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军不敢耽搁, 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又是早班车进了县城。

“现在就去?”鹿仁佳意外的看着鹿小军:“我这,还什么都没准备啊。”

“没事, 只要带上你平时用的笔记本就行。”

鹿小军极力地向鹿仁佳安利张老师:“别看他现在只在镇上教书,但都说他以前是在省城大学里当老师的, 后来……”鹿小军轻咳一声, 摸了摸鼻子, 有些含糊的说道:“这不是闹的厉害, 这才托了关系到镇上来教书了,我也是幸运,才能跟着这样一位老师上了几年高中。”

“这么说, 这位老师很厉害咯?”

鹿仁佳果然被鹿小军的话给吸引住了。

“对, 他特别的厉害。”

“那他懂机械么?”鹿仁佳又追问。

“这……”

鹿小军哪里知道张老师懂不懂机械,他只知道:“张老师是语文和政治老师。”

又不教数学不教物理的。

“不过我把之前你们在我本子上写的数学题给他看了, 他这才松口愿意考核你的。”所以应该是懂的吧。

鹿仁佳听了后稍稍有些失望。

但随即又振奋起来。

张老师不懂没关系啊,既然他以前是大学里的老师, 那他肯定有懂机械的老师朋友。

她立即跑出大厨房,隔着院子喊沐戈壁:“戈壁——”

沐戈壁停了手里的针,从绣房里跑过来:“怎么了?”

“你赶紧的,回去把咱们这段时间遇到的难题归类一下, 可算是碰上一个能解决的冤大头了。”

沐戈壁眼睛也是一亮:“行,我现在就去弄。”

鹿小军:“……”

我还在这儿呢, 你就喊张老师冤大头?

沐戈壁立刻抛下工作跑回去整理难题去了, 而鹿小军则挽起袖子继续帮忙,工人们见到鹿小军又是一阵调侃, 场面一度很是热闹。

到了大概十点, 最后一板豆腐终于全都出了笼。

两个人合力将大厨房清洗干净后, 鹿仁佳便回房间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而沐戈壁则是早就将难题归类到一个笔记本上,其它的类似于草稿之类的,也整理整齐,用报纸包好,塞进军绿色的书包里。

“咱们跟姥姥说一声。”

鹿仁佳戴上红军帽,一边照镜子一边指挥沐戈壁。

“早说过了,姥姥还做了豆渣饼,叫我们送给张老师。”沐戈壁从包里翻出铝饭盒,里面的豆渣饼泛着油光,一看就是放了不少油。

“那行,咱们出发。”

沐戈壁又将铝饭盒塞了回去,将另一个包背在身上。

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鼓鼓囊囊的,重的把他的肩膀都给勒出了很深的印子。

“我来背吧。”鹿仁佳面色复杂的看着那个小包。

“不用,我背得动。”沐戈壁逞能。

“不是,我只是感觉看着你背这么重的包,充满了罪恶感。”宛如在欺负一个命不久矣的残疾人。

沐戈壁:“……行吧。”

他认命的将包拿下来放在桌上,发出一声闷闷的碰撞声,然后不由自主的抬手揉了揉肩膀,显然这重量对他来说还是有点压力的。

鹿仁佳一人背着两个包出了门。

沐戈壁紧跟在后面,结果刚出门就被鹿小军给盯住了。

沐戈壁:“……”

行了,他知道自己过分了。

但他有什么办法?他只是个娇弱的男人而已!

“这里面装的都是你们的笔记么?”鹿小军被两个大包震惊到了。

“也不是。”

鹿仁佳弯腰,从里面掏出几个零件:“带过去给张老师看看,说不定他有法子修。”

鹿小军一看,这不正是之前他束手无策的电容元件么?

表情瞬间复杂,这夫妻俩……当真是真心想要毕业证么?当真不是逮着一直羊薅羊毛么?

“好好考啊。”

姚姥姥知道鹿仁佳要去考试后,高兴坏了,送他们出门的时候,声音里都带着雀跃。

一行人上了去许林镇的小巴车。

这一次他们轻装简行,干脆挑了最后一排的联排,三个人坐在一起,沐戈壁坐在窗户口,鹿小军靠着沐戈壁,而下盘极稳的鹿仁佳则坐在最中间,眼前就是过道,那架势,跟老太后上朝似的。

中午这一班车不算忙。

坐在他们前头一排的是一对母女。

当妈的正扯着嗓子跟人吹嘘道:“……生了个大胖小子,这下子可算是站稳脚跟了,你们是没看见,自从嫁过去也就半年没怀上,那婆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现在一下子生了个带把的,那婆婆又眉开眼笑的,要我说,这城里人的心也坏得很。”

说着,把身边丫头往自己身边扯了扯:“我就不嫌弃丫头,我这二丫头我也叫她好好读书,以后也考去当工人嫁到城里去。”

“哟,不是说城里人心坏么?”另一个大娘呛声。

“婆婆好不好,又不跟她过一辈子咯,主要得女婿争气。”

鹿小军越听越不自在,屁股在椅子上动个不停。

“你身上生跳蚤了?”鹿仁佳瞥了他一眼。

“不是。”

鹿小军顿时不动了,而是扭头看向沐戈壁:“你们家不会也这样吧。”

“什么?”沐戈壁茫然的回头看他。

“就不生儿子不罢休。”鹿小军抬手佯装鼻子痒,一边搓鼻子一边小声说道:“是你身体不好所以佳佳没怀上,可别到时候不讲理怪佳佳啊。”

毕竟也结婚好几个月了。

沐戈壁无语:“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么?孩子再重要也没佳佳重要,就算她不生,我也不会怪她。”

“再说了,还有我哥呢,等他以后结婚了,让他多生两个。”

沐戈壁说话的声音不小,这话一出,顿时听见的人都若有似无的往这边看来,鹿小军满脸惊愕的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的说道:“还,还是有一个自己的好,你长得这么好,不生一个可惜了。”

“好了,都别说了。”鹿仁佳歪过身子,咬牙切齿的说道:“再说咱们得出名了。”

两个人这才发现自己好似成了车厢里的焦点。

车子到了站,三个人灰溜溜的下了车,尤其鹿小军,刚刚在车上尴尬的脚趾抠地,他抬头看看那一对夫妻,已经头靠头的看着笔记本研究等会儿要问什么样的问题了。

一点都没把刚刚的尴尬放在心里。

鹿仁佳抬起头对着鹿小军招了招手:“咱们快去吧,这会儿正好放学,咱们可以慢慢问。”

她打算趁着午休时间,将所有的问题全部问完,省的到了上课时间,一会儿还得去给学生上课,这太打断她的思路了。

鹿小军满脸麻木的带着这对夫妻进了学校。

张老师依旧坐在办公室里,就着开水吃菜团子。

“张老师。”门口传来敲门声。

张老师抬起头,就看见站在门口的鹿小军:“你怎么又来了?”

鹿小军轻咳一声,侧过身子露出身后站着的两个人:“张老师,我昨天说的鹿仁佳同志我已经带来了。”

“你速度倒是快。”

张老师笑了一声,似乎有些无奈,他赶紧将最后一口菜团子塞进嘴里:“进来吧。”

“打扰您了,张老师。”

鹿仁佳一进门就挂上淳朴的人设,对着张老师憨厚的笑笑。

“这位是?”张老师对着鹿仁佳点了点头,就看见跟在鹿仁佳身后走进来的,长得格外出色的沐戈壁,不由有些愣住,觉得有些眼熟。

“是我丈夫,沐戈壁。”

鹿仁佳一副拘谨模样地解释道:“我辍学后,一直是我丈夫教我学习。”

“你们结婚多久了?”回想鹿小军介绍的资料,这位鹿同志好像年纪不大的样子,再回忆笔记本上的知识,又好似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

“快三个月了。”沐戈壁轻咳了两声:“我身体不大好,以前上学的时候也没认真学过,主要还是佳佳聪明,一点就通,我实在不忍埋没了她的天赋。”

言下之意,他作为丈夫绝不会阻止妻子求学,相反,他很支持。

“我婆婆也是大学生。”

鹿仁佳抬头对着张老师笑了笑,语气比刚刚自信多了:“她也很支持我读书,她还说,如果现在还能上大学的话,一定支持我上大学哩。”

张老师愣住。

他实在没想到,这位鹿同志的家人竟然如此的开明。

自从取消大学后,愿意送孩子读书的家长就越来越少了,尤其是女孩子,到了高中几乎都没有了,就算有,每个班也顶多一两个人。

很多女孩子,是因为家里的弟弟要上学了,家长不放心,才让她跟着弟弟上一个年级,才有机会读书。

“小军给我看过你的笔记,说实话,其实问题不少。”

张老师将桌上的东西搬开,从抽屉里抽出昨天鹿小军给他看的笔记本,翻开来后,上面已经用红笔批注了不少,其中几个大大的圈,画的就是鹿仁佳写错的单位。

“这些单位问题的错误都很基础。”

张老师指着其中的一个符号问道:“这个代表了什么?”

他昨天就发现了,这位鹿同志的错误,并不只是单纯的单位错误,而是在她的脑海中各种单位都有属于自己的符号,这些符号只要弄懂了它们的意思,再代入到公式内后,就能知道她的所有题目算的到底是什么。

昨天夜里,他一边猜测一边照葫芦画瓢。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些符号比国际通用的单位符号更加的简洁。

就在昨天,他已经拿出了一本崭新的笔记本将这些符号记录下来,若是真能开发出一套完整的,属于国内自己的符号体系的话,日后算一些机密文件的时候就能用上了。

到时候就算特务看见了这些文件,也不懂这些文件到底算的是什么。

光要破解那套单位,恐怕就很艰难了。

“长度。”鹿仁佳见对方有兴趣,干脆从包里翻出一张白纸来,将关于长度的所有符号都写了出来,然后将纸交给沐戈壁,再由沐戈壁与记忆中的通用单位对等,然后翻译出来。

张老师越看越觉得有谱,干脆起身走到沐戈壁身边慢慢看。

“你们怎么想到,用这样的符号?”张老师目光复杂的看着他们夫妻俩。

他看的出来,这两个人似乎都更习惯用这样的符号。

“因为我没上过高中,他身体又不好,后来结婚了,他身体也恢复了些,就想着重新开始读书。”

鹿仁佳斟酌着回答,毕竟这个年代,太过特殊容易被当成特务:“我俩就想着……将学习变得有趣一点。”

“所以这些符号是你们自己想出来的?”

因为是上辈子的符号,她敢打包票子这个世界没有,所有鹿仁佳点头点的一点都不心虚,表现的坦诚无比:“我也知道这种符号没什么用,最近已经努力在改了。”

说着,她也低头,拿着笔在纸上写上‘毫米、厘米’几个长度单位,是标标准准的汉字。

张老师又问有没有其它的单位符号,鹿仁佳这一次没出头,而是摇摇头说:“没有。”

至于为什么会专门看长度。

鹿仁佳又掏出电子配件,指着上面露在外面的电线:“老师你看,这里有个问题我一直想不明白……”

就这样,关于毕业证的事一句没提,鹿仁佳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将话题转移到了榨浆机上面,沐戈壁也跟在旁边积极讨论,反倒是鹿小军被排挤在外,直接没了存在感。

一直到上课铃响了。

三个人才意犹未尽的从知识的海洋里抽身而出。

再看向沐戈壁和鹿仁佳两个人时,张老师已经满眼欢喜了:“这几个问题你们要是方便的话,就留在我这里,我再想想,你们俩啊,真是要把基础知识好好补一补了,这学习就仿佛建房子,得打好地基才能建高墙,否则就是那空中楼阁,很容易倒塌,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

“谢谢张老师。”同样满意的夫妻二人一起露出纯良的笑。

“我们也想补基础知识呢,只是眼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先将榨浆机给造出来,豆腐坊那边工资低,工人们也都四十多了,再这么下去,老了腰肯定要坏的。”鹿仁佳叹了口气,脸上挂上忧虑:“咱也不想做那坏人,甭管多少工资,至少够一家子开销,如今家家户户都困难,如果贸然没了这点儿工资,家里可就难过咯。”

张老师理解的点头。

“你们的出发点是好的,但该学习的还是得学习。”

不愧是做老师的,对学习的顺序相当的执着。

“对了,张老师,那个毕业证……”最后还是鹿小军说出了来意。

“哦,对,毕业证。”

张老师回过神来,弯腰从下面的柜子里翻出一本陈旧的册子来:“我昨天已经找到了你的学籍,已经重新恢复了,下个月七号是期末考,你直接过来考就行,也是你运气好,不然的话就要等到明年夏天了。”

因为从明年开始,就要开始实行秋季入学了。

毕业考只能在夏季举行。

“这是准考证。”

张老师将提前准备好的准考证递给鹿仁佳:“你考完试,只要成绩合格,学校会发毕业证,至于高中,你要是愿意上,可以回镇上来上,要是觉得有些远了,拿着毕业证去县城也能上,前提是成绩能达标。”

鹿仁佳连忙点头,十分郑重的双手接过准考证。

只见上面写着‘37’号。

因为学校一共就三十六个毕业学生,她是补位的,就排在最后一个。

“谢谢张老师。”

鹿仁佳鞠躬道谢,起身后和张老师告辞。

等他们从办公室退出去后,张老师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格外严肃,在他们的欢呼声中,张老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将刚刚他们写的那些单位塞了进去,并请求上面重点监视一下这对夫妻。

无论是不是特务,总归小心无大错。

从学校出来,夫妻俩告别了鹿小军,便坐了最近的一班车回了县城,这一次他们找了一个双人座。

“这次回去得好好学习了。”沐戈壁松了口气:“幸亏我已经拿到高中毕业证了。”

“嗯,老校长生怕你复读,所以才给你毕业证,你还觉得挺光荣?”

提起这个,鹿仁佳就嫉妒的眼睛发红。

凭啥都是穿越,人家就能是个高中生?

“原主确实觉得有点丢人,但我却觉得无所谓,反正毕业证是真的。”在这一方面,沐戈壁确实心大的人,丢人这种情绪压根不会出现在他身上。

车子摇摇晃晃,一路晃进了县城。

下了车,沐戈壁照例扶墙,不过这次他忍住了,没干呕。

缓了半天,终于缓了过来。

鹿仁佳赶紧打开水壶,现在没有保温壶,所以水有点凉,赶紧去找开水站,接了点热水给沐戈壁喝水,然后就碰上了一阵**。

门口走进来一群扛着被子,拎着水壶,胸前戴着大红花的年轻男女。

“哎哟,又是一群知青哟。”

“是啊,也不知道这一批是去哪儿的,我家那老三,之前去的徽省,正好碰上了荒年,跟着住家的老乡去县城挨家挨户的唱花鼓戏,就为了能讨口吃的,叫我听了眼睛都快哭瞎了。”

“可不是嘛,我家那个倒是还好,去的地方是沙土地,全种红薯,能吃饱,就是没啥水,十天半个月都洗不了一次澡,上次回来探亲,脏的换了三回水。”

知青?

鹿仁佳将水壶递给沐戈壁,自己却满眼好奇的朝着那群人看去。

只见那群知青一个个垮着一张脸,仿佛别人欠了他们几百块钱似的,显然,十分的心不甘情不愿,尤其其中还有几个一看就是刺头的,被子往背后一甩,脸盆顶在头顶,脚还不耐烦的抖着,不知道的还以为去打群架呢。

突然,人群中冒出一张有点眼熟的面孔。

“欸,戈壁你看,那是不是郑晴晴?”鹿仁佳扯了扯沐戈壁的袖子。

沐戈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就看见人群中脸色黑如锅底的郑晴晴,只见她穿着一身绿军装,头戴红军帽,背上背着被褥,一手拎着行李包,里面装的应该是换洗的衣物,一手拎着网兜,里面放着脸盆牙刷之类的生活用品。

她这会儿抿紧了唇,下巴扬着,对身后送行的男女视而不见。

而那对男女,应该是她的父母。

郑国强看着生气的郑晴晴,有点无奈:“你这次去了一定要听你哥的话,我想办法叫你早点儿回来。”

“你就是说话不算话。”

郑晴晴背着身,不看郑国强:“我都说了,郑婷婷她反正半死不活的,让我拿了考文工团的名额就是了,你非不同意,你就是要我下乡去。”

“晴晴。”

郑国强有点头疼:“最近情况特殊,你别闹,而且婷婷的文工团名额,是她舅舅给的,咱们不能拿,你没见妮妮都没开口么?”

“她那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考不上,所以才不开口。”郑晴晴跺跺脚:“烦死了,文秀不是说了要给我找人顶替的么?”

“这件事以后不许再提。”

想到这几天文秀在家里说话阴阳怪气的样,再加上那口口声声大闺女已经结婚,还嫁到了县城当官太太,都叫他心里警惕的厉害。

甭管那丫头有没有结婚,只自己把柄被文秀抓到了,他就得夹着尾巴做人。

至于以后……暂且先走着瞧吧。

周兰闻言冷哼一声,她看着郑晴晴,语气也是硬邦邦的:“晴晴你别急,先去找你哥,至于你的事,反正有你爸呢,他既然能给别的小骚狐狸安排工作,想必给你安排一个也是很简单的事。”

“你跟孩子说这些干什么?”郑国强眉头一皱,却不敢发火,只能小声咬牙切齿道。

“呵,你能做我就能说。”周兰冷笑一声呛了回去。

郑晴晴这会儿不敢说话了。

这些日子,只要提到郑国强的私生活,周兰就是这幅阴阳怪气的表现,家里的氛围越来越差,二叔在家依旧不吭声,反倒是以前看起来最懦弱的二婶最近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也不知道二婶前头那个闺女到底嫁给了谁,居然给了她这么大的底气。

难不成真的嫁给了哪个当官的?

气死了!

这文秀的运气怎么这么好呢?十几年没见过面的女儿还能给她撑腰。

接送知青的汽车很快就到了,郑晴晴混在人群中上了车,她运气好,得了个窗户的位置,他们的目的地是省城,因为只有省城才能坐火车。

周兰到底舍不得女儿,看着女儿的背影,就忍不住的流下泪来。

郑国强想要安慰周兰,但想到这些日子妻子对自己的抗拒,只好站在旁边不吱声,目光却也看着车子。

而郑晴晴此时的注意力已经不在父母身上了。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墙角处的一对男女。

那熟悉的面容,熟悉的氛围,都是叫她最厌恶,最恨的画面。

沐戈壁和他的乡下妻子。

她恨那个女人。

要不是那个女人嫁给了沐戈壁,她就能和心爱之人结婚,此时此刻,也不用下乡去受罪了。

“她到底还是下乡了?”鹿仁佳蹙眉。

这和书里的剧情不一样了。

“我明天去查查,她去了哪里。”

要不是边疆的话,他可是会生气的!

作者有话说:

隔壁:必须去边疆!

路人甲:我才不是特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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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不用核酸,但老师发通知,说经过某海底捞的要报备,看看时间,还好,我在前一天去吃的,吓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