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沉重。
谁也没说话,安静的室内能清晰听到三人的呼吸声。
朗泽的手指微动,眼珠子在眼皮底下不安转动。
“好了,今日就这样吧。以后,我会常来给朗泽输入治愈力。”柳雪起身匆匆离开,没给祁月询问的机会。
她脸色难看走回家,感受着剩下的一半治愈力,再次叹气。
升级后的治愈力,比之前有用,但对于朗泽现在的身体来说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
一大早起来柳淼敏锐察觉到妈妈心情不好,老老实实埋头干饭,吃完配合余爸爸擦嘴巴。
出门绕着昨天弄好的面包窑转了好几圈,想要提醒妈妈烤面包烤鸡烤鸭,抬起狗脑袋准备“嗷”一嗓子。
却让姐姐眼疾手快捏住了张开的狗嘴巴,一把捞起往外走,“嘘,别烦妈妈,今天跟我去田里干活。”
柳淼皱着眉头严肃盯着杭青,额头上的白色小点拢在一块,两人相似的蓝眼睛对峙许久,还是小哈士奇败下阵来,点点狗头表示同意。
屋内,余潋收拾完餐具,思考怎么让柳雪开心点。
他昨天忙着放鸭子到最近的小溪下游,没见到当时的情况,但朗泽昏倒的事还是在部落里面传开了。
有许多人不理解他怎么把自己折腾成那样,但他多多少少有些理解。
在来到星月部落之前,他虽然是流浪兽人,成年后凭借着毒液,他养活自己轻轻松松,捕捉大型海鱼也没什么。
可是,来到陆地上一切都变了。
他不像以前那样强大,连喂饱自己都困难,寒冷更是差点要了他的命,只能憋屈龟缩在一处,依靠他人帮助才能活命。
“柳雪,等朗泽身体好了,你能不能给他分点鸭子兔子去养?”余潋问。
“那会不会太累?”柳雪担忧。
“还好的,我除了养鸭子和兔子,不还去田里干活,水里摸鱼摸虾,还有空回来做饭,跟我们一家人一块出去玩,顺便带带柳淼。”
柳雪:……没想到你小子不声不响干了这么多活。
“真是辛苦你了。”柳雪心情复杂,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由衷道。
余潋讶然抬眸,“柳雪,我不觉得辛苦啊。能够照顾你,帮到你,我觉得很开心很充实。”
“更何况你不是说过,那些鸭子啊兔子啊都是养了杀肉取蛋吃,以后光靠他们就能养活我们一家人么。”余潋笑意盈盈望着柳雪,眼里满是对未来的期望。
“是的。”柳雪肯定点头。
“我想着让朗泽也养些兔子鸭子,那样他就不会老觉得自己没用,而且养这么些真的不算累。”
见柳雪坐在那一言不发,余潋拿自己举例子,“我来到这里,打猎轮不到我,养家不需要我,每天无所事事还吃不少,总觉得自己是吃白饭的,心里愧疚得不行。我想朗泽应该也是这样,才会拼命去田里。”
“柳雪你让我养兔子养鸭子,告诉我说,我也能靠它们养活自己甚至养活一家,我真的好高兴,一连几天都睡不着觉。再也不觉得难过,每天都兴致勃勃想着怎么照顾好它们,养得胖嘟嘟好等到冬天杀了吃肉。”
余潋在说起养兔子养鸭子的时候眼里有着别样的光,本就漂亮的脸蛋因这份自信的光芒而显得更加耀眼动人,柳雪一时都看痴了。
“柳雪?”
“柳雪?”
“你同意吗?”
自己说了半天,柳雪一个字都没回,余潋这才发现她右手托着下巴,正呆呆看着他,无奈之下只好伸出手在她面前晃过。
“嗯,你说的我知道了。”柳雪回过神打定主意,“你的主意很棒。等他休养几天,你带着他一起养鸭子和兔子。等他学会了,你们一起养这些动物,算是为部落养的,到时候会分你们一部分作为报酬。”
明白柳雪的意思,余潋点点头,又问,“可这些太少了,根本不够部落的大家吃啊。”
“你们之后可以再去抓点兔子鸭子回来,不过,不要一次性增加太多。”
“好的,那我出去了。”余潋走到门口,拿起背篓石刀,准备出门薅草喂兔子鸭子。
虽然没解决朗泽身体问题,但想到以此能够开解他,说不定心情好他就能多活几年呢?
到时候她也许就能救下他了!
柳雪心情好,就想到早上柳淼这孩子狗狗祟祟,围在外面的面包窑那馋样,既然昨天承诺过的,她也不打算反悔。
起身去厨房找面粉,还有成功做出来的酵母引子。
往大陶盆内倒入半盆面粉,加入适量的清水,又取了适量的酵母引子,放进盆内揉均匀,盖上竹编盖子等待发酵。
期间她出去把面包窑中间的沙子掏出来,抽走烟囱处的竹子,点燃柴火丢进去烘干最后的水分,也是为接下来烤面包做准备。
正好第一次发酵结束,柳雪把这一盆面再次揉了揉,打算切成一个个小面团塑型。
她想了想,拿出一把甜红果干,清洗干净撒进去,揉进面团再切成一个个小面团,捏成椭圆形长条,每个面团上面用匕首打了三刀花刀,再放到一旁二次发酵。
等到把面包窑里面熊熊燃烧的火柴掏出来,放到厨房的灶里面,又清干净里面的灰尘,柳雪便将发酵好的十来个面包放进去,再把提前备好的石板拿来,挡在类似半圆形的窑洞口。
面包的香气随着时间流逝从石板缝隙处飘出,那麦子的香味让柳雪心里跟猫爪子挠一样,等不及想要打开石板,品尝新鲜出炉的面包。
估摸着快好了,柳雪想着让余潋和孩子们都尝尝刚出炉的面包,拍拍兽皮衣上沾的灰,洗了个手出门。
朝着最后种了五花八门各种东西的那片地走去,路上柳雪盘算着等辣椒老了可以把它晒干,留着里面的辣椒籽做种子,外面的皮倒是可以先吃了。
“呜呜呜呜呜!”
人未到,哭声先传来,柳雪听到熟悉的狗子嚎哭声,心里又一咯噔,连忙加快步子赶过去。
看到自己儿子的惨样,她抿着嘴憋笑,拧着大腿回想十九年来最悲伤的事情,努力让自己不笑出来,
“崽,你,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哈哈哈,怎么哈哈哈,搞成这样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