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功近利么?”

凤紫逸听了李德全的话后,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像是听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一样,他转头看着这个跟随了自己多年的太监,淡淡说道:“有些事情本宫已经明了,但之前就是有人一直要对付本宫。”

“现在,本宫是时候结束这场猫抓老鼠的游戏了,至于是谁急功近利……”说到这里,他忽然转头看了一眼李德全,眸中闪烁着点点森寒之意:“你看看这几年一直在动手的是谁,一直在隐忍的人又是谁,就知道谁才是真正急功近利的那个了。”

李德全闻言,沉默了片刻,空气中一时间没有谁说话的声音。

但下一秒,他便笑了笑,垂眸对凤紫逸行礼道:“太子殿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看来是您大事所成的时候了。”

此话一出,他眸中顿时浮现出一丝笑意:“自然。”

两人说到这里,凤紫逸也没有继续留在藏书阁侦查什么东西,而是离开了此处,去了一趟建章宫。

彼时,凤夜天还没有休息,而是在龙椅上躺着,看着那些奏折。

他姿态随意,看起来完全没有一个帝王应有的样子,但是他的气质和眼神,却是旁人模仿不来的,那其中不怒自威的模样,不知道压倒了多少的下人。

此后在这里的人,有几个是敢真正跟凤夜天大不敬的?

所以,凤紫逸来到这里的时候,里面安静的很,连个端茶递水摸摸的人都没有。

守门的人是小全子。

小全子远远看见他过来,便赶紧低声行礼,小声提醒道:“太子殿下,皇上还没休息,您稍等片刻,奴才进去通报一声。”

闻言,凤紫逸点了点头,等了片刻后,小全子才从房间里出来,恭敬对他行礼:“太子殿下,皇上有请。”

等他进去后,小全子才小心关上门,没发出半点儿声音。

夜里这点开门关门的动静来的快,去得也快,似乎更安静了。

此时,屋内。

这地方是建章宫的书房,但已经被凤夜天住成了寝宫,有一张床和一处卧榻。

卧榻是提供他短暂休息的地方。

原本这龙椅也只是用来端坐的而已,在凤夜天这儿却成了比卧榻还舒服的地方似的。

烛光缓缓闪烁着,凤夜天抬了抬眼皮,睨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人后,才放下手里的书本:“还不睡?”

“父皇,儿臣不累。”

见他从藏书阁里出来了,看起来整个人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一样,反而气质更加沉稳了一下,他才满意点了点头,目光注意着他:“怎么不在藏书阁呆着了?”

看起来漫不经心的对话,里面却藏着凤夜天对凤紫逸的关心。

这三年多的时间,表面上是凤紫逸一直陪在他这个父皇身边,但凤夜天又何尝不是一直在暗中默默保护他们兄妹呢?

若是没有他的庇护,那天机阁和倾城阁哪能这么容易就被凤紫逸掌控到手中?

便是他的确能力出众,天资非凡,想要短时间内收服那么多韩凌熙和凤夜天的心腹,也不是他刹那间可以做到的。

凤紫逸在藏书阁这短短的一天,已经想明白了这三年来发生的事情。

过去的他太过于沉迷于自己的世界中,可直到凤夜天带他去了那个从古至今都流传到皇室手中的藏书阁后,他才明白这世界这么大,不是一定非要围绕着某个人运转的。

当初的始祖黄帝那么威武,被称为天地第一人皇,最后还不是落得个凄惨死掉的下场?

后世记住他的人有多少?

他当初看重的,追逐的那些东西又得到多少?

人的一生就是在不断的失去,重铸,失去,重铸。

这样才是有意义的,过去的东西不会再回来,他们更应该把握的是当下。

凤紫逸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他一直都系着母亲的那句话,保护好妹妹,保护好自己。

当然,作为太子,他更要保护好这凤家的天下!

他们楚国,绝对不甘于被人算计!

对方既然要主动对付他们,而且在暗中藏了这么多年,那他就来一出猫捉老鼠又何妨?

脑子里浮现出这些,凤紫逸眼神闪了闪,很快凑过去,在凤夜天耳边说了几句话。

凤夜天听完后,挑了挑眉,似乎并不觉得意外,只是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按照我们的实力来看,我们有几成的把握可以除掉他们?”

说到这里,凤夜天徐徐合上手里的书本,起身看了一眼窗外漆黑深沉的夜色:“你要知道,武魂殿可不是一般的江湖势力,从当初北境王朝入侵我们开始,他们就已经在完成所有的布局了,那一切只不过是棋局开始的一个信号。”

凤紫逸闻言,笑了笑:“父皇不也是早就知道这些人的存在和他们心怀不轨,所以才一直伪装了三年的昏君么?”

骂自己的父皇是昏君,这其实是大不敬的。

但是父子俩的关系早就不象以前那样僵硬了,而是缓和了许多,所以有些话,他们说说也无妨。

但凤夜天听了这话,却笑了笑,缓缓看他,淡淡说道:“不对,”说着,他继续看向对方:“起初那段时间,朕是真的很伤心,你母亲的离世让朕没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当初京城大乱,是她留在这里,替朕平定了内乱,守住了京城。”

“后来万国来朝,也是你母后陪着朕,一同赶走了那些心怀不轨之徒。”

此话一出,凤紫逸有些沉默了,片刻后才沉思的看向他:“所以,父皇,你这三年有真疯,也有假疯?”

“不错。”

凤夜天摸了摸他头发,轻描淡写说出来的两个字,却是他这些年对韩凌熙无尽的思念和沉痛,还有对那些害死韩凌熙的人的仇恨与怒意。

“柳青和司雪在外面搜寻你母后的下落,朕一直相信她没死。”

“什么?”凤紫逸吃了一惊,脑子里又浮现出了之前听奴来见他,并且将漱玉绣的荷包给他看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