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皇后离开一阵后,又重新回到了席位上,姜贵妃脸上带着隐怒,诸位女眷面色古怪,不过因为皇后处理得宜,倒是没掀起多大的风浪。

毕竟今日,宴会的安稳进行,才是至关重要的事情,在这件事面前,饶是姜贵妃也不得不退步。

“娘,你说皇后娘娘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温宜有些好奇。

虽然皇后一力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可孟可欣跟洛天临发生关系是事实,孟可欣再不济,也是荣国公府的姑娘。

温夫人眼色颇冷,一想到自己女儿险些落得孟可欣这样的下场,她心里就恨不能啐孟可欣这祸害一口。

如今她有这样的下场,也算是自食恶果了。

“还能怎么办,这么多人都瞧见了,哪里能瞒得住,荣国公府巴不得榜上四皇子这棵大树呢,肯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出了这档子事,只怕会把孟可欣送进四皇子府。”

“被按头吃的饭可不一定香,四皇子如何暂且不提,但姜贵妃可不会由着儿子吃了这个闷亏,日后孟可欣只怕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对于孟可欣的下场,温夫人只想说一声活该,其他先不说,孟可欣在圈子里的名声肯定是臭了。

温夫人冷哼一声,微微眯起了眼,“看来你跟宣平侯世子的亲事,是该好好考虑一下了,这亲还没定,现在说清楚还来得及。”

想到刚刚孟可欣崩溃无意间透露出来的意思,温宜点了点头:“是该说清楚。”

还没结亲就引来这些红粉知己的报复,她害怕得很。

温夫人脸色缓和了些,今天虽然闹得不愉快,但起码知道了温绪平安的消息。

“日后若是见了那位姑娘,定要好好答谢她。”

温宜深以为然。

就在这时,一道尖细的嗓音贯彻全场:“皇上驾到。”

席上众人连忙跪下伏首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宴的人呼啦啦跪了一地,别说场面还是挺壮观的。

赵洛锦见裴宴只是拱手浅施一礼,又看长风没跪,便也没跪。

全场都跪了,只有他们几个站着,就显得尤为瞩目。

裴宴连面都不带露的,他脸上带着个面具,一点也不在乎永昌帝怎么看。

永昌帝站着看。

知道裴宴是被诸国奉为上宾的人,便也没有对他的礼数过于挑剔。

他倒是想,就怕人转头投奔了别国,到时有他哭的。

于是对裴宴的行为,永昌帝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平身。”

永昌帝在高位上入座,众人重新回到席位上。

除了洛临天,其他皇子公主也都到了,使臣那边,还没有人来。

不过待永昌帝坐下后,也都一一奉着祝寿礼出现在了宴席上。

赵洛锦都不认识。

直到太监掐着尖细的嗓子报到西月国使臣的时候,她才看见了熟悉的面孔。

施青离。

赵洛锦有些惊讶。

打从花灯节一别之后,她跟施青离就没再见过了,没想到她会作为西月国的使臣,出席这一次的宴会。

作为西月国的重要来使,施青离被安排在了男宾这边,跟她一道的,还有形影不离的那个小侍卫,南箫。

两人显然没有认出她来,只不过因为裴宴的存在,才往这边多看了两眼。

永昌帝寒暄了几句,等所有使臣都入座后,才宣布了宴席的开始。

靡靡乐声响起,很快就有身着广袖的舞女出现在建于水面上的舞台,翩翩起舞。

她们身姿婀娜,舞步轻盈,举看投足间,都有种令人心醉的美感,一颦一笑一回眸,皆是动人的风情。

有容貌美艳的舞伎踏浪飞花而来,伴着乐声缓缓落在台上,她面上带着半遮不遮的红纱,长袖而舞,一出现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就连赵洛锦也不例外。

不得不说,在享受这一道上,永昌帝是有点东西的,她看着大家如痴如醉的样子,往裴宴那儿一看,好家伙,他垂着眸子,在认认真真地剥着瓜子壳呢。

至于场上跳什么舞,唱什么乐,他是一点都不带关心的。

赵洛锦嘴角抽了抽,如果不是见识过,她都要怀疑他不是个正常男人。

移开视线,赵洛锦又往施青离那里看了一眼,发现她正目不转睛地看得兴起呢,而站在她身后的那名小侍卫,虽然一副正直的样子,可余光全都在施青离身上。

啧……

赵洛锦摇了摇头,很快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了舞台上。

席上众人早就被这绝妙的歌舞吸引住了心神,忘我地欣赏了起来。

直等一曲舞罢,才意犹未尽地收回了目光,使臣席上,北燕国使臣举杯大笑:“大晋朝果然人杰地灵,光是舞伎就如此绝色,就是不知道大晋朝的贵女们比不比得上台上的这位姑娘了,皇上不如将屏风撤下,让我等开一开眼界。”

这话一出不仅是女眷那边皱了眉,便是赵洛锦都皱起了眉,拿舞伎跟一众贵女们比,已经是冒犯了,居然还提出如此无礼的请求。

但凡有点血性的都不会答应。

“北燕国的人简直欺人太甚!”温宜满脸怒气。

与她一样气愤的人不在少数。

她们都以为永昌帝不会答应下来了,可他不但答应了,还跟北燕使臣言谈甚欢。

诸女们一时不知道该愤怒北燕的唐突,还是该悲哀她们有这样一位皇帝。

就是施青离,也因永昌帝做的这个决定皱下了眉头。

隔着的屏风很快就被撤了下来,一众夫人贵女们完全暴露在男宾席这边人的视线下,任由北燕使臣轻浮的目光来回打量。

女眷们敢怒不敢言,偏永昌帝还笑呵呵地问北燕使臣:“如何?没有辜负你的期望吧?”

那种程度,便是皇后都觉得荒唐,如果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为了维持仪态,她只恨不能拂袖而去。

“善。”北燕使臣被满园的芳色迷了眼,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眼底浮起一丝贪婪之色,“果然大晋无论是物产,还是美人,都不是我北燕可以比拟的。”

永昌帝只将这话当成了恭维,丝毫没有察觉到言语里的觊觎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