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这话转头就成了真,让二皇子后悔莫及。

过了几日,叶浅浅和十三选了两处药馆,与过来交接的神医谷忠仆交代后,就离开了京城。

然后出京几十里后,遇刺。

江元浩的人赶到时,已经晚了。

叶浅浅和十三跌落悬崖,生死不明。

“飞鸽传书,让苏墨阳秘密进京!”

江元浩心急如焚,悬崖底下就是一条无边无际的江湖,这无疑是令人绝望的。

迟招说叶浅浅的水性很好。

但是十三怕水。

就算如此,那么大一片水域,没有着落点。怎么自救?

除非有渔民经过。

可渔民轻易不敢到这边来。

因为这一片有一种凶猛的鱼类,会嗜人。

所以,找不到......尸体,也正常。

苏正卿,果然比苏正平心思缜密。

“他敢杀我叶姐,我就杀他,杀他最在意的人!”

江熠知道消息后,不顾江元浩的阻拦,红着眼睛要为叶浅浅报仇。

“江熠!你别冲动,最近父皇可不像之前纵容你!”江元浩提醒。

“我管他是个屁!这世上,谁都没有叶姐重要!”

“江熠!”

江元浩劝阻不了,只能拿叶浅浅来说:“你行事别冲动,若是弟妹侥幸活了,你这样反而给她招惹祸患,父皇万一

查到她身上......”

"那我连他一块杀!"

疯了,疯了,疯了......

江元浩眼看着江熠满眼血气的离开,头一次真实地意识到,这个从前花天酒地,颓废度日,被康瑞王府养成软骨头的堂弟,彻底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当天,苏尚书那个新寻回来的女儿在自己家中被劫。

大街上流言四起,说有人亲眼看到他的女儿一丝不挂,被几个男人压在胡同里凌辱。

苏夫人与苏尚书和离。

苏老夫人撑着病重的身子对外宣布苏心依不是苏家骨血,他们是受了蒙蔽。

最痛苦的就是苏正卿。

他不敢想象自己的女儿又受到了什么折磨,心神恍惚,心力交瘁。

朝堂上,全是弹劾他的折子。

很快他就被痛斥贬职。

这些他已经全不在意,他的心神全放到女儿身上了。

很快,苏老夫人离世。

苏正平跑来痛骂苏正卿。

因为被这个大哥连累,他也被弹劾,每天焦头烂额。

“托你的福,我终于知道苏墨阳身后的人是谁了。”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苏正平冷笑:“你不是早知道我的官位来得不正吗?我告诉你,当年我秀才的名位,是顶替苏安和的,他是苏墨阳的父亲!而苏墨阳

,是二皇子的人!

所以,你知道朝堂上针对你我的人是谁了吧!”

“二皇子!”苏正卿恍然:“是他将心依掳走的?”

苏正平恼怒:“别提你那个女儿了行吗?母亲说得对,她就是个祸害!你已经被她害得家破人亡了知道吗!清醒点吧苏正卿!”

“我从未有家,何来家破。”

头发已经白了一半的苏正卿笑得比哭还难看。

“就这样吧,本就是我欠她们母女的。”

“你——”苏正平恨得咬牙切齿,却又隐忍不敢发。

“大哥,我知道你瞧不上我这个兄弟,但现在唯一能救我们的人只有皇上了,你去揭发二皇子勾结党羽,让皇上出面,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好,我去。”

苏正卿去了。

只是他不是去求情,而是辞官。

等苏正平气急败坏地去找他时,尚书府已经大门紧闭,人去楼空。

皇宫内。

斜榻上,年逾半百的帝王深沉而笑。

"江熠和老二。"

“呵呵,老三又有点吃亏了。”

“子桑延渊这个女儿挺厉害啊。”

“先把江熠给折了吧。”

外面有奴才躬身进来,手捧锦盒奉上:“圣上,今天的丹药。”

“嗯,去把三公主喊过来。”

“是,圣上。”

帝王将那三粒黝黑

发亮的丹药捏起,不明一笑。

抬起榻下的暗格,将药丸扔了进去。

只见那里面,密密麻麻的药丸已经堆成了小山。

不一会儿,端方矩步的三公主华笙被带过来。

“儿臣给父皇请安。”

小小的人声音洪亮,明眸皓齿,一举一动皆具皇家威仪。

帝王满意点头。

“昨日读的《国史》,给父皇背一遍。”

“是。欲胜人者,必先自胜,欲论人者,必先自论......”

......

半夜三更,康瑞王府被御林军团团围住。

黑甲军护着江熠从后门破开一个口子冲出去。

“祖母!父王!”

江熠看着将他推出来的老太妃和自来懦弱的父王,含泪大叫。

“熠儿!快走!别自责!从你皇祖父赐我黑甲军的那一刻,祖母早就想到今天了!记住祖母的话,去和另一支黑甲军汇合,带上念月,快走!”

“世子!快走!”奔驰拖着江熠。

身边漂亮的小姑娘绷着煞白的小脸,努力让自己不颤抖。

“父王!祖母!跟我一起走!”江熠像个惶恐的孩子,努力伸出手。

康瑞王爷头一次展现一个亲王的凛冽威严。

“江熠!记住,你永远是康瑞王府的世子,你在,康瑞王府就在!快走!”

他狠狠

地挥手,已经是满脸泪痕。

府里传来惨叫。

奔驰一掌劈晕了江熠,一部分黑甲军与御林军厮杀,一部分护着江熠和江念月冲入夜色。

曾经风光显赫,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亲王。

一夕之间成了阶下囚。

罪名:谋逆不轨。

从康瑞王府,搜出了大量兵器。

大殿之上,老太妃喊着先帝的名字,喊冤撞柱而亡。

从而保下了康瑞王爷,却被终生监禁于牢狱。

在郊外的一处农院中,苏正卿终于找到了地窖中奄奄一息的苏心依。

此时的她眼上蒙着黑布,已经成了一个血人,浑身被划了一百多刀。

手脚筋都被挑断,脸也被划烂了。

“心依......"

已经头发全白的苏正卿弯了脊背,摘下她眼上的黑布,抱着她嚎啕大哭。

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爹......”苏心依睁着空洞的大眼,嚅嗫。

“我不怨你了。”

“爹......谢谢你给我这个姓氏......好像离他近点了。”

"爹,如果我当初,早一点求娘就好了,明明,明明我,认识他那么早,那么早。"

空洞的眼中,大滴大滴的泪落下,划过翻翘的皮肉,湿透了苏正卿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