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且再等待些时日,哥哥绝不会叫你在这深宫受罪!我年家的女儿,生来就要俾睨天下,而非仰人鼻息!”年羹尧怒道。
华妃慌张道:“哥哥,你是要……”
她有些不敢说出那个字眼,但她好像已经猜到了哥哥的意思。
年羹尧的眼眸中隐藏着一种平时看不见的戾气,这是人被逼到绝境才会露出的眼神。
华妃越发笃定自己的猜测,忙拉住年羹尧的衣袖道:“哥哥!万万不可!”
“妹妹在宫中所受事小,可哥哥图谋的,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她知道哥哥的意思,是要和皇帝撕破脸了!
年羹尧战场出身,遇见什么事情便容易想着通过武力解决,却忽略了年氏最强盛,但比之整个王朝,便显得微不足道。
谋逆这种大事,想想便罢了,朝中众人几乎都支持拥护着皇帝,他若谋逆,必然引起朝堂动乱,这也是群臣不愿意见到的情况。
若想一击必胜,现在绝不是时机。
年羹尧眼中的戾气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沉默。
年氏如今,当真举步维艰!
“我年羹尧就你这一个妹妹,你放心,哥哥绝不会留你在这深宫受苦!你且再等待些时日,待有了消息,我会派人与你通信!”年羹尧道。
华妃见年羹尧终于放下了之前的想法,心中也安稳下来,与年羹尧又说了些家常体己后,两人分道扬镳。
次日,便是华妃受封贵妃之日。
内务府送来御赐礼服,华妃抚过那礼服上的凤凰纹路,这曾经是她最想要的东西,如今真正到手了,却已经黯然失色。
“娘娘,您瞧这华服,多尊贵,这后宫里也就只有您,才配得上这独一份的荣宠!”周宁海在一旁恭维道。
“颂芝,为本宫换上吧。”华妃道。
册封大典按时举行,皇后与六宫妃嫔都在场。
场上之人,神色各异,但大多数人,还是抱有一种既惧怕又不忿的态度。
毕竟,众人还以为华妃是以前那个嚣张跋扈的狠辣华妃,如今她得了势,还不知这后宫要掀起怎样的风浪。
却不知华妃如今对那些争斗早已失去了兴趣,哪怕这中宫皇后的位置给了她,在她眼里也没什么意思。
典礼结束,众妃嫔便回宫了。
皇后留下了甄嬛与安陵容两人,以谈心为由,留二人谈话。
甄嬛经过之前的提醒,对皇后也心存戒备,而安陵容更是如此。
自从那日听见了自己的命运,她整个人就只想摆烂,过上闲云野鹤的清闲生活,而非劳碌半生,早早衰亡。
“华妃在宫中向来跋扈,我这个做皇后的压她不住,这些年倒苦了你们。”皇后笑眯眯道。
“哪里,皇后娘娘宅心仁厚罢了。”甄嬛礼貌回答。
皇后很满意甄嬛的答复,她向来欣赏甄嬛的聪慧,只是甄嬛此人心思太过玲珑,不好掌握,她反倒有些不喜。
她目光又看向一旁的安陵容,安陵容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但她心里知道,安陵容出身不好,养成了自卑又自负的性情。
无人依傍,又心比天高,如此,便是最适合她拿捏的人选!
再加上安陵容此人又懂些香料一类的小伎俩,还能靠她那副好嗓子争宠,在这后宫里,倒是个值得培养的好棋子。
她看向安陵容,笑问道:“安贵人今日怎的格外沉默?”
“臣妾……”安陵容开口,嗓子竟是喑哑的!
“你的嗓子!”皇后与甄嬛一同震惊道。
安陵容唇角弯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为了这一刻,她可是足足炼制了小半月的香料!
“臣妾近日染了风寒,找太医瞧过,太医说……”安陵容用帕子捂着脸,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
甄嬛也是惊了一跳,她并不知道安陵容的嗓子为什么哑了,明明那日分别时她还是好好的,怎么今日忽然嗓子就坏了?
“太医说什么?”皇后急切问。
她自然不希望安陵容的嗓子出事,至少,不该是现在!
安陵容用帕子捂着的唇角笑意更深,看向皇后,眼里带着几分冷恶。
明明来日就会亲自将她毒哑,现在却一副假惺惺的样子,真叫她恶心!
与其被利用后再被毒哑,她选择不让皇后占到半分便宜,现在就毁了自己的好嗓子,变成一步废棋,皇后还怎么利用她?
“太医说,臣妾的嗓子难以痊愈,即便是好了,也不能再唱歌了!”安陵容委屈哭诉道。
“怎么好端端的……”皇后扶着额,整个人陷入一种焦头烂额的状态。
安陵容的嗓子坏了,将她后面所有的计划,几乎都打乱了!
没了嗓子,她还如何获得皇帝的喜爱,这样一步废棋,她又如何利用?
此前安插的宝娟,以及手中把握的证据都成了无用之棋!
皇后面上显出几分厌烦,原本华妃晋升就足够让她烦心,现在又失去一枚好棋,更是叫她心烦意乱,只想速速赶走二人。
无奈,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
又与几人诉了几句闲谈,皇后送走了二人。
“剪秋,本宫的头好痛。”皇后扶额道。
剪秋连忙上前,一边给皇后按头,一边问道:“皇后娘娘准备如何对付华妃?”
“华妃?”宜修面露不屑之色,“不日便是皇上与本宫出宫祈福的日子,届时华妃手握六宫大权,以她的性子,还能不出乱子?”
剪秋也笑了,她与皇后相伴多年,两人的心智心性都颇为相似,皇后的意思她自然明白,以华妃的个性,恃宠而骄,掌权后必定被冲昏头脑,做出什么张狂之事,届时惹了皇帝恼怒,她这贵妃之位也就白晋了。
景仁宫外,甄嬛与安陵容走在小道上。
甄嬛关切问道:“陵容,你的嗓子!”
怎料安陵容嘻嘻一笑,捂着帕子悄声道:“放心吧姐姐,我一点事没有!”
甄嬛惊讶发现,安陵容此刻的声音竟然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与方才的喑哑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