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文不少喽,那采茶也不是谁都能去的,咱俩住得近,所以我过来通知你一声,你赚到钱,也给三郎买点肉吃,刚不说还说要给他补身子吗?”胖婶道。

李玉娇明白了,胖婶是看在昨晚的排骨汤上才来通知她的。

她问:“要采一天吗?我三郎一个人在家里,我怕走不开呢。”

“晌午可以回来啊,到时我给你打一下掩护,你回来喂完三郎再回来呗。”

李玉娇就答应了:“那就麻烦胖婶明天走的时候,来叫我一声。”

“顺路的事!”胖婶说完就一边擦汗一边回家了。

李玉娇转过身,看向荆启山。

荆启山白了她一眼。

哼,没羞没臊的女人,大庭广众下开那样的玩笑,她还是黄花大闺女之身呢。

李玉娇忽略了他的白眼,走到他面前道:“明天我要跟胖婶去采茶。”

“你想去就去!”荆启山没好气地道。

李玉娇道:“我中途会回来的,等拿到工钱又给你买大包子吃。”

他也不是很稀罕,所以不看她。

李玉娇也没跟他多说了。

眼下这光景,有钱就要赶紧赚,等凑够本钱了,就去做点小买卖。

……

第二天,李玉娇起了大早。

将鸡鸭都弄到院子的围栏里,又洒上谷子,再回来伺候荆启山方便和擦洗。

然后去灶房摊了两个煎饼给他吃,完了又给他喂了半碗红枣茶。

胖婶过来一叫,她就出去了。

家里又剩荆启山一个人了。

因为担心中途下雨,所以李玉娇没把他抱到外面,只让他躺在**。

孤独,寂寞,冷。

他又继续转动着手指。

这一次,他居然能握住东西了!

他握住的好像是她放在床边的衣服,晚上睡觉穿的。

李玉娇这女人讲究,晚上睡觉要换衣裳。

这衣服握在手里软软的,就好像能闻到她身上那种淡淡的乳香味一样。

这么一想,好像又没那么煎熬了。

……

李玉娇此时已经跟着胖婶来到茶山上。

里长是村长,严格来说还是地主,山多地多,家里还有长工,但农忙的时候家里还是要请人来干活的。

胖婶带李玉娇先去登记。

一棵大树底下坐着一个人,看着面熟。

李玉娇还没想起来这个人是谁,那人就叫她了:“玉娇!”

“大柱?”李玉娇试探地问。

因为之前看到的大柱是躺着的,面容又憔悴,但是眼前这个人面色红润又精神,所以李玉娇不确定是不是。

“就是我啊。”大柱道:“我在家里闲不住,就过来帮忙了,你今天也过来采茶吗?”

李玉娇道:“是啊,胖婶叫我来的,正好缺钱,有活就过来了。”

大柱不禁道:“可是你医术高明,应该去行医啊,镇上那些没用的大夫一个月都能挣六两银子!”

“我救你就是瞎猫撞上死老鼠,行不了医的。”李玉娇笑道。

她是外科医生,如果有人来找她看病,她也不会开中药啊。

她也不能专门看外科,外科需要用到手术室的仪器,她又不能带人进空间。

若是要开刀,这时代的人又普遍接受不了,所以她的打算是若实在遇到有需要的人就治,不能刻意开个医馆。

大柱随即又道:“那你也真是辛苦,又要照顾你家三郎,又要赚钱养家,这样吧,你要是中途有事,你就跟我说一声,想回家随时回,工钱我是照发的。”

然后大柱就给了李玉娇一个牌子,凭这个牌子就可以拿到工钱,同时还发一个采茶用的背篓,一把剪刀。

李玉娇接过来,正要走,就听到后面有人在愤愤不平:“大柱哥,大家都是来干活的,今天这个人家里有事,明天那个人家里有人要照顾,个个都中途回去,那这活还怎么干得下去?”

李玉娇转过身,看到王二花。

大柱不由地吐槽这王二花一句:“这是我家的茶山,工钱也是我家的,我说发给谁就发给谁啊。”

王二花拿过牌子和背篓,气呼呼地走了。

李玉娇也跟着胖婶往茶山里面走去。

现在是五月底,天气开始热了,但茶山上有风,而且这茶山是呈梯田状的,采茶的女人们置身其中,就像是电影《刘三姐》那样的景色。

胖婶上了山就开始唱山歌:

“五月采茶戏龙舟,龙舟鼓响闹悠悠,阿哥三杯妹两盏,三杯两盏看龙舟……”

采茶只要剪茶树尖尖的那一点,纯粹是手工活,一直重复一个动作容易手酸,但是李玉娇想着八十一天也不少,干得也卖力。

正剪着,冷不防听到王二花的声音:“你采茶的时候别走来走去的,都走到我这边来了,这里剪剪,那里剪剪,你让别人还怎么剪?”

李玉娇听阿平说过的,王二花也是个可怜姑娘,于是就没有跟她计较,既然王二花让她不要走动太多,那她就离王二花远点便是了。

结果王二花见李玉娇还不屑搭理他,她更生气了,“自以为救过大柱哥,就来这里充数,别人都采了半筐了,你连筐底还没铺平!”

李玉娇就不懂了,但她依然心平气和地道:“二花,你怎么总针对我啊?你是不是想嫁给荆启山?”

王二花的脸瞬间红了,她气道:“嫁给他?谁稀罕?”

“那你针对我做什么?”

“我没有针对你,我只是看不得你走后门,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李玉娇不由地摇了摇头:“我看你得找大夫瞧瞧脑子了!”

“你才要找大夫瞧脑子!”

胖婶也在附近,听到王二花针对李玉娇,胖婶擦了把汗,帮着李玉娇说了一句:“二花,你别因为自己嫁不出去就针对娇娇啊,娇娇也是可怜人,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要是气不过,找你爹娘说说,让他们替你说个媒,这有了男人你就不会总看别人不顺眼了!”

王二花也是奇怪,她自己针对别人可以,但是别人拿她开句玩笑,她就开始哭,“你们都是坏人,泼妇!”

然后背着竹篓到另一处采茶去了。

胖婶对李玉娇道:“别理她,她就是想嫁又嫁不出去,所以才眼红你这种年轻又有丈夫的少妇。”

李玉娇:……

嫁给荆启山也值得眼红吗?

晌午,采茶的工人都去茶山脚下吃饭。

里长家里管饭,不过也只有杂粮糊糊和咸菜加一个馒头。

李玉娇想着家里的荆启山,决定先回家。

这时大柱叫住了她:“玉娇!”

李玉娇一回头,看到大柱用筷子串着三个馒头:“你要还要回家喂你家三郎吧?干脆你从这里拿几个馒头回去,省得回去再做了。”

然后就将馒头塞给了她。

“这怎么好意思?”李玉娇笑道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馒头家里还有,也不值什么钱,再说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大柱道。

大柱的妻子也在,也劝她拿。

李玉娇便大方地拿了。

馒头管饱又省事,能拿就拿吧。

这一幕被王二花看在眼里,王二花看着李玉娇的背影,眼里露出愤愤不满的神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