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暖眨了眨眼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你也在受罚的侍卫之中。”
冯泠冷哼道:“怎么可能?我和他们可不一样。他们是王府的侍卫,可我却是暗卫,我的任务从来都是保护王爷,而非盯紧某个人。”
“那你又为何要来北漠城?”
谈到这个话题,冯泠眼眸中的杀意再度迸现,她轻轻抚摸着顾暖的脖颈开了口。
“因为我想让张纯去死。自从那个人出现之后,七王爷就变得不再像他自己,我曾经无数次想要杀了他,可惜没有成功。再后来,你来了。一开始,我以为你将张纯带走,离开京城以后七王爷就会恢复成以前的模样,直到不久前我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他回不去了。”
冯泠的眼眸好像在落在顾暖的身上,又像是透过顾暖,再看什么人。
她喃喃道:“要是让七王爷知道放走张纯的人是我,明日在乱葬岗你们就能看到我的尸体。”
顾暖忍不住露出惊讶的表情:“张纯真的有那么重要?”
“呵呵,若不重要,我又何必再出来找,与其让他再度回到主子的身边,还不如将你们一起杀了。”
“那你之前为何没有动手?”
冯泠笑了笑:“还不是因为之前没查出张纯的下落么?如今知道了,你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她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狠狠掐住顾暖的脖子,随着力度的渐渐增加,顾暖头晕目眩,气也有些喘不上来了。在昏迷的前一刻,她心里除了懊悔,还有一丝丝庆幸。
还好她让江予帮忙假扮成张纯的模样,冯泠找到的线索,应该是假的吧。
顾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冯泠却不相信她已经死去,还要掏刀子,却听身后传来脚步声。那人的脚步极轻,似乎是故意克制过,冯泠怕是江月影来了,不敢贸然回头,更不敢将继续用劲儿将顾暖给掐死,于是松开手,将人推进湖中。
看你还怎么活!
眼睁睁看着那道人影彻底消失后,冯泠转身便走。
忙着跑路的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走后,有一个人跳入湖中,将原本沉入水中的人给拉扯上来。
缓了一会儿,顾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入眼尽是一片阴暗,她忍不住皱起眉头:“难道这里就是阴曹地府吗?”
“当然不是,你还活着呢。”
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顾暖有片刻的怔愣,她艰难的转头去看,正对上一双明亮的眼睛。那是一位明眸善睐的姑娘,她浑身湿透,正一边发抖,一边冲顾暖眨眼睛:“好久不见了,你还认得我吗?”
顾暖迟迟没有回答。
那人见状,用手在顾暖的面前挥了挥:“不应该啊,刚才掉下去的时候又没有磕到脑袋,怎么回事这种反应。”
这种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顾暖终于醒了。
“佘华!”
那女子微微一笑:“没错,就是我,原来你还是认得我的啊。”
顾暖忽然生出几分不好意思:“我刚才受了太大的惊吓,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佘华点点头,一副我什么都明白的样子。
“我一直都在那边看着,你和地上那个人被如何对待,我都看见了!那些人着实过分,我等会儿便帮你讨回公道!”
顾暖心头微热,低下头,发现自己手上的绳索已经被切断了,还有原本绑在腿上的石头也消失不见,想来是佘华帮忙割断绳子,将她给拖上岸的。
顾暖万分感激,要知道她刚才甚至已经做好了死的心理准备,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峰回路转的机会。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红了眼眶:“佘姑娘,刚才真的是谢谢你了!”
佘华被她这样正儿八经的道歉,似乎是突然不好意思一样,猛地站起身来。
“那什么,顾姨娘,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件事没做,先走一步。”
说罢,也不管顾暖什么反应,佘华迈步就走,脚步之快,就像是有猛兽在后面追赶一样。等到顾暖察觉事情不对劲的时候,佘华已经彻底消失不见。
奇怪了,佘华怎么会出现在段家堡呢?
她本来还想问两句来着,如今看来是没什么机会了。
顾暖果断将这件事丢到一边,转而察看朱子静伤势。
还好,就像刚才冯泠说的那样,朱子静身上的伤只是看起来可怕,实际上没有那么恐怖,否则血也不会止住。不过还是得赶紧去包扎才是。
如今最好的选择是放朱子静躺在这里,顾暖自己去找人来帮忙。
可她担心冯泠那帮人会去而复返,为了安全起见,她将朱子静扶起来,迈着轻缓的脚步向外走去。
段知寒今天喝醉了。
也不知道那帮客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从他帮顾暖挡酒的时候开始,他们就一直过来敬酒,用的还是各式各样的理由。作为东道主,段知寒不好拒绝,便将人家敬的酒全都给喝了,再然后,就一醉醉到了现在。人们都说夜半三更时分是人最脆弱的时候,因为容易东想西想。
以前段知寒还对这种想法嗤之以鼻,到如今才知道自己错了。
“好想见见阿暖。”
段知寒说做就做,直接离开自己的小院,到顾暖住处之后,直接走窗户,想偷偷摸摸站在顾暖的床头。
当他借着月光瞥见那空****的床榻时,他的心好像也空了一块。
床榻有些凌乱,说明阿暖曾经睡下过,后来因为某些事情才不得不离开温暖的被窝。
她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到现在也不回来?
这两个问题就像是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藤蔓,段知寒越想越觉得乱,索性走出房间,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吹一吹冷风,顺便等一等那个迟迟不归的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等了多久,直到夜色越来越淡泊,他才听到脚步声。
段知寒腾的一声站起身,本想质问一下顾暖为何夜半跑出房间还迟迟不归来着,可满腔的怒火,却在见到顾暖那一瞬间灰飞烟灭。
他听见自己颤着声音问:“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