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君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她没解释,对着苏宁灏道:“我先下去用膳,你们出发去寿光县前,叫我一声。”
路过太子身边时,徐如君对他微微颔首示意,便目不斜视的下去。
这般冷漠的态度,让苏宁灏觉得意外,下意识地看向太子。
见对方神色如常,仿若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很多次。
再次见识到怕是与传闻不符的事情,但也因为她失去记忆……
苏宁灏眸光微闪,迎上前道:“殿下去寿光县是为何?”
太子回神道:“哪里的情况复杂,需要深入探查。”
二人商量着,统一朝食堂走去,踏进门,两个人不约而同看向四周,却都未曾见到想要寻找的身影。
等用过早膳,两人商议好,便又各自散去,太子要去统筹分多少东西到寿光县。
苏宁灏则是去通知徐如君。
但并非是同意她去,而是让她留下。
“寿光县特殊,我也不瞒着你,里面的人都有病,这病具有传染,怀疑是时疫,江太医在里面,具体情况暂时没有太多时间给我们了解,这一次去,怕是有危险,太子那边觉得你一个女流之辈去太危险。”
“时疫?天花?”徐如君猜测,见他目瞪,知晓怕是猜错,心底松口气。
不是天花就好。
天花,可是肆虐到近代才因为接种疫苗,从而减弱毒性。
苏宁灏严肃道:“非天花。江太医诊断比天花弱,人接触会传染,会高烧不退咳嗽,死后全身长满红疹。”
这症状怎么看都觉得和流感一样?
但传染途径不太一样。
这涉及她的知识盲区,徐如君无从发言,搜刮可怜的防疫知识补充:“你们要把人找出来打算怎么做?”
“不找死人,去找活人,当日只搜查了最外面的。”苏宁灏解释。
若是找死人,怕是会再次传染,这段时日过去,怕是也没有一个活人,但他们要知道寿光县的情况。
寿光县县令在当日回来后,没几日就了无音讯。
也正是因为这般,他们才会去寿光县。
“寿光县,有问题。”
“怕是已经没有活人,就算是有,也怕是逃出去,我的建议是,加强戒备,打听可有高烧不退的病人,不可能一个县都埋在里面。”
地震发生,人求生的本能是会往外逃,这么一个县,肯定又会漏网之鱼。
苏宁灏沉思片刻,点头道:“这是个主意,我会告诉殿下,至于他接不接受,我无法保证。”
徐如君眉头微蹙,转而问:“太子还不回去?”
太子一直在,又不把消息传出去,这几日她可是听到外面还有一队人马假意再找太子。
定安郡守是被拿下,但也不是以谋害太子的名义。
没有物证,认证又不出现,身上的罪名可没有那么好洗干净。
苏宁灏说道:“殿下自有打算,何必操心。”
徐如君道:“他一日不走,罪名一日无法洗清,你也忍得?”
苏宁灏偏头望了望外面,道:“我回来,只是为了这一方百姓。”
那一刻,她看到他身上属于为官者的态度。
她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既如此,你就去吧,后方的账本我会替你核实好。”
徐如君送他到门外,随后回书房里继续算账。
这一次,她算的则是一个县的税收。
定安郡的库房被烧,里面的账册皆化作尘埃,县衙里的账册毁的速度不快,他们还是抢下一批。
只是有不少残缺不全,徐如君要理顺,工程量何其之大。
她对照苏宁灏留下的模板,写下一份,税收的来源无怪乎是那几样,农业税,商税与关税。
因为过于笼统的划分,这里面的猫腻很多。
她根据现在的物价,罗列出来。
和沈琉学习账本那几天,她带着春雨逛了不少商铺,各个地方都浏览过。
知晓一些价格的浮动,不清楚的就按照账册上的来。
她在房内奋笔疾书,安静的没人打扰,却不知晓外界变化飞快,快到禁军险些压不住。
又有人抢粮。
这一次,那些人把商铺抢了,以最快速度四散,混入人群之中,禁军赶到时,场面一度失控,真正的犯案者没抓到,抓到的都是一些小喽啰。
也正因这般,那商户损失惨重不止,甚至当家还被打的半死,在医馆救治。
只是大夫说其身负重伤,能救活的几率只有两成。
林德海气愤不已,态度强硬镇压,“给他们吃饱,有药医治,甚至还在想办法替他们组建家园,这些人就是这么汇报!他们想干什么!”
在他看来,这些抢粮的人,着实是太可恶。
手底下的人亦是不满,叫嚣道:“必须给他们严惩!后面抓的人,必须当众受罚!”
禁军里,大多人都是权贵子弟,甚少吃苦,若是不开仓赈灾,抢了还有缘由,在这般给粮给药,还要抢,就是挑战他们。
自是气愤,但也有人持反对:“那位临走前可是说了,要安抚,若是当众惩罚,怕是更加反弹,有人看过,这一次的抢粮的人,怕是和上次的那一伙人是一起的。”
“应调查清楚,抓住头,在震慑,才是上上乘。”
心腹你一言,我一句,林德海心中的怒火也被压下,冷静思考。
如何取舍众人讨论火热,一人从外面进来,走到林德海身边,小声道:“大人,那位夫人求见。”
听到这称呼,林德海有些不悦,“她来做什么?”
他不清楚,院子里的女人是谁,因是皇上送来,便给了个小院子,谁知道跟苏宁灏认识。
这几日安静呆着倒是老实,这时候却蹦哒出来,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让人等着这里面忙完再说。”
亲兵领命出去转告,徐如君神色如此的点头,走到一旁的屋檐下坐。
她手中还拿着账册,她来是要想看看能不能进库房。
既然里面的人在忙,那就等一等,也算是给自己休息的时间。
这一等,便是等了半个时辰,迟迟不见里面的人出来,徐如君想着这等到什么时候,正要起身回去,一道声音传入耳中:“这梁家太惨,这要是死了,留下的可都是孤儿寡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