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璃皱着眉头沉吟片刻,随即抬起头去冲着两人说道,抱着破财免灾的心思,想着损失便损失了,只要莫再因此生出事端便好。
“少夫人说得有理,只是前些日子因为疫病药材耗费不少,已经花了不少银子,被截的那批粮草更是花费不少,如今师父手上已然是空空如也,不剩几个钱了,再给我这一批粮草,恐怕不那么容易。”
玄越拱手回话,眼里的忧虑越来越重。
祁离殇和沐青璃听着也是一脸愁色,满腹担忧。
“这可如何是好?许多将士大病初愈,断断不能再缺衣少食,否则的话只怕是会军心不安。”
沐青璃眉头越发皱得紧了些,暗自思虑着,一时半会儿却也想不出计策。
“若是再加紧买一批军粮的话,大概要多少银子?”
沐青璃眉心紧蹙,暗自思索片刻,随后又抬眸冲着玄越问道。
虽说如今她和祁离殇手上紧巴巴的,不管重新买军粮要多少钱,于他们而言都是天文数字。
可总得知道究竟要花费多少,才能决定究竟走哪条路。
“如今正赶上灾荒之年,粮食精贵得很,哪怕只是让全军将士能撑过月余的量,少说也要花上几千两。”
玄越也是眉头紧皱满脸焦灼,闻言暗自在心头估了个大概,开口时却异常艰难。
祁家一家子这些年过得有多辛苦,他比谁都清楚,别说是几千两了,就是几百几十两,要拿出来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还请少夫人莫要忧心,照看好公子,属下这就回去同师傅再好好商议一番,看能否想到法子,度过眼前难关。”
眼见两人满脸愁色万般为难,玄越心头颇不是滋味,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结果还没抬脚就被祁离殇冷声喝住,“你师傅若是有法子,就不会让你千里迢迢赶回来,你打算如何解决?抢官粮?还是打家劫舍?”
祁离殇抬眸盯着玄越透着焦灼的背影,语调冰冷中带着怒意。
虽说他知道玄越是为自己着想,不想让他和沐青璃太过为难。
可是此事如此棘手,连他们俩一时半会儿都拿不出计策,若是当真撒手不管,全然抛给玄越师徒俩,那他们必然会兵行险招。
如今最是紧要关头,若是在这个时候屯兵操练的事儿被人发现端倪,不仅十数年的心血全部付之东流,就连他们几人的性命也是危在旦夕。
祁离殇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为了自己抛家舍业,甚至愿意豁出性命的忠义之士,为了区区几石粮草白白断送性命。
“如何解决是我和师傅的事,还请公子莫要忧心,安心待在京城做官便是,我们师徒两定不辱使命。”
听着自家公子阴沉冰冷的声音,玄越被逼停下,却依旧固执的不肯回头。
只偏转头冲着两人拱手抱拳,说罢便又要走。
沐青璃见状眉心越皱越紧,心头也是火急火燎,也就顾不得那么许多,一个箭步冲出去,横开双臂将人拦了下来。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为主子马首是瞻吗?如今这是怎么了?是想要抗命吗?让你回去你就回去,此事虽然棘手,却也并非没有解决的法子,你这么急躁做什么?若是因此害了你师傅和将士们,我倒要瞧瞧你下半辈子如何安心。”
沐青璃皱起了眉头狠瞪着玄越,狠着心肠厉声责备一番,使尽浑身解数想要将人逼回去。
玄越见沐青璃眉头紧皱满眼怒意,不知为何竟真的没了跨出门的勇气。
“少夫人,您真的有法子筹来粮草吗?若只是劝属下回去的借口,还请您放行,将士们饱受意令折磨,如今方才有所缓解,在这个节骨眼上,粮草哪怕一日也不能断。”
玄越抬头望着沐青璃,眼中似有期待,更多的却是焦灼。
“你容我想想,我答应你,无论用什么法子,一定会尽快筹到粮草,不会让将士们挨饿。”
面对玄越一脸的疑问,沐青璃眉头不由又蹙得紧了些,虽说没有十足的把握,却还是满口应了下来。
若是被逼到绝境,玄月他们真的去劫官粮或者打家劫舍的话,必然是九死一生凶多吉少,而且极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最后哪怕连祁离殇也逃不了。
如今祁离殇就跟她的心尖儿似的,她哪里舍得让她受半分伤害。
所以无论此事有多么艰难,沐青璃都毅然决然的决定揽在自己身上。
虽说如今就算把家底掏空也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却也并非如玄越所想的那样,当真被逼到了绝境。
至少她还可以去求赵稚,让秦书衍帮着想想办法,他在京城根基深重,宅院铺子田地也是颇多,若是肯帮忙,几千两银子应当也凑得出来。
大不了等祁离殇日后发达了再加倍偿还便是,横竖金银财宝是比不上人命珍贵的。
况且如今江岚初还在家里,沐青璃觉着若是自个儿拉得下脸来去求他的话,几千两银子她还是愿意出的。
毕竟在他可是把沐青璃当成了真正的沐家大小姐,江南第一富户的家主江老太爷唯一的嫡孙女。
虽说披着原主的皮囊腆着脸去要钱,多少有些亏心,这也总比损失几条人命要好得多。
“我外祖父家在江南是有名的望族,宅子田地铺子多得数不清,我记得江南的泗水城里有一条街最是繁华热闹,这条街上所有金器珠宝布匹粮油的铺子,全在江家人名下,而这些之于江家产业不过九牛一毛。”
沉思许久,沐青璃没人再想到更好的法子,鱼似乎扭头望向祁离殇,将心头盘算如实相告。
祁离殇听了却是面露难色,“你与江公子久别重逢不过才两个时辰,若是此时开口借这么大笔银子,恐怕会落人口舌,说我们觊觎江家家财,而且江公子也未必愿意。”
祁离殇抬眸望着沐青璃,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松懈,很快却又重新陷入忧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