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给沈清歌诊了脉,又给她脸上涂了消肿止痛的药膏,对夜轻尘说:“气息阻塞导致吐血昏迷,虽没有大碍,但沈姑娘有心疾,最好不要让她动怒,保持心情舒畅好好静养。”

夜轻尘轻声道:“以后不会了。”他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半个时辰后,沈清歌悠悠醒转,感觉脸上凉凉的,知道林轩应该给她涂过药了,坐起身说:“有镜子吗?给我看看,我不会毁容了吧!”

“沈姑娘一向胆大包天还怕毁容?”

“我也是个女人,毁容宁死。”沈清歌气呼呼地冲着林轩呲牙咧嘴,疼得她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脸上有伤还不老实点,你吃亏就吃在这张嘴上。”林轩嘴里数落着,还是递给她一面镜子。

沈清歌看着镜子里肿成猪头的女人,“这、这、这是我?我都认不出我自己了!如果晚上出去说不定被当成鬼收了?”

林轩凉凉道:“如假包换。药膏拿回去,一天涂三次,保证三天后你晚上出门不会被当成鬼收了!”

“呵呵,那就好。”沈清歌翻身下床,“打扰了!”

“多谢!告辞。”夜轻尘一把抱起沈清歌转身就走。

沈清歌:“……”我伤得是脸,不是腿!

一路回到青竹轩,夜轻尘柔声道:“饿了吧?吃点东西再休息。”

苏陌麻溜的把饭菜从听雪阁摆到了青竹轩。

夜轻尘端了碗喂沈清歌,沈清歌道:“我手又没事,能自己吃。”

夜轻尘沉默不语,端着碗执拗的看着她,沈清歌无奈张开嘴,又疼得她忍不住“吸溜”了一声,夜轻尘眼中闪过一抹心疼,低头轻轻的吹在她的脸上,“好点了吗?你以前不是经常说阿尘吹吹就不疼了。”

苏陌仰头望着屋顶,他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沈清歌眼中猛然泛起一阵湿意,自从爸爸妈妈离婚后,好久没有人这么温柔的对待过她了,让她有一种被心疼被呵护的感觉。她仰起头,强逼下那股泪意,笑道:“阿尘吹吹真的不疼了,比灵丹妙药还管用。”

沈清歌本以为太子殿下那会喂人吃饭,哪知道他做起来竟然像模像样,不像是第一次做,沈清歌惊呀道:“你怎么这么熟练,太子做过这些事?”

夜轻尘道:“我曾匿名在军营里当过三年兵,和士兵们同吃同住,可没人伺候,都是队友们彼此照顾。”

沈清歌说:“难怪,那时候你才十五岁,你是太子,小小年纪怎么想到跑去兵营,你父皇也放心。”

夜轻尘又沉默不语,沈清歌明白他肯定有自己的苦衷,他现在不想说她不强求,等哪天他想说的时候,她愿意成为他唯一的听众。

吃晚饭,漱完口,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苏陌点燃了油灯。

沈清歌靠坐在**,夜轻尘坐在床前的椅子上,边喝茶边说话。

晕黄的灯光下,夜轻尘看上去温暖、平和,沈清歌的心也暖暖的。

半个时辰后,沈清歌道:“不早了,阿尘回去休息吧!”

夜轻尘想到阿雨的事要处理,她今天做得太过分了,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他不能再纵容她,于是站起身说:“你好好休息,我明早再来看你。”

哄走了夜轻尘,沈清歌来到书房,挑灯夜战,写了一份详细的商战计划书,怕骆英看到她脸上的伤问东问西,第二天一早派人给他送了过去,让他先去准备前期的筹备工作。

骆英拿着计划书充满斗志的去开疆扩土忙活生意了。

从此以后,夜轻尘寸步不离的守在沈清歌身边陪吃陪喝陪聊,她又开始了在青竹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养伤日子,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好在有夜轻尘陪着也不寂寞,还可以不时的撩拨他解闷,日子倒也快活。

想到让太子殿下三陪的美梦这么快就实现了,心中甚是得意。

书灵警告沈清歌不要陷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忘了自己的任务,回复它的是沈清歌不屑的一撇。

安夏,崔吉,小伍来探望都被夜轻尘拒之门外,美其名曰:“林大夫说了,病人需要静养。”

沈清歌再也没见到过夜雨,后来苏陌偷偷告诉她,夜雨被夜轻尘严厉斥责了一通,打包送回帝都了。

闲来无事,沈清歌开始给骆英写信,把自己在现代影视剧里看到的商战剧、职场剧加上自己的理解,变成一篇篇商业企划书寄给骆英,他知道骆英聪明,肯定能融会贯通。

……

那夜之后,已经快过去一个月了,顾怜一直没有出现。血炎教乃魔教组织,那么多人找他的麻烦,他不出现是正常的,如果他出现还不知道怎么对付自己呢?

沈清歌心中祈祷,多一些人找他麻烦吧!忙得让他忘记青云门有一个沈清歌。

怕什么来什么,当天夜晚,沈清歌正坐在后院的竹椅上晒月光,竹林哗哗,月光皎姣,暖风熏的使人醉,一切都很美好。

他来了。

沈清歌抬头看去,他玄衣黑发从竹林上飘然而下,仿佛从月光中飞来,轻轻落在沈清歌身旁。

沈清歌说三个选择:“可以揍我一顿,但是不要打脸,可以再我脸上画回来,还可以让你再多吸一次血。”

顾怜问:“心甘情愿?”

沈清歌信誓旦旦道:“绝对诚心诚意,任公子选择。”

顾怜拿出黑色的飘带。

沈清歌立刻明白了,嬉皮笑脸道:“眼睛就不用蒙了,月黑风高夜,任君采撷时。”

顾怜一把抓住沈清歌的手腕,沈清歌没有闭眼,抬头欣赏月光,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一阵轻微的刺痛后,柔软的唇贴了上来。

她知道顾怜蒙住她的眼睛是知道她怕见血,这个大魔头也没传闻中那么狠,还算有点良心,又或者他怕我晕过去像个死人一样,他吸得不痛快。

沈清歌忽然想起以前的事情,她从小怕疼,尤其怕打针输液,一看到细细的针管就害怕的浑身发抖,从小到大,病了能吃药绝不打针。

大学体检的时候抽血,她记得当护士把针头刺进她的皮肤的时候,她拳头握的死紧,扭过头不敢看,眼睛死死地盯着屋顶,似乎能听到血液流动的声音,几分钟的时间对她来说漫长的仿佛一个世纪。

顾怜或许是为了报上次被戏弄之仇,一点不客气,沈清歌觉得头渐渐发晕,忍不住说:“你想一次喝个够本呀!”

顾怜终于抬起头,不紧不慢的说:“有这个打算,把你吸成人干,我看今晚就是个良辰吉日。”

沈清歌立刻诚心建议道:“我夜观天象,今夜不适合杀生。”

“撒谎精!”

沈清歌谄媚道:“今夜良辰美景,最适合谈心,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少女吸成一具干尸是多么煞风景的事。”

顾怜瞅了沈清歌一眼,“妙龄倒也勉强算的上,如花似玉没看出来。”

沈清歌道:“喂!不带你这样的,吃饱喝足立马过河拆桥人身攻击。”

“心里是不是恨不得杀了我?”

沈清歌微笑道:“错!我既不恨你,更没想过杀你。”

“那你想做什么?”

沈清歌认真道:“我想策反你?”

顾怜轻声笑,“有意思,你有这本事?”

沈清歌笑道:“谁知道呢?或许我只是逗你玩儿呢?”

沈清歌的椅子突然翻倒在地,砰——她直挺挺的砸到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一个黑影飞身跃起,从竹林的上空飘过,顾怜离开了。

沈清歌头晕眼花,缓了半天,才勉强爬起来。

夜莺被惊得飞起,鸣叫着飞走了。

沈清歌坐起身,对着月亮虔诚的许愿,“希望顾怜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路摔死。”

许完愿,她回到卧房,怀着渺茫的希望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一早,夜轻尘准时来报道,望着沈清歌欲言又止,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沈清歌道:“阿尘,你怎么了?”

“我有事回帝都,你能不能……跟我一起走?”

想到姬真真还没有消息,沈清歌不放心,就算走,她也想等美人姐姐安全无虞的回来,当面和美人姐姐告别。

沈清歌道:“阿尘,你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办,等办好了我就去帝都找你。”

夜轻尘沉默片刻,语气有些低沉,“我在帝都等你,你一定要来。”

送走夜轻尘的第二天,沈清歌正在画服装设计图,小伍匆匆来到青竹轩,眼睛红红的,“小师妹,大师兄受伤了。”

沈清歌腾得站起身,“被谁打伤的,严不严重?”

“我也不清楚,大师兄已经被送到松鹤院去了……”沈清歌立刻冲了出去。

松鹤院

郁掌门道:“林公子,我探查过,钟铭筋脉受损严重,请你一定要想想办法,不然他苦练十几年的功法就毁了,我怕他受不了这个打击。”

钟铭脸色苍白昏迷不醒,林轩诊完脉眉头皱起,又脱掉钟铭的内衣,发现他的胸口有一个黑色的掌印。

看到那个黑色掌印,郁夯愕然道:“这是什么功法,老朽平生从未见过。”

林轩沉思道:“此掌印的形状和颜色与传闻中的金冥神掌很是相似,小侄偶然从一本《异志录》上看到过对金冥神掌的介绍,中此掌者筋脉俱断,非墨玉膏不能救,不过……”

“哪里能找到墨玉膏?”,沈清歌冲进来急切的说。

看到屋内的楚箫箫和姬真真,沈清歌愣了一下,冲她们点点头,看向郁掌门,“师傅,大师兄的伤是不是很严重?”

“你先不要慌,听林公子把话说完。”

林轩道:“在下知道沈姑娘救人心切,只是想找到这墨玉膏怕是不可能了。”

沈清歌脸色一变,“为什么?”

林轩道:“传闻百年前,在幽雾大漠有一座幽雾神殿,神殿的墙壁上刻着一套功法名为金冥神掌,天乩真人参悟数十年,机缘巧合练成神功,由于此功法太过霸道,天乩真人怕流传于世会祸及苍生,便在圆寂前毁了此功法,此功法已失传百年,又哪里会有墨玉膏。”

沈清歌的心沉了下去,喃喃道:“那怎么办?”

林轩道:“值得庆幸的是不知道对方是功法未成,还是故意手下留情,钟公子所受金冥神掌只发挥出了三成功力,筋脉只是受损严重,并非俱断。”

沈清歌眼睛一亮,惊喜不已,“你的意思是大师兄还有救?”

林轩沉吟道:“青云门的圣物青灵珠的青木之气具有除秽洁净,强身健体的功效,给钟公子佩戴在身上可慢慢修复他受损的筋脉,在用冰蚕王茧入药清除他脑中瘀血,钟公子定能苏醒并且痊愈。”

“冰蚕王茧?是什么东西,从哪里能找到?”

林轩道:“冰蚕王茧是冰蚕王退下来的茧,冰蚕生活在北部极寒之地的屠龙山,屠龙山常年冰雪覆盖,极难攀爬,并且冰蚕王一季一退茧,茧落地而化,遇金属、木、瓷皆化,收集不易,落地之时还有众多蚕茧抢夺分食,”

郁掌门:“没有其他药物可以代替冰蚕王茧?”

林轩摇摇头,“青灵珠能慢慢修复钟公子受损的筋络,保住他的命,如果没有冰蚕王茧为他尽早清除脑中瘀血,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就不好说了,或许一个月,或许一年,也或许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沈清歌:“师傅,既然如此,这屠龙山无论如何我也要走一趟。”

姬真真道:“我和你一起去,毕竟钟公子受伤和我有关。”

沈清歌不解,疑惑的看向姬真真,姬真真心情复杂,沉声道:“说来话长,一会儿和你解释。”

林轩听闻,若有所思的看了姬真真一眼,“俱闻逍遥门主最近得一宝物雪魄冰盏,可存世上极寒、极热之物,百年不腐,或可一用。”

楚箫箫听闻急忙说:“雪魄冰盏是师傅偶然得之,四门同气连枝,理应同心合力守望相助,如今钟公子受伤,我相信师傅定会同意拿出雪魄冰盏。”

沈清歌道:“多谢楚姑娘。”

楚箫箫望着钟铭,眼神有些黯然,“沈姑娘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