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冷了下来,收成的季节也到来了,男人们出去狩猎的时间也越来越早,常常太阳刚露了个头就能听到熙熙攘攘的人声。

苏南寻明白,这是男人们在为过冬做准备。

这是苏南寻留在部落中的最后一天,他见部落中这几天少了许多四处走动的女人,心生好奇,便询问了朔。

经过这半个月的学习,苏南寻已经基本能连蒙带猜地听出一句话的意思;他虽然不怎么会说这里的话,但通过比划,勉强能算得上和朔交流无障碍。

朔说,地里种的作物大多到了成熟前夕,为了防止鸟儿来啄食,女人大多日出到日落都轮流换人守着稻田。

苏南寻一下子想到了稻草人。

部落中有许多干草,苏南寻胡乱扎了个像“人”样的草人,他将那个草人拎到稻田上,并用肢体动作让那些女人明白了草人的用途。

苏南寻为了增加恐吓效果,还在草人“手臂”上绑了两片如蒲扇那般大的叶子,一阵风吹过,呼啦作响,惊飞一片观望的鸟儿。

这里的鸟儿很聪明,但等它们知道那些对它们无法构成威胁时,作物也该到了成熟的季节;等来年丰收季,它们早就忘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再将稻草人拿出来用,如此循环往复。

这个新玩意儿很受女人们的欢迎,她们的手艺比苏南寻好很多,不到一个上午,模样各异的稻草人布满了稻田,风吹过发出沙啦啦的响声,从景观到声音都霎是壮观。

此时的苏南寻还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阴谋以稻草人为导火索,正悄悄展开。

苏南寻在稻田中忙活了一上午,热得浑身黏糊糊的,他决定去洗个澡。他还是不习惯像这里的人一样□□着上身生活,因此换洗衣服也是必不可少的。

在没有出门狩猎的这几天中,苏南寻采了皂荚砸碎,做出了最原始的洗涤剂——皂角。

用皂角不管是洗头还是洗衣服都比清水洗舒服得多,用它洗过的衣服还会有淡淡的草木香,这个香味不仅对苏南寻来说是意外之喜,朔也很喜欢。

在朔尚未痊愈时,两个人又用手互相为对方解决了一次;朔本想做大全套的,但最终苏南寻还是理智战胜了□□,拒绝了越来越懂得“取悦”与“**”爱人的朔。

苏南寻哼着不成调的歌曲,边回想着这些愉快的小事边往自己头发上打皂角。

正午的太阳是最暖和的,这里的人早就习惯了冷水洗澡,秋天对他们来说还没有到“感觉寒冷”的程度,所以也不会特地选择中午来洗澡,因此溪水里只有苏南寻一人。

苏南寻洗完头和澡后,再次潜入水中,咕噜噜冒了几个泡,又翻滚着做了些幼稚的动作,玩到手指都被泡皱了才站回岸上,准备穿衣服回去。

脚刚踏出溪水,苏南寻就愣住了,他准备穿的干净**不见了。

苏南寻很清楚地记得,两条**被他挂在相邻的两个枝丫上,而他洗澡时也不曾刮过风,**怎么会凭空不见了?

他几乎可以断定,有人偷走了他的**。

是出于好奇?还是……

苏南寻穿好了衣服,却看到盘拎着自己的**走了过来。

苏南寻还没有想明白盘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盘就将**扔给了苏南寻。

苏南寻注意到,**被揉得皱巴巴的,也不知道盘对它做了什么。

盘二话没说,像他们俩初见时那样,把苏南寻甩到自己肩上,又用大掌捏了两下苏南寻弹性颇佳的屁股,发出类似表达满足情绪的音节。

盘将苏南寻带到一处灌木丛旁,地上用干燥的草铺了一层三米来长,两米来宽的草垫,看起来花费了不少心思。

盘将苏南寻掼到柔软的草垫上,草垫太过柔软,苏南寻并未感觉到疼痛,却感觉到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羞辱。

他确实不太适应在原始社会人与人之间如此粗鲁的交往方式,但他预估了一下和对方的力量差距,还是决定顺从对方。出卖身体换来安身之所对他来说虽然违背自己的道德准则,但也不至于做了就会如何。

盘急不可耐地想撕碎苏南寻的衣服,苏南寻用手臂挡住了,他说:“我自己来。”

…………………

*

第二天一早,苏南寻按照原来所说,和男人们一同打猎去了。

临行前,朔用普通话对他说:“平安回来。”

这句话是朔在前一天晚上跟苏南寻现学的,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朔发现,苏南寻似乎很喜欢自己说他们那儿的话。

这并不难理解,他也喜欢苏南寻学会并用他的母语和他交流。

苏南寻吻了吻朔的额头,轻声说:“等我回来。”

苏南寻来得不算早、也不算晚,他看到男人们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有木矛、石斧等,大多攻击距离比较短,极度依赖使用者的力量。

这时苏南寻才彻底明白,为何弓箭能令盘如此兴奋,想来武器“一寸长一寸强”的道理到哪都是亘古不变的。

盘走路一瘸一拐的,收到了部落中几位精壮男人的询问,盘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道:“昨天捕猎时受了伤。”

男人们纷纷夸赞起首领的英勇,盘眼神有几分躲闪,看向苏南寻。

苏南寻装作不察,撇开眼低下了头。

这个部落采取的狩猎方式是上午合伙狩猎大型猎物;正午过后各自分开,自行狩猎,若遇见大型猎物,再吹响叶片,至于附近的人能不能听到,就完全看运气了。

一般情况下,共同狩猎的猎物作为部落的公共财产,至于皮毛、角一类可以长久的保存的物品,往往归首领或巫师所有。

今日他们的目标很快出现——是两只正在**的雄驼鹿。

在一万年后,苏南寻前二十年生活的时代,驼鹿是那个时候世界上体形最大和身高最高的鹿,能达到一千斤以上,比多数犀牛都高。

雄驼鹿是食草动物且通常单独生活,捕猎相对容易。

苏南寻从他们的谈话中了解到,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他们狩猎的对象大多是狐、鹿一类的中小型猎物。

大型猛兽他们有时对付不了,每每捕猎都会搭上几个人,轻则受伤、重则成为猛兽的猎物,所以他们一般不轻易猎大型或群居的食肉动物。

故而对他们来说,驼鹿是绝佳的猎物。

但驼鹿并不好捕获,它们的嗅觉和听觉都极度敏锐,虽然因为身形庞大而显得笨拙,但它们的速度并不慢,可以高速长距离奔跑。

两头雄鹿彼此对视,摆出了“自己最强壮”的姿态,僵持片刻后其中毛色极浅的那头先发动了攻击,它猛地冲向“情敌”,硕大的角卡在对方的角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毛色深的驼鹿显然不甘心就此投降,顶着角迎了上去,两只驼鹿发出“劈啪劈啪”的击角声。

因驼鹿听觉和嗅觉敏锐,捕猎者并没有坐得太近。

苏南寻旁边坐的是骊,他大概是等得有些无聊,执起苏南寻的手,一下又一下拍着苏南寻的手背,每一次都极为轻缓地落下,打着无声的拍子。

苏南寻刚开始并不解其意,骊拍了一二十下后,苏南寻终于顿悟,对方应和的是两只驼鹿击角的节奏。

好牛。苏南寻在心中没文化地感叹道。

苏南寻的思绪没有游离太久,那只先动角的白化驼鹿渐渐落了下风,但它始终不认输,看样子是要耗死对面的。

“这只麋真好看,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骊说。

原来驼鹿在这里被叫做麋。白化驼鹿十分少见,出生的比例大概是万分之一的概率。

因为怕惊动驼鹿,骊的嘴巴几乎贴到了苏南寻的耳朵上,苏南寻觉得耳垂有些许酥痒。

苏南寻抬手揉了揉耳朵,问道:“你们平常都是怎么猎驼鹿的?”

苏南寻说的还是普通话,只有“平常”这个词用的是这里的语言,他配合着动作,骊一下子就理解了。

骊答:“等其中一只麋获胜,再去围猎落败的那只,被打败的那一只一般会负伤。”

苏南寻又问:“需要等多久?”

“快的话半天到一天,慢的话三四天。”

苏南寻沉吟半晌,指着白色的树皮问骊:“你喜欢那只白驼鹿吗?”

骊理解了他的意思,点点头。

苏南寻笑了笑:“等着,我让大家今天就把这只驼鹿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