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胡杨接到沐戈壁就习惯性的上下打量了一番。

当看到沐戈壁那红润的脸色, 心满意足地拍拍他的肩膀:“不错,瞧着胖了些。”

“自从不用吃药后,胃口就好了不少, 现在吃饭也能吃一大碗了。”沐戈壁笑笑,歪了歪身子朝沐胡杨身后张望了一下:“嫂子呢?怎么没看见她?”

“哟, 你多大的脸面啊, 还想要你嫂子来接你?”

沐胡杨阴阳怪气了一下, 然后自己忍不住先笑了, 弯腰拎起沐戈壁的行礼:“走,赶紧回家,你嫂子正在家里做饭呢, 你不饿啊。”

饿肯定是饿的, 但看着沐胡杨如此自然过渡到人夫的角色,还是让他有些意外。

沐胡杨拎着包领着沐戈壁往新分的小院走, 他是副营长,以前没结婚还能住在宿舍, 跟那些大头兵住隔壁,现在结了婚,自然要带着妻子住到家属区去了。

这也是沐戈壁第一次进滇省军区的家属院。

进去后,只见远处有几栋两层的筒子楼, 筒子楼外头有一片院子,院子外延是一片扎的篱笆墙, 篱笆墙外面, 是一排排整齐的小院儿。

比起筒子楼那边的热闹,小院儿这边就显得安静许多。

沐胡杨带着他走过几栋小院儿便拐弯往后排走去, 一直走到第三排, 才又左拐进了巷子, 远远的就看见第三户的门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王敏穿着围裙,手里端着篓子,正朝着路口张望。

见到他们的身影时立刻露出喜悦的笑容。

“嫂子。”不等王敏开口,沐戈壁就主动打招呼,毕竟上次见面还一个是主人,一个是客人,谁曾想短短几个月就成了一家人,沐戈壁向来会做人,主动打招呼不仅化解了尴尬,还能叫王敏知道,他们家对他们先斩后奏的事一点儿都不生气。

说起来也算是有传统了。

沐戈壁想到当年的田雪和沐烽,思绪难得歪了歪。

“坐了这么久火车累了吧,饭已经做好了,快吃了睡一会儿。”王敏确实松了口气,就连说话都自然了些,有点像过年在姚家的时候。

“没事儿,我现在身体好了,没那么脆弱。”

王敏对沐戈壁的印象还停留在他身形消瘦,面容苍白的模样,再加上出嫁之前王洋给他说的沐胡杨的情况,她早已经做好准备,要帮着沐胡杨一起给沐戈壁治病了。

不过她也是没想到,原来沐戈壁的病早好了,反倒是她考虑的有点太多了。

“这小院儿不错啊。”一进门,沐戈壁就忍不住感叹道。

大约是刚搬进来,小院儿里的东西不多,右侧的空地上刚开垦了一般,应该是用来种一些蔬菜,留着日常吃用,左边的墙角空着,但整的很平坦,一看就知道打算搭建个什么。

这个沐戈壁就帮不了了,毕竟他虽然病好了,但目前还是‘身娇体弱’,干不了重活儿。

更何况他还得绣花,一双手保养的极好,帮忙是小事,但要是手糙了,估摸着姚姥姥会打电话来把沐胡杨臭骂一顿了。

好在沐胡杨和王敏都知道他工作的特殊性,没有任何的不满。

进了家门,饭菜已经在桌上放好了,热气腾腾的,最中间是一碗红烧鸡块,王敏一边盛饭一边说道:“鸡是跟一排的王嫂子买的,她家养了十多只鸡,她会孵小鸡,我定了十只,到时候养在院子里,以后有什么烂菜叶子也能给它们吃。”

“嗯,行,等有空我给扎个鸡窝。”沐胡杨将行礼放在墙角,然后打了盆水给沐戈壁:“来洗把脸,准备吃饭。”

“哦。”沐戈壁乖乖地洗脸。

沐胡杨笑了笑,也不说话,这端着盆,看着沐戈壁把每个指甲缝都给搓了一遍,才拿了条崭新的毛巾递给他:“喏,刚买的,保准儿不剌皮肤。”

“谢谢哥。”沐戈壁接过毛巾,又仔仔细细的将脸和手给擦了,一扭头,就看见刚刚还在盛饭的王敏正举着雪花膏,满脸笑容地看着他。

“快抹点儿吧,这也是特意为你买的。”

“谢谢大嫂。”沐戈壁又乖乖地抠了一点雪花膏抹手。

站在院门外许久的马司务长看这架势,都有些牙疼,虽然早知道沐副营长疼弟弟,但疼到这种程度也太叫人无语了,还有王洋那妹子,不是刚结婚么?现在这么纵容着,以后可怎么好?

心里再多吐槽,面上却还是笑着,等沐胡杨端着脸盆从里面出来倒水,他才一招手,喊道:“沐副营长。”

“马司务长?快进来快进来。”沐胡杨赶紧放下脸盆招呼。

“我这心里头着急,也就不请自来了。”马司务长一脸笑呵呵的从院门外走了进来:“我一听老周说进兄弟跟他媳妇儿一块儿到的,我这心里头就着急的不行。”

“正好吃饭,马司务长一块儿用点儿?”沐胡杨带着人进客厅。

“不用不用,我吃过了。”

炊事班的用饭时间提早半个小时,他这会儿已经吃饱喝足了:“我就心痒痒这云丝。”

“那行,我带你看看。”

沐胡杨带着马司务长就去拆沐戈壁的包,沐戈壁除了一套换洗衣裳,其它什么都没带,所以也不怕别人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也跟着过去了。

包里面是保护的很好的云丝,下面是沐戈壁用细棉布做的草木灰干燥剂,虽然云丝有断裂的,但绝大多数很完整,颜色也很均匀,不像之前沐胡杨带过来的,有的上面火大了,还有些焦黑,现在的云丝看起来颜值就太高了。

“这里一共二十斤,主要我力气小,多余的我也背不动。”沐戈壁介绍道:“家里现在建了烘干房,每一次开炉能做几百斤,不过多数是河东县的厂子订购,省城那边也有几个厂子现在跟咱们定着呢。”

马司务长看着包里干脆的云丝干,顿时喜欢的跟什么似的,想要伸手去摸,可又怕自己手重给捏碎了。

“这可真不错,咱们部队可得要点儿,至少给我十五斤,医院食堂那边给五斤就行了。”

马司务长恨不得将这一整包都给抱走,王洋军医可是给他们科普过了,这玩意儿别看着简单,其实真的是大补,尤其是老年人,吃了是真对身体好,营养价值特别丰富:“你也知道部队这些兵蛋子,不少以前日子过的不好,那身体瞧着好,但底子还是虚,咱们炊事班得想办法给他们加营养不是?”

话是对的。

但问题是当初沐胡杨是先答应了医院那边的。

所以:“最多只能给五斤咱们炊事班。”

马司务长听了嘴角一抽,勒着沐胡杨的脖子就出去了,王敏见怪不怪,招呼沐戈壁:“快吃饭吧,等会儿凉了。”

沐戈壁看了眼外头,到底还是坐到了桌子边,开始吃午饭。

王敏的手艺很不错,烧的菜味道很足,还带着她老家的特色,浓油赤酱的,看着都香的很,沐戈壁也确实饿了,连米饭带馒头,吃了两大碗,最后都吃撑了。

等沐胡杨回来时,他都在打嗝了。

“怎么不多吃点儿?”沐胡杨一进门就看见桌上没怎么动的肉菜,只那盘子芹菜炒肉丝吃的多些。

“吃饱了,对了,我还带了别的东西。”沐戈壁掏出手帕擦了擦嘴,然后起身去另一个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两个大饭盒:“这是佳佳和姥姥新做出来的酱卤干子,可以当零嘴儿吃。”

他将饭盒打开,里面的干子和沐胡杨理解的干子不大一样,没那么紧实,带着点蓬松的口感,里面吸饱了汤汁,沐胡杨拈了一块塞嘴里,一嚼,只觉得酸甜微辣的汤汁从卤干子里面喷了出来,溢满整个口腔,这滋味儿,瞬间打开味觉,让沐胡杨忍不住的连咬两口大馒头。

“这也太适合喝酒了。”

说着,他掰开馒头,往里面塞了几块,又拿了个干净的碗夹了一些出来,剩下的重新盖起来:“留着晚上请人喝酒用。”

“晚上要来人么?”沐戈壁诧异地看向沐胡杨。

“嗯,请了几个平常关系还可以的营长副营长,还有几个连长,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到时候你教王敏用云丝做几个菜,能不能谈成单子就看这一回了。”说着,他又面带笑容的看向王敏:“晚上把你哥也喊来,多煮点儿云丝汤,给你哥带回去明天早上当早饭。”

“我会做云丝,在家里的时候,姥姥教过我了。”王敏对沐胡杨的安排倒是没什么意见,但是还是得给自己辩驳一下,在厨艺这方面,王敏觉得自己还是可以的,虽然比不上姚姥姥和鹿仁佳。

“那行,那下午戈壁好好睡一觉,我正好把鸡窝给搭了。”

沐胡杨大口大口的啃着馒头,一会儿就解决了一顿饭,然后又亲自去盯着沐戈壁睡觉,当然,王敏也知道他们兄弟俩有话说,主动的退了出来,给他们兄弟俩独处的时间。

沐戈壁这会儿才有空问道:“邹氏到底怎么回事?”

“你还记得小时候么?”沐胡杨没回答,而是先反问道。

沐戈壁沉默片刻,才摇摇头:“其实我记得的东西不多,甚至连爸长什么样都忘了,那时候我病的很厉害,虽然眼睛睁不开,但是耳朵却听得见,我只记得妈的哭声了,所以……我的脑子告诉我,沐家是亲人,但我的心却告诉我,他们是陌生人。“

他神情淡淡,提起沐家,眼神都是凉薄的。

沐胡杨既心疼沐戈壁,又有些庆幸,庆幸沐戈壁对沐家没感情,所以以后哪怕脑开了,也不会受伤。

“邹氏强势,当年先是用养育之恩胁迫温萍,后来又用沐爱军绑住温萍,后来沐爱军长大娶妻,门当户对,孙媳妇没温萍那么好掌控,所以沐爱军一死就回了娘家,据说那边已经开始给相亲再嫁了,”

说到这里,沐胡杨冷笑一声:“所以她是昏了头了,想叫我娶她,给沐爱军养孩子。”

所以他才迅速娶了王敏,让邹氏的想法落空。

如果他结婚了,邹氏还敢胡闹,他肯定是要上报的,到时候丢人的可不是他,而是沐文昌,这种封建余毒一般的思想,足以叫沐文昌牛棚里走一遭了。

或许沐文昌能受得了,但邹氏却受不了。

“那我都结婚了,她找我干啥?”

“你身体不好……”

沐胡杨目光复杂地看向沐戈壁,他从来都不知道,身体不好居然也能成为理由:“所以,她觉得你就算结了婚,也不一定会有孩子。”

“所以她觉得把那个孩子给我养,其实是对我好?”沐戈壁差点没给自己的口水呛到:“我岂不是还得谢谢她?”

因为觉得他没孩子,所以送个孩子给他养。

“可去她的吧,佳佳身体那么好,我也恢复了,以后生孩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再说了,就算我没孩子,我也不一定要养那个孩子啊,我以后对我亲侄子亲侄女儿好点儿不好么?难不成你儿子闺女以后还能不养我老?不孝顺我?”

“那肯定是要孝顺的。”

还没有孩子的沐胡杨十分蜜汁自信的摇头。

虽然孩子还没出生,但孝顺二叔二婶子这个思想还是得提前灌输。

“那不就得了,我废那力气干嘛,坐着等孩子孝顺不就好了?”

沐戈壁只觉得邹氏的小算盘打的也太精明了,算盘珠子都蹦他脸上了。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得小心点儿,别弟妹傻乎乎的给接下来了。”

说着,沐胡杨叹了口气:“其实沐爱军是个英雄,是烈士,养他的孩子我是愿意的,但只要一想到他是沐根锁的儿子,想到当年你躺在**生死不知,前途未明,他们一家却无动于衷,我就不愿意。”

“有什么好纠结的?”

沐戈壁撇撇嘴:“他要是个孤儿,不用说,我义不容辞,但只是爸死了,妈又没死,再说孩子奶奶还活着呢,妈当年都能一个寡妇带大我俩,沐文昌还在位呢,害怕照顾不好孩子?”

沐胡杨叹了口气:“沐文昌和邹氏已经十几年没见过面了。”

“嗯?”

沐戈壁顿时来了精神。

“当初沐文昌得知妈曾经带着爸的骨灰上过门,却被邹氏赶走了,沐文昌就和邹氏大吵一架,将邹氏和温萍送回了老家,他一个人住在京城,后来找了一年多才找到了咱们,可偏偏那时候,运动开始了,他身份敏感,不敢接触咱们,这才一直没露面……”

沐家当年是地主阶级,他作为大少爷出去闹革命,邹氏在家里伺候父母,一直到解放后回家,夫妻才团圆,所以私心里对邹氏是愧疚的,他也没想过邹氏作为一个母亲,竟然对小儿子的恶意这么大,居然会诋毁小儿子,以至于他们的父子感情日益紧张,最终沦为陌路。

所以后来闹的厉害,沐文昌也害怕自己这样的阶级出身会害到二房的两个孩子,还不如不相认。

“别给自己洗白了。”

沐戈壁嗤笑一声:“什么没想到,不过是他不关心家庭的借口罢了。”

在末世里,沐戈壁见过太多人性的丑恶,说到底,沐文昌有这种想法也很自然,但这不能掩盖他在家庭生活中失责的错漏。

所以……

“就别给他脸上贴金了。”

“不能因为他职业上的功勋就觉得他人品也是好的。”

沐胡杨叹了口气:“我明白,所以我也没想过和他相认。”

有些事情,不是说一句‘不知道’、‘没想过’就能弥补当初的伤害,也许一直到死,他都不会忘记他坐在床边,看着沐戈壁躺在病**,生怕他的胸膛不再起伏的恐惧。

“你放心吧,邹氏就算亲自去找佳佳,也别想在佳佳身上占到一分钱便宜。”别被薅秃就算好的了。

不过沐文昌和邹氏分居十几年的事还是得说一下。

毕竟有没有沐文昌在后面撑腰,鹿仁佳处理事情的风格还是需要变一变的,而且说起来,邹氏也该七八十了吧,她比沐文昌还大几岁呢,身体那么好的么?还能全国各地到处跑?

反正沐戈壁是不信的,反正他放心的很。

沐胡杨见他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模样,一方面觉得他心太大,对鹿仁佳太过于信任,一方面又有些高兴,沐家的事没破坏他的心情,沐胡杨觉得很好。

说完这件事,沐戈壁便闭上眼睛睡觉。

他秒睡能力很强,不一会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等他睡着了,沐胡杨起身离开房间,下午没多久,司务长就把该送来的材料送来了,他开始搭鸡窝,以前没结婚的时候,他帮着好几家搭过,所以这会儿干起活来也是熟手,送材料的小兵也留下来帮忙,两个大男人忙活的热火朝天的。

因为晚上要请客,王敏吃了午饭就开始忙活,到了两点多的时候,来做客的几个营长家的嫂子都来帮忙,还带来了几个小孩子。

“欸,你家小叔子呢?”其中一个刘嫂子小声问王敏。

“他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累了,这会儿正补觉呢。”王敏随口答道。

“以前咱就知道沐副营长疼兄弟,如今看来竟然是真的,你也别傻,以后啊,可再不能叫沐副营长这么接济家里了,你这也要过日子,这结了婚马上就要生娃带娃的,那钱可不经用的很。”

王敏抿嘴笑笑,大院的人只以为沐胡杨以前每个月给沐戈壁买药,却不说花了多少钱,其实买药的钱是很少的一部分,大部分津贴还是他自己攒着的,所以她们的日子还是很好过的。

至于是补贴家里,那更是无稽之谈,家里四个工人,还有一个大厂长,怎么也不用她来补贴。

但她不能这么直白的说,只好模棱两可的说道:“戈壁他结了婚了,他媳妇儿大小算个领导,现在也富裕了,不用胡杨补贴了。”

刘嫂子一听不由惊讶:“你这弟媳妇这么能干,图啥呀?”

王敏摇摇头,又笑了笑。

刘嫂子顿时觉得自己问了也白问,毕竟这是新媳妇儿,嫁进门还没两个月呢。

正好沐戈壁睡醒了,批了件外套就出来了,靠在门框子上看那些小孩儿玩,一群厨房里帮忙的嫂子看了一会儿,顿时明白图啥了。

“这也长得太俊了。”

一个豫省的嫂子忍不住感叹:“要是我有那能干,我也愿意啊。”

长得简直跟画报似的。

“哟,你嫌弃你家老侯长得丑呀周大姐。”

“那可不,那黢黑黢黑的,灯暗点儿都找不着人,光见着两排大白牙了。”周大姐一点儿也不夹生,回应的相当爽朗。

滇省本就紫外线强,在这边当兵的个赛个的黑,就连白皮底子的沐胡杨,都有一身古铜色皮肤,所以格外白皙的沐戈壁坐下没一会儿,就被一群娃娃给安了个‘仙女儿’的外号。

尤其一个小胖丫头,满脸认真地解释:“我妈说了,仙女儿才长得白,所以你肯定是仙女儿。”

都白的发光了,能不是仙女儿么?

沐戈壁解释无能,只好认下仙女儿的名,等到了晚上,一群孩子围着他,最后被簇拥着坐在了小孩儿桌上去了。

沐胡杨舌灿莲花,一整个晚上都做了云丝产品的推销员儿,最后喝醉了都不忘说:“这东西真是好东西,产量也不高,你们要的话真得趁早,我弟媳妇儿最近想着生意往省城做,靠近省城的宁省军区那边也在接洽,可别到时候定不到货了。”

司务长带着炊事班班长,两个人立刻就喊着要下订单。

沐戈壁没喝酒,赶紧的立字据,写申请,给他们签字。

说实话,部队里想吃点儿豆腐还是挺难的,倒不是因为没有豆制品票,而是因为他们的军区比较偏僻,老乡们就算有豆腐也卖不过来,去县里买,那边的豆腐坊也不是很大,倒是可以自己磨的,但磨豆腐是一件很耗时间的事,他们的训练任务很重,所以两厢对比,自然训练更重要。

但是士兵们的身体营养也得跟上啊,所以沐胡杨这才有心卖云丝。

云丝这东西保存的时间长,虽然滇省潮湿,但只要防潮措施做的好,也不用太害怕。

就在沐戈壁在军区那边做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的时候,鹿仁佳这边也迎来了一个陌生的亲戚。

“你好,我叫温萍,按照关系来说,我应该算是沐戈壁和沐胡杨的大伯母,是你婆母的婆家大嫂。”

作者有话说:

路人甲:这是真敢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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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报,跳水式大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