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相信你们的。”

又交代了一些事,叶浅浅踏上归程。

最后一角金乌隐入地平线。

橘黄光晕铺满村落。

苏墨阳不知第几次的从家中出来,转过一排房屋,向村口眺望。

终于,他听见了叶浅浅的叫声。

“相公——”

她像一只飞翔的乳燕,迎着彩霞奔跑过来。

“啊——啊,救命!”

苏墨阳心中一紧,赶紧朝她小跑过去。

叶浅浅冲过来,一下子蹦到他身上,手臂环住脖子,腿抬得高高的,紧紧圈住了他的腰。

差点就将他扑倒。

下一刻,一只大白鹅一口撕住了苏墨阳的衣摆不撒嘴了。

被一只鹅吓成这个样子?

苏墨阳又好笑又觉心中柔软。

若是以前,她会一脚踢飞。

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胆小?

是不是,故意......

“娘子,你在干什么?”

“你好香。”

叶浅浅又在男人的脖子深深吸了一口。

然后问:“那只疯鹅走了吗?”

“走了。”

咬了半天,觉得没意思,就一摇一晃的走了。

“那你还不放我下来?”

“娘子,是你不舍得放开。”

苏墨阳张开手。

果然,叶浅浅还稳稳的挂在他身上。

哼!一点

都不给她面子!

叶浅浅撅起嘴,正要滑下,男人却又突然拖住她的臀部。

声音绵软暗哑:“错了,是为夫舍不得放手。”

“快让我下来,有人来了。”

叶浅浅看着捂着嘴偷笑的王婶她们,赶紧挣扎着下来。

“夜里再缠,我乖乖的,你想怎样就怎样。”

临放下,他突然在她耳边说了这么一句。

叶浅浅被口水呛了一下。

他垂着眼,一本正经。

根本想不到刚才那孟浪的话是他说出来的。

见叶浅浅脸红,细长的桃花眼斜睨,“怎么,胆子变小了?”

“谁变小了!你给我等着!今晚多吃些!看我不把你这小腰夹、断!”

“咳咳咳咳咳——”

王婶就在身后猛咳起来。

另外两个婶子连连摆手:“苏大人,苏夫人,没听见,没听见。”

叶浅浅眼睛一闭。

艹!太没脸了!

低着头就往前跑。

苏墨阳在后面悠然解释:“婶子别误会,浅浅是心疼我太瘦,让我多吃点。”

明白的!明白的!

三人连连点头。

“那苏大人晚上就多吃点。”

叶浅浅跑回家就嚷嚷:“娘!你儿子欺负我!”

巧姐儿已经是十二岁的姑娘,长高了一大截,亭

亭玉立,长得俊俏温婉,又透着一股韧劲儿。

一双和苏墨阳相似的眼睛忽闪忽闪,别提多看好。

叶浅浅都能看呆。

“嫂嫂,大哥怎么欺负你了?他一下午不知道跑出几次去看你,娘让他直接在村头等着,他偏不!”

这是为啥?

叶浅浅想着待会儿问问。

“他在外面就调戏我!”

刘氏瞅她一眼:“我不信,肯定是你先调戏的他,把他惹急了。”

自己的儿子还不知道吗?

“娘你竟然向着他?行!我打他你可别心疼!”

"那是你男人,你爱咋折腾咋折腾。"

好不容易把媳妇儿找回来。

就是当马骑,当狗溜,他估摸着也乐意。

苏墨阳回来了。

刘氏跑出去大声问:“你怎么惹了媳妇儿,一回来就跟我告状。”

苏墨阳往房里看了一眼,委屈:“儿子哪里敢,明明是她自己说大话被人听见了。”

屋里传来重重的哼声。

巧姐儿跑出来指责:“大哥哥你还敢惹嫂嫂生气,谁都知道,嫂嫂从来不说大话。”

叶浅浅:“......”

我艹!好心虚啊。

“日暖,先给我来碗汤。”她干巴巴吩咐正在盛饭的日暖。

依照三年前的记忆,

恐怕她得先补补。

“是大哥哥说错了,你嫂嫂确实一言九鼎,说到做到。”

外面,传来苏墨阳认错的声音。

手一抖,叶浅浅差点将汤撒了。

更紧张了。

三年以来,第一次再行周公之礼,两人竟像新婚夜一般都紧张了。

相对而坐。

“都安排妥当了是吗?”苏墨阳轻声问。

叶浅浅点头:“你管理的很好,没什么可担心的,十二和清屏在这边看着,也出不了啥事。”

“嗯,我告了两个月的假,也到时间了,咱们收拾收拾就去京城。”

“好。”

短暂沉默一会儿。

叶浅浅受不住他的目光,又问:“你下午怎么不去村口等我?怕人笑话你?”

“我怕什么笑话。怕的是......”

是什么?

叶浅浅抬头瞧他。

看到他的目光情深似海,幽幽的望不到底,里面隐隐有水泽浮动。

“等了太多次,从未等到。我很怕那棵树,不愿再去那里。”

叶浅浅怔忡。

喉间哽咽,泪已经顺着脸颊落下来。

在她懵懵懂懂的待在南疆过着顺心朴实的日子时,他却一个人孤独的等在这里。

承受着痛失所爱,思念之苦。

“相公......”

扑过来,两人拥抱在一起。

缱绻缠绵,身魂归家。

情欲深处,他哀泣中又发狠:“记住了吗?记住了吗?别再忘记,别再忘记我了!”

“没忘......一直,在梦里,真的。”

“还不够,不够,我要你,全部!谁也不能,夺走,一丝一毫!”

他都在说什么。

晕的厉害,叶浅浅听的稀里糊涂。

只知道他像是很怕,急切的想要冲破那股怕意。

因此,她就随着他,在大海狂狼中,抓着唯一的浮木,等待风平浪静。

风停。

雨降。

再起风。

......

“记住了吗?”暗哑的声音逐渐遥远。

“记住了。”

她已经完全成了木偶,随着主人的命令,无意识的说。

小船终于靠岸,她汗淋淋的伏在岸边,像搁浅的鱼,竭力呼吸。

温热的水递到嘴边,她迫不及待喝了个精光。

又有温热在身上拂过。

带走潮热,变的清爽。

终于舒服了。

缩在男人怀里,意识渐渐回笼。

想到刚才他的霸道,感觉自己很可怜,不满呓语:“若以后是你忘记了,我一定让你还回来。”

“我不会忘。”

“万一忘了呢?”不依不饶。

“那一定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