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昨天晚上熬到了几点, 容菱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挂起。
她睁开眼睛,感觉比昨天夜里好受多了。
容菱揉着眼睛,打量卧室一圈, 没有见到温施佑。
小机器人摆放在一旁。
“小佑, 早安。”容菱和它打招呼。
【菱菱, 早安。】
容菱出了房门,还是没见到温施佑。
“干什么去了?”她嘟囔了一句, 转过身,慢吞吞地去洗漱。
昨天夜里下了一场雪,阳光照在雪地上, 透过干净透明的玻璃,将屋子照得亮亮堂堂。
这屋子的装修风格却单调冷淡。
容菱走出卫生间, 一边顺着头发,一边打量着这间公寓。
她手上的动作一顿。
客厅并不大不小, 温度不高不低,但容菱却突然觉得这屋子空旷极了。
“小佑。”
【菱菱, 我在。】
机器人的声音从温施佑的卧房中传了出来。
但这四个字并不是容菱想要听到的回答, 或者说, 她不想听这种回答。
冷冰冰的,不带一丝一毫感情。
空旷的屋子似乎更加空旷了些。
容菱却在这时候, 突然想到了白倾辞曾对她说的那句话。
心脏似乎被揪了一下, 有些抽痛,她连忙跑回卧室里找自己的手机。
容菱翻了翻被子和枕头,没有找到, 她焦急地揪着头发, 跺着脚, 突然想起来她昨晚来找温施佑的时候,并没有将手机带过来。
容菱又急匆匆地跑进自己的房间,在床头柜上看到了手机。
她抓起来,连忙给温施佑打电话。
等电话接通的时间也许只是几秒钟,也许过了很长时间。
“嘟嘟——菱菱?”
容菱没有接话,温施佑只听到她轻浅的呼吸声,接着说:
“醒了?早餐给你留了包子和粥,凉了就放在微波炉里热一热。”
容菱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她缓缓坐在床沿,捂住自己的左胸口,心脏安安稳稳地跳动着。
“怎么不说话?”
温施佑带着笑意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出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他在面对容菱时,一直都是又温柔又欢愉。
任谁都能看出来,他对她的喜爱。
容菱身子往后一躺,整个人陷在了柔软的床褥上。
她将手机贴在自己耳边,和他说:“你可不可以多说几句话?”
多说几句话?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你想听什么?”
温施佑自然是要满足她的要求的。
容菱眨眨眼,理直气壮道:“我哪里知道我想听什么。”
她只是想听他开口讲话而已,听他的声音,他的呼吸。
“那好吧,”即便这样,温施佑还是要满足她的要求,“还难不难受?”
容菱被他哄着,想起了昨晚的事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好像……和他同床了。
“诶呀。”
容菱突然小声惊呼一下,抬起手,捂住自己渐渐变红的脸颊。
而且……还是自己要求他陪她睡觉的。
“怎么了?”
温施佑自然没有想到她又在偷偷害羞了。
容菱:“哼。”
容菱听他那没事人一样的语气,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竟然会为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害羞了!
不过这真的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吗?
她忍不住在**滚了两圈,突然一股暖流流过,她又顿住,不敢再乱动了。
容菱小心翼翼地从**爬起来,又重新坐回到床沿,捋了捋自己散乱的头发。
她想明白了。
这有什么?!
不就是睡在一张**吗?
男朋友在女朋友难受的时候照看,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这才是一位优秀的男朋友应该做的事情。
没错,就是这样。
有什么好害羞的,要害羞也是温施佑害羞。
温施佑含笑听着她那边悉悉索索的动静,等到容菱的小动作停止下来,他才说:
“菱菱,我回来了。”
下一秒,容菱就听见了门被打开的声音。
是从手机传过来的,也是从家门口传过来的。
容菱从**跳下来,抱着手机就冲出了卧室,冲到门口,温施佑正巧开门走进来。
他一转身,就看到冒冒失失地跑到他面前的容菱,温施佑垂眸一看,又忍不住皱起眉——
她一只脚上的拖鞋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脚尖抵在冰凉凉的地板上。
温施佑叹了口气,刚想开口说话,却见容菱踮着一只脚朝他蹦过来,就这么蹦跶到了他怀里。
被狡猾的容菱往怀里面一钻,温施佑的气霎时就没了。
古时候说情人是冤家,温施佑此刻深有体会,这真是变着法儿地折磨他的小冤家。
他只好将她抱起来。
容菱脚尖没沾地,被他用两只大手箍住腰,抱到了沙发上。
然后温施佑的怀抱就离开了她。
容菱张开双臂,还想接着抱他,却被温施佑躲了过去。
“温施佑!”容菱瞪着他。
被叫的温施佑看她一眼,笑着应道:“我在,身上凉气散了再让你抱。”
容菱的脸蛋红了红,猛地将两只胳膊收回来,又装模作样的交叉在胸前,歪着头,不肯正眼看他:
“谁想抱你了?”
温施佑刚刚从外面回来,身上沾了点外面的寒气,他脱掉大衣,挂在衣架上。
容菱一只脚翘在半空中,秀气又白净,晃眼得很。
温施佑眼神一闪,转过眼去,看到了被她扔在卧室门前的一只拖鞋。
他走过去,将拖鞋拿过来,再走回来,将拖鞋往她的脚上一套。
晃眼的脚丫子被捂住了。
世界清净。
然而容菱故意和他作对似的,脚往上一翘,拖鞋便又掉到了地上。
温施佑挑了挑眉,视线从地上的拖鞋转移到她的脸上,看着她。
容菱转了转眼珠,毫不心虚地回看过去,凶巴巴地质问他:“你今天早上干什么去了?”
温施佑没说话,弯身将拖鞋捡起来,弯身与她对视:“穿鞋。”
“我不。”容菱当即就说。
温施佑笑了,这不就是一小孩儿吗?
他和小孩儿计较什么,计较谁更幼稚吗?
但她这样明晃晃地翘着这只脚丫,属实太……太不让人清净了。
温施佑根本没打算和她斗嘴,和一个幼稚的人斗嘴,是不会赢的。
尤其这个幼稚的人还是容菱,他就更不可能赢了。
所以他选择直接动手。
温施佑确定自己的手不凉后,就一把抓住她的脚踝,触手肌肤细嫩光滑,他一手就能握住。
容菱的脚踝纤巧修长,也是好看得很。
他也不敢多待,飞快地给她穿上拖鞋。
然后他刚一松手,容菱以刚刚同样的方式,将拖鞋弄掉在地上了。
温施佑不理解:“菱菱,你为什么不穿鞋?”
容菱比他还要不理解:“温施佑,你为什么一定让我穿鞋?你看,”她将身体往后挪了挪,一双脚丫子晃**在半空中,晃眼,
“我的脚根本没有沾地!”
温施佑:“……”
真是要了命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容菱还板着一张脸:“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早晨起来干什么去了?我起床的时候,你竟然不在我的身边!”
温施佑拿她没有办法,弯身将地上两只乱摆着的拖鞋摆正。
“我去了一趟学校,帮你拿了复习资料。”他温声说。
容菱咬咬下唇:“……哦。”
原来是这样。
原来除了爸妈和哥哥,真的会有一个人,将她放在心上,时时在意,事无巨细。
容菱歪头看向温施佑,甜甜地笑了。
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太幸福了。
“我现在可以抱你了吗?”
容菱小声问,然而没等温施佑回答,就自顾自钻进了他怀里。
温施佑笑着抱紧她:“刚才是谁说不稀罕抱我了?”
“我刚刚说的是这句话吗?”容菱抬眼看他,“你冤枉我。我说的是‘谁想抱你了’,又没有说那个‘谁’不是我……”
容菱绕来绕去地解释这一句话,明显很牵强,她自己也知道,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
她长得白,脸红的时候也很明显,红颜色从耳根朝脸上蔓延,像是涂了一层红粉。
温施佑笑了,将她的话头接过来:“是,我知道那个‘谁’是谁。”
“是谁?”容菱下意识问,觉得他会说“是你”,却没想到——
“是我。”
温施佑低头看她,声音低低沉沉,撩人心弦。
容菱瞪圆了眼睛,脑海中突然炸开了一个五彩斑斓的烟花,心脏也砰砰跳起来。
她、她她好像被撩到了……
他怎么这么会!
容菱从温施佑黝黑含笑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有些呆的模样。
她“唔”一声,飞快将脸埋进他胸膛。
脸蛋烧得慌,应该是害羞了吧……
温施佑看她的可爱模样,抚着她的头发,忍俊不禁。
两人在一起时,并不需要刻意找话题聊天,一切都是最舒适自然的。
容菱在他怀里闷了一会儿,等脸上的热度降下去,才出来。
她抿抿嘴唇,将黏在自己脸上的几缕头发扒拉开。
温施佑帮她捋了捋,容菱天生长卷发,又黑又亮又多,整理起来属实不容易。
他帮容菱将滑溜溜的头发全都理到脑后,一手虚虚握住,将头发圈成一束:“你的发圈呢?”
容菱将手往背后一伸,细白手腕上挂着一个茶色蝴蝶结的发圈。
温施佑摘下来,用手指作梳子给她拢了几下,然后绑起来。
容菱竟然没有被这个新手扯疼。
梳好了,容菱抬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竟然还是一个丸子头。
她推着温施佑:“去帮我把包包里面的小镜子拿出来。”
温施佑将镜子递给她。
容菱便喜滋滋地对着镜子左照照,右照照,臭美得不行。
“还挺好看……”她看向温施佑,“你怎么会扎丸子头的啊?”
温施佑说:“我看你梳过这种发型。”
“哦~”容菱恍然大悟,“原来你是偷学我的手艺,怪不得梳得这么好,可不是我这个老师教得好。”
温施佑被她大言不惭的模样逗笑了,挑眉笑道:
“学生没有辱没师门,给容老师丢人就好。”
“要是容老师满意,可否再传授学生几门手艺?”
他轻轻搂住容菱的腰,凑近她的耳朵,声音突然变得低沉缱绻:
“到时候,我保证每天都给你梳。”
果不其然,容菱心脏猛地一跳,又被撩到了……
她看他一眼,脸蛋红红的:
“就属你最会说话!”
可不是说得让人心脏怦怦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