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诏被展开,足足有三四尺长。
前面一大篇都是唯美的话,后面才说道,因为太子年幼,恐无法承担拿起国君之责,故此将皇位传给靖王世子,也就是现在的靖王爷沐长陵。
后面还解释了,之所以将皇位传给靖王世子,是因为当年是老靖王爷先攻入京城的,本应该称王称帝,却将皇位让给了先帝。
先帝这些年来一直愧疚,才会在临死之前将皇位传给沐长陵。
众人花费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才看完。
眼神就变得晦暗莫测起来,一会看看神清气爽的沐长陵,一会看看年少有为的小皇帝,不说别的,沐长陵的态度就让人喜欢不起来。
沐长陵:……他做什么了?你们就不喜欢?
沐长陵万万没有想到,长得好看竟然也可以加分,不说别的,沐青璃长得就很像是温润君子,哪里像是沐长陵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众人一想到,以后要向这样的臣跪拜行君臣大礼,就有点不服气。
有人提出疑问了,“字迹很像是先帝的字迹,可是先帝遗诏为何会在文太妃的手中?”
这也是不少人心中的疑惑。
“这哪里是先帝的字迹了,太宗皇帝的名字里面有震字,先帝每次写道这个字的时候,下面都会少添加一点,以示敬畏,可是你们看看这里的震字却没有避讳。”
陈族长一说,众人又纷纷的凑上前去,发现的确没有避讳。
太宗皇帝的名字叫做沐常震,由于这两个字很常见,先帝在位的时候就下旨,读书或是科考都不必避讳两字,想来太宗皇帝知道了也不会介意的。
只是先帝在写这两个字的时候却会刻意的缺一笔。
先帝在的时候,族长们时常会给先帝写信交流感情,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一点。
若不是陈族长说起,他们都要忘记了。
沐长陵的目光变了,先是震惊,随即失望,最后沉默。
先帝写字有避讳,为何他不知道?
为何满朝文武百官也不知道?
不怪沐长陵不知道此事,先帝在批改奏折的时候,并不会避讳这个字,只是会在写私信的时候避讳,所以知道这件事的只有能够跟皇帝写私信的人知道。
很明显,沐长陵还没有资格知道。
沐青璃故作镇定,余光瞥向裕亲王和恒亲王。
裕亲王抢先说,“不可能,先帝写震字的时候从来不会避讳,你在说谎。”
陈族长冷不丁的被冤枉,一时间也没好气了。
“裕亲王,在场这么多人,老夫用得着撒谎吗,再说是不是先帝的字迹,在场之中,谁又能比楚忌酒更熟悉?”
裕亲王还想着楚忌酒打他的巴掌,脸色非常的不好。
楚忌酒也记着他打楚幼芙的样子,因此也没什么好脸色。
他淡定的说:“字迹很像是皇上的字迹,除了避讳的字以外,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即便是我也难以分辨。”
他话锋一转,“但是诸位想想,皇上为何放着太子不传位,偏偏要传位给靖王世子?换做是你们,你们愿意吗?”
当然不愿意了。
侄子哪里比得上亲儿子好?
沐青璃悄悄的摘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要是有尾巴的话,尾巴早就翘起来了。
祁离殇抿了抿唇悄悄的将帕子地给她,“擦擦嘴,别太得意了。”
沐青璃如同小仓鼠藏粮食一样,又吃了一颗葡萄,擦完嘴就像是没事人一样端坐在高位上。
大部分的人都在先帝遗诏面前,至于少部分的人坐在位置上没动,沐长陵就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周围没有什么人,有点孤家寡人的味道。
沐长陵当然察觉到了沐青璃的目光,只是他不想看,他担心他忍不住现在就杀了他。
“楚忌酒。”
恒亲王说道:“先帝和老靖王爷感情深厚,将皇位传给靖王爷也是合情合理的,至于避讳有可能是忘记了,你们可别忘记这可是遗诏,谁能作假?”
“圣旨的确不会作假。”楚忌酒说:“可是上面写的字却是可以作假,否则如何解释这么多年来了,文太妃都没有拿出遗诏,却在时候被人翻找出来。”
很明显就是有人借着文太妃的死故意掀起事端。
唐起高声说道,“楚忌酒您的意思是有人在作假了?”
楚忌酒眼神若有若无的瞥向沐长陵,意味深长的勾起嘴角。
“所谓的先帝遗诏,无论是从纸张和考究上都是出自宫中之物,可上面的字却是最近才写上去的。”
“这怎么可能,楚忌酒你为了偏袒学生,连名声都不顾及了吗?”
裕亲王吼道,处处透着心虚。
若是先帝遗诏真的是假的,他们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裕亲王看了眼稳如老狗的沐长陵,突然就沉稳了下来,就算是假的,他们也不过是被欺骗了,想来皇上也不会拿他们如何。
想到这些,裕亲王就冷静下来。
楚忌酒拂袖冷哼,指着圣旨的卷轴,“这里虽然做了一些做旧处理,可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众人纷纷让出了一条路。
乌宏利走上前来,他是户部尚书,出身世家,家里曾经做过珍宝方面的声音,他可是行家。
乌宏利定睛看向楚忌酒指着的位置,半晌点头。
同时心里也狠狠的松了一口气,是假的就好,他儿子可是皇帝伴读,将来前途无量,若是换个皇帝,他儿子可就完了。
“楚忌酒说的不错,这东西的确是做过做旧处理,而且做的很精密,若不是楚忌酒眼尖怕是要被对方糊弄过去了。”
“的确是有问题。”
刁海潮突然出声指着一个位置,“你们看玉玺的印章好像是多了一笔。”
大家纷纷上前仔细的对照,最终得出结论这份遗诏是假的。
沐长陵的内心早就打翻了火炉,火烧火燎的。
他筹划了多日,就为了今日,怎么会变成这样?
威海这个废物!
还说自己是行家,连一份遗诏都弄不好,要他有何用?
沐长陵没有了之前的得意,心中盘算着该如何让自己脱身,好在整件事他都没有参与,即便是皇上怀疑也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