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熙很确定,这不是幻境,更不是谁的梦魇。
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就真真实实地站在眼前,嘴角依旧是那么诡异的弧度。
他脑子有一瞬间懵,转头去找周旭身影,却发现破庙中他早已不见踪迹。
“很意外吗?我们已经碰面过几次了。”
“我不该意外吗?”叶锦熙反问,“正常逻辑来说,我在这个世界,你就不应该存在。”
“如果你老老实实走剧情,可能我就不会出现。”
叶锦熙,“......”什么意思,没听懂!
“归元宗那么多模样出众,身娇体软的师弟,我都没选,却唯独看中江御做我的替身羔羊,你真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鬼族与炉鼎一族有仇?”叶锦熙挑眉问道。
“看来你也不是我想象中那么傻。”对面的“叶锦熙”又将斗笠套在脑袋上。
此时破庙外的风雨已经停歇。
乌云渐渐散开,露出皎洁月光,透过破庙的缝隙照射进来。
叶锦熙不动声色地往杂草丛生的石板望了一眼,旋即收回视线。
“到底什么仇,你说清楚点。”他出声问道。
“不共戴天之仇!若不是鬼族,我们也不至于被屠杀到几乎灭绝地步!”
叶锦熙微怔,旋即又循循善诱地问,“你不说清楚点,我如何帮你?”
“我......”黑色斗笠身形一滞,似乎有所松动,但立马又恢复如初,“色令智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江御搞在一起。”
“我警告你,若是不尽快将他逐出师门,”
“当初如何下的蛊,今日我仍旧能下!”
叶锦熙闻言,想起方才周旭的反常,当即明白了什么。
原来这就是被下蛊的反应!
而下蛊的神秘人就是原著里的大师兄!
似乎猜出他心中所想,黑色斗笠中传来冷笑,“没错,下蛊的人就是我!”
“我要让鬼族的人也尝尝,被当成畜生**的滋味!”
叶锦熙忽然感觉胸腔溢出愤怒,“江御没折磨过你们炉鼎,凭什么让他来承担痛苦?!”
“他没有,但他娘折磨过!”黑色斗笠中传来的声音更大,“我再警告你一遍,若是十日内不将江御逐出师门,”
“整个归元宗都要跟着遭殃!”
叶锦熙顿了顿,忽然问道,“那我有什么好处?”
黑色斗笠,“......”
——
顺着小路走上山,叶锦熙抬头望去,天边已经鱼肚泛白,晨曦却被云层遮住,透不出来,让人瞧见很是压抑。
绕过影壁,他并未回苟魂,而是朝着清潭水榭走。
只有几步之遥时,里面传来细微的声音,叶锦熙脚步微顿,神情有一丝复杂,须臾间还是走了进去。
“师尊,弟子求见。”
殿宇里传来沙哑嗓音,“何事?”
“小师弟之事。”
薛宁有些不耐烦,“若是求情,就滚回去,”
“待我查明再说!”
叶锦熙站在原地未动,继续拱手道,“师尊,关于小师弟是鬼族一事,我有证据。”
话音刚落,清潭水榭陷入一片诡异的静谧。
没多久,金世轩衣衫不整地爬出来,“师兄,你刚才说啥,你有证据?!”
“你不会跟小师弟吵架了吧?”
“这种事情,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不要冲动......”
叶锦熙眉尖抽了抽,“你闭嘴!”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差点就被这金孔雀整破防了!
神特么床头吵架床尾和,
那是你跟师尊吧?!
床头抽完鞭子床尾抽!
“你方才说什么?”薛宁衣冠楚楚,穿戴整齐地踏出寝殿,神情肃然。
“我有证据,证明小师弟是鬼族,”叶锦熙扬起头,直直地望过去。
薛宁眼眸微眯,“你想好了?话可不能乱说!”
叶锦熙微微颔首,“师尊,徒儿向来不是随意诓骗之人,”
“师尊若是不信,可亲自验一验。”
薛宁没吭声。
他心中早有定论,何须再验。
逐出师门是早晚的事,但一拖再拖,只因外界此时对江御虎视眈眈,若没有了归元宗的庇护......
那恐怕连就寝都不得消停!
“叶锦熙,你可想好了,开弓没有回头箭!”薛宁低沉着嗓音,意味深长道。
叶锦熙继续义正言辞,“祖师爷有训,我等不得违背!”
“好一个祖师爷有训!”薛宁语气不善,“你的意思是我没当好这个宗主,徇私舞弊了?!”
“师尊,我并无此意!”叶锦熙垂眸。
“我知道,你先退下罢,”薛宁神色疲惫,摆了摆手。
叶锦熙低眉顺目,点头,而后转身朝着清潭水榭外走。
薛宁气息不稳,略显烦躁。
金世轩已经穿好衣衫,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师尊,你怎么了?”
“他俩平日里都好成一个人,这会儿肯定是闹矛盾了!”
“不用担心,小师弟特有心机,肯定能给大师兄哄好。”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白莲体质,金世轩领教多次,早就摸透了小师弟的路数——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放弃师兄,或对师兄不利!
薛宁闻言,朝那张残留红晕的小脸望去,抿了抿唇道,“你——”
“昨晚没事吧?”
“没、没事,”金世轩不知想到什么,登时变得羞涩难当,“怪我自己不好,又想着偷偷轻薄......”
不成,反被扑。
是我自作自受!
叶锦熙踏出清潭水榭的门槛,就往回廊走,心中盘算着,小师弟被逐出师门后,要不要赶紧跑?
找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躲起来,等风头过去再......
他刚想到这,忽然发觉前面一道身影强势压过来,
叶锦熙下意识抬头,便瞧见江御那张被寒冰布满的脸颊,“师、师弟?”
“师兄手里有何证据,不妨先给我看看,帮你把把关?”江御语气不疾不徐地说道,暗紫色的眸子如同鹰隼,紧紧锁定叶锦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