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叶浅浅也不怨他们。

她也差不多猜到了,这应该是刘俣陷害她的。

说白了,这些人才是受她连累。

就是不知道苏墨阳现在怎么样,可千万别做傻事。

她不信刘俣有这么大的本事,说一句疑似就能定罪,这么多人命在呢,不是他一句疑似就能定了的。

“问题是,咱们已经被封死在里面,无法自辩。”

孟平很是颓废,“现在你的药也被毁了,我们的病继续拖下去,很可能形成咯血症,痨病,到时候,就算开了门,也是百口莫辩。”

因为天瘟也有此类症状。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尽快出去。”

外面又传来一阵哭闹嚎叫。

阿土面色惨白地跑进来,“师傅,苏娘子,不好了!外面的人在泼桐油了!”

他们竟然一点时间都等不及!

病人们扒着门,疯魔的踢打,绝望的哭喊,妇人孩童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我只是来给老娘拿一副药的,我没病,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我也没病,我不咳嗽,只是得了风寒,救命啊!”

“我媳妇刚生了孩子,她一个人在家,我要回去照顾她,求求你们了!”

.......

各种喊声交杂在一处,后来,他们开始殴打咳嗽的病人。

“都怪你们!是你们得了天瘟,是你们害了我们

的!”

被打的人无处躲闪,仓皇躲避间就看到了独自站在一处的叶浅浅。

她两手交叠,一身浅绿,出尘脱俗,清冷又高贵,看着这喧嚣,似看戏一般,甚至嘴角还挂着笑。

嘲讽的笑。

她是不怕死吗?

他们很好笑吗?

“叶大夫,药没了,你快给我们配药,治好了就能出去!”

那人冲过来,一把抓住叶浅浅的胳膊,拖拽着她就朝药柜上走。

原本整齐的药柜已经被翻的乱七八糟,散乱了一地药材。

“快点配药,我不想死,不想死!快配药啊!”

那人狂叫着,手下的力气越来越大。

然后,他就感觉胳膊一麻,手不受控制的松开,下一刻,他看到叶大夫眼中带上了狠辣。

他的手被按在桌上。

“啊——”

一声冲破所有吵闹哭嚎的惨叫响起。

他的手被一把刀穿透骨头,与桌子钉在一起。

周遭被按下了暂停键,除了他一声又一声渐渐由高到低的撕叫。

“清醒了吗?”叶浅浅的手抚在刀柄上,声音还是那么清脆,眼里却带着不敢直视的锋利寒芒。

“清醒了清醒了!求叶大夫放了小民,小民再也不敢了!”

那人疼得扭曲着脸,是真的从心底害怕。

他眼里的叶大夫是温温和和的,谁想突然能变得这么可怕,力气也

大得很,刚才,他都以为要被杀了。

真的清醒了。

叶浅浅一下拔出刀,那人又惨叫一声,一屁股跌在地上捧着手“呜呜”哭起来。

所有人都没了言语,畏惧地看着她。

阿土和另一个小医童阿素也怕怕的到了孟平身边。

“想要活命,一切都听苏娘子的。”孟平嘱咐小童。

“是,师傅。”

俩人又慢慢地站了回去。

“你们听,外面好像没动静了。现在能听我说话了吗?”叶浅浅扫视一圈,慢慢的擦拭着手里的刀子。

众人呐呐。

“你们两个,叠起来上墙头看看外面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叶浅浅指挥着两个大男人。

那两个人去墙边,偷偷往外一瞧,然后激动地下来汇报。

“叶大夫,来了十几个黑衣人,把那些官兵拦住了,现在守在门外护着咱们,但是......官兵的人数比较多,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不管能护多久,总是给了咱们时间。”

“可,可我们得了天瘟,就算开了门,也是死路一条......咳咳咳咳”说话的人捂住嘴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周围的人马上离他远远的。

叶浅浅怒喷:“天瘟,你们蠢是不蠢,人家说你们是天瘟,还真当自己是天瘟了,若真是天瘟,治疗好几天了,孟大夫和我

看不出吗?敢让你们进医馆吗?”

不是天瘟?

有咳嗽症状的人都傻了。

“那,那,官府......”

众人又激动又迷惑。

“那我们跟外面说明白,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叶浅浅的刀子往桌子上一扔,发出“咣当”一声响,又把所有人吓得一哆嗦。

“是不是傻,是不是傻?就是故意冤枉你们的,还会让你们出去?”

见众人更茫然,又不敢问得怂样,叶浅浅为他们解惑。

“你们想一想,刘县令是不是已经在安阳连任六年没挪地方了?他有多想升官可想而知,没有显著的政绩又怎么可能升官呢?

这个时候,灾民来了,这是多好的一个机会!他组织富户开始捐钱捐粮,开始打造他的好名声,你们看现在那些灾民哪个不喊他一声青天大人。但他真的好吗?”

马上有人开始搭腔:“他不好!他断个案子和稀泥,给钱就理,不给钱就撵走!每次出门一大堆人跟着,生怕别人挡了他的路,什么青天,也就糊弄糊弄外乡人!”

叶浅浅一拍桌子,“不错!他不好!那他现在打造他的好名声,就肯定是有所图,图更高的官位,更大的权利。

一点点名声他还不够,所以,他开始做政绩了!

咱们安阳安稳,哪里会有他做政绩的机

会,所以,他想了这个毒计,就是冤枉咱们得了天瘟,一把火烧死我们!然后向上面报告,他警醒地消灭了一场全国浩劫,那么你说,上面的人会不会嘉奖?会不会给他升职?”

贪功作假的事,在大疫之时,最常见了。

叶浅浅不管刘俣有没有想过这个一箭双雕的事儿,她都合理地给他安上了。

就算她倒霉透顶,真逃不出去,被烧死,相信有这个传言,苏墨阳也会把他摁死,替她报仇。

她说完,所有人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他们是无辜的!

是那黑心狗肺的县令要让他们做梯子鬼!

一时间,他们也不再怕叶浅浅,气的大骂起来。

骂后又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他们也出不去,没法告诉外人,又止不住哭起来。

最后,想到什么,又把求助的目光放到叶浅浅身上。

“叶大夫,你是落霞先生,你那么聪明,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你说,我们全都听你的。”

“听我的就好。”

叶浅浅招呼阿土阿素,“拿纸笔,木条,绳线,我们把县

令的阴谋写下来,传扬出去,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他垫背!”

“会写字的站过来,不会写字的帮忙削木条,找两个人去熬浆糊,所有人都行动起来,要活命就要想办法,哭闹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