”
在女人的呻吟声中,一滴汗水从夜轻尘的眉稍滑落。沈清歌已经快要笑破肚子,却是越发的邪恶,更是凑近了,几乎贴着叶轻尘的脸,轻声问道:“你想要吗?”
没想到,叶轻尘慢慢的抬起了头,虽然面含羞涩,可眼神清彻明亮,竟然溢出了笑意。
沈清歌愣住了,半响脑子里才冒出一句,披着羊皮的狼啊!
沈清歌又羞又恼,脸腾地红了,把气全撒在了旁边池子里的那对儿野鸳鸯身上,摸到一块石头“啪”得扔了过去,惊起一声尖叫,“谁?谁在那里?出来!”
四周静谧无声。
“阿铃,别喊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一个男声惊恐道,接着是哗啦哗啦的趟水声。
“怕什么?胆小鬼!就你这胆子,还敢偷人,不怕那老死鬼知道了打断你的腿?”女声不满的说。
“为了阿铃,腿被打断也值得。”男声嬉皮笑脸的哄着,声音渐行渐远。
沈清歌爬上岸,穿上外袍,气呼呼地说:“走啦!”
夜轻尘跟在后面,抿唇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