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两个字一出,果然将不少将士们的情绪拉了回来,早已没了刚开始那种气势汹汹要杀了凤夜天的感觉了。
流风只不过落下两滴眼泪,这些人一个个都被牵动了思乡之情,竟也有些眼眶通红,哽咽着吸鼻子。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这些将士们一个个都很年轻,老的有五十二三的,小的也才十三四岁。
张北楚手上六十万大军,就是这样征兵纳税弄来的。
凤夜天看着他们,正色道:“若你们归降,喝下这药,我保你们家人无忧,性命无虞,若你们不归降,就跟这地上的张太尉一样。”
这酒本没有多少,就那么几碗。
除却流风带头喝了一碗之外,剩下的几碗都没有动静。
而在小家与大国之间,还是有不少人选择了保小家。
也或者,这其中有他们早就受够了的原因吧,不然不可能因为凤夜天这么一句话就简简单单投靠他的。
军师等人带着人潜伏进入城墙附近的时候,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好多守卫竟然都昏过去了。
正当他们听见有脚步声从底下的基地上来的时候,这一行人便迅速避到了一旁。
但看到走在前面的人是凤夜天后,众人才松了口气,连忙迎上前去,对他行礼。
“王爷!太好了,看到您没事,属下就放心了,刚才属下们过来的时候,看到城墙上到处都挂着咱们的人……”
那场面,真是够吓人的,人就跟木棍一样在风中飘动,孤零零的,凄惨的很。
如果不是担心凤夜天会落入这些人手中,他们也不会来的这么快。
这些人松了口气的同时,凤夜天也对他们点了点头,靠近军师耳边嘱咐了一句:“张北楚的人,你来解决。”
看王爷这意思,是已经将张北楚解决了?
也对,张北楚杀了他们这边这么多人,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他的 !
这笔账,王爷可算的真快。
管家心里有些佩服的同时,心情也好了一些,让属下将那些士兵的尸体给拉回来后,好好厚葬,而后去了下面,找那些福将门说话。
他们都是听命于张北楚的人,跟张北楚或多或少有利益来往。
军师跟在凤夜天身边,没少用些腌臜手段,三两下就将他们口中掩藏的消息逼问了出来。
“王爷,已经打探清楚了,张北楚的确是药谋反,只不过,他更像摧毁皇室,报当年灭门之仇,当年张家灭门一案,其中就有皇后母族姬家参与,只是姬家近年来跟张北楚勾结到一块儿,势力极其庞大,一时半会儿想要覆灭他们,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军师将其中利害关系跟凤夜天说了一遍,就怕凤夜天这时候一个决定,要冲上去送死。
姬家势力庞大,凤夜天心中早就知道。
否则,皇帝也不会容忍皇后在他身边这么久,而且还看着她插手自己的朝政。
要知道,凤弑天可是最为心思敏感之人了,看到自己的枕边人居然敢染手他的皇位,怎么可能不下杀心?
但皇后之前却一直把矛盾往他身上转移,以至于,凤弑天和凤夜天之间还是有不少嫌隙。
“那就派人杀了太子。”
杀太子?
听了凤夜天的话,军师虽然愣了一下,但也很快反应过来,这的确是眼下最好的方法了。
不过,他还是解释道:“咱们不如班师回朝,名正言顺的回去之后,再让太子自刎也不迟,您也能落得一个美名。”
“本王如今在北境边关,那凤夜染死在京城,与我有什么关系?”
凤夜天似笑非笑的说着,抬手在纸上写字。
见他写的字漂亮,军师也琢磨明白了他的话,了然的笑了笑:“还是王爷心思灵活些,属下蠢笨了。”
说完,他无意中看见凤夜天写的字是“辰”,便问:“王爷,敢问这个字,可是有什么深意?属下也好久没有看见王爷写出这么漂亮又心无旁骛的字了。”
凤夜天睨了他一眼,神色淡淡:“单看一个字,你就能察觉出本王现在心情不错?”
“呵呵,看着辰字,应当是王爷心中挂念之人,不如让属下来替王爷推演一番如何?”军师知晓天文地理,学识也算渊博,他偶尔也能推测出一些正确的事情。
如果没有一点特殊才干的话,凤夜天也不会将它在身边留这么久。
军师说完这句话后,细细琢磨了片刻,又看着凤夜天道:“王爷,这辰字,似乎应证了紫气东来之像!”
说完,他眉目间有些心惊,又低下头去,仔细掐算了片刻,闭上眼睛沉吟道:“并且,您在来年二月,开春之际,应当与他有一面之缘。”
“哦?”凤夜天从他身上收回目光,收起了这张字:“知道了,你下去办事吧。”
“是,属下献丑了,王爷不嫌弃就好。”
见凤夜天似乎并未把他所说的是请放在心上,军师便松了口气,但又觉得有些惋惜。
好不容易出现一个身上带有紫气东来,而且有可能跟王爷关系匪浅的人,王爷应该仔细跟他聊聊才是。
只不过,那人既然在京城,难不成会是什么别的王爷皇子?
想了想,军师摇了摇头,不敢继续猜下去了。
人各有命,上天注定,他若是猜测过多,恐怕还会因此惹祸上身呢!
此时,京城。
北境张北楚被凤夜天秘密暗杀,并且凤夜天已经带着军队会和,前往北境深处的事情,巴尔图等人并不知道,连皇后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她这段日子担心太子吃不好睡不好,又整日做噩梦,梦到太子死了,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肯放松警惕,一日一日的紧绷着,倒是将宫中大权全部交给了韩凌熙。
至于她为什么这么大方,则是因为盛林枫的一句话。
这日,天上飘着小雪的时候,盛林枫穿着一件牡丹红锦袄小裙去看望头疼不适的皇后。
“母后,您身子可有好些了?”
皇后一边看着账册,一边头也不抬的对婢女吩咐道:“怎么太子妃来了都不通报一声?还不赶紧赐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