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食材充足,倒没有再从空间里拿其他的蔬菜出来,只拿了葱跟姜。

赵洛锦在炭灶上用瓦罐熬煮鸡汤,将切花刀的鱼上笼蒸着,另一边起锅热花生油将葱白姜丝爆香,下鸡肉大火翻炒。

至稍稍焦至金黄后,下调味料翻炒焖煮,即将起锅时,再把准备好的葱段下锅炒匀。

鸡肉上覆着一层油花,色泽金灿灿的,带着微微的焦黄,嫩绿的小葱缀于其间,色相极佳。

肉香味从小小的厨房里飘出,在小,院外干活的两人停下手里的动作,止不住地咽着口水,肚子馋得咕咕直叫。

太香了!

哪怕闻着镇上来福酒楼后厨飘出来的香味兄弟俩都没有这么馋过。

赵砚川狐疑:“这臭丫头不会是被精怪附身了吧?不仅力大无穷还会做饭?”

可除了这些之外,又不太像,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人还是那个人,就仿佛莫名其妙的会了很多东西一样。

“才不是呢!”赵钰神气道:“阿姐可是见过神仙的人,今天她还给了我一个仙果,可甜可好吃了!”

赵砚川心中泛酸,“哼,我才不稀罕呢!”

感情他就不是弟弟了呗!

赵砚川削着竹条,想到赵洛锦今日险险逃脱的事,心中的疑虑忽的就消了。

他听闻过孙府的恶事,也看见过孙府的下人行凶,如果不是有特殊际遇,那丫头是不可能逃得了的。

说不定真的遇到心善的神仙,得了机缘。

抽空还是去镇上买点香火到庙里拜一拜吧。

赵砚川在心中打定了主意,看向巴巴望着厨房的赵钰,脸色仍然臭臭的。

“快点,拔不完草不许吃饭!”

“哦。”赵钰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目光,使劲皱着鼻子嗅了两下,才继续手里的活儿。

等屋外的篱笆墙重新修整好的时候,厨房里也熄了火。

天将将黑下来之际,村长赵正德将断绝关系的文书和被王大梅偷走的银钱送了过来。

一共五百三十七文钱。

在今天之前,这已经是家里仅剩的银钱了。

饭菜上桌,赵洛锦出声邀赵正德吃过晚饭再走,可他顾念着家中老妻并未留下。

赵正德一走,天很快就黑了下来,此起彼伏的蟋蟀虫鸣在小院周围响起,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村中的狗叫声。

屋内点起了油灯,但光线有些暗,赵洛锦将能用作照明的全翻找出来,也才找了三盏。

等她将油灯点亮,赵砚川才伺候完宋云英吃饭,回到堂屋。

宋云英吃不得油腻的,赵洛锦只给她盛了些鸡汤,还有特地为她熬的鸡丝粥。

这会伺候宋云英吃完,三人才围坐在桌前开动。

人饿话不多,一上桌赵钰便抱着碗埋头咕噜咕噜喝了好大几口鸡汤,然后满足地叹上一句:“啊~真好喝!”

他舔了舔唇,一双眼眸亮晶晶的,“阿姐,明日还有肉吃嘛?”

赵洛锦笑:“以后每天都有。”

赵钰的眼睛更亮了,“那我岂不是再也不用看着赵小宝吃而我只能流口水啦?”

他小声嘀咕:“赵小宝老讨厌了,每次有好吃的都要跑到我面前来炫耀一下。”

赵洛锦给他夹了个鸡腿,“你可以在他面前炫耀回来。”

“不行。”赵钰摇了摇头,“要是让坏阿奶知道,她肯定会过来抢走的。”

“那我们就养条恶狗,她要是敢来抢,咱就放狗咬她。”

赵钰迟疑:“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对付恶人就得用非常手段,你跟恶人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她只会得寸进尺。”

赵砚川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都不带搭理他的,气得多吃了几口肉。

听到赵洛锦说养狗,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隔壁家的。

“狗崽子秦伯伯那里就有,是他养的那只猎狗生的崽,你们要是想养,明日我下工后去抱一只回来。”

赵砚川最近在镇上码头做苦力,是码头年纪最小的帮工,一天忙下来也能挣个三五十文钱。

虽然得了十两银子的赔偿,可他也没打算断掉这唯一的生活来源。

秦伯伯就是今日好心送赵洛锦韭菜的那个,是这边为数不多的住户。

赵洛锦想了想,说道:“行,明早我跟你一起去镇上,回来我自己去秦伯伯那里领一只就好了。”

三人有商有量地说着明日要采买的东西,细细一数,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便是衣服也得重新置办几身。

原本赵砚川还觉得花销大,可一看大家身上穿的衣服,一个打着补丁,一个洗得发白,一个大得拖地,没件好的,到底咽下了口中的话。

只道:“我的就不必买了,你买你的跟小钰和娘的就行。”

赵洛锦瞥了他一眼,“要买大家一起买,不然谁也别买。”

赵砚川不说话了,只在心中暗暗想着,到时候去镇上看看能不能多做几份工。

三人饱饱地吃了一顿饭,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心满意足地靠着椅背打了个饱嗝。

擦桌子洗碗这种活自然是用不着赵洛锦来干的,她去厨房熬了药端去西屋。

先前姐弟三人吃饭时商量到镇上采买的事情,宋云英已经听见了。

她喝着药,目光温柔:“明日去了镇上,也别只顾着给娘买药,娘的身体是个什么情况,娘自己心里有数,还是省着点银子给自个买些吃的吧。”

宋云英看着赵洛锦身上打着补丁的衣服,还有骨瘦如柴的手腕,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湿了湿,连忙撇过头就着碗喝了一口药。

她将今日村长给的十两银子和王大梅偷的五百多文一并给了赵洛锦。

“这些钱好好拿着,娘日后要是有个万一,你就带着弟弟们去镇上梧桐巷找一个叫杨烈的人,他或许知道你爹的下落。”

赵洛锦不爱听她说这样类似托孤的话,“娘,您身上的病能治好的,别说这种丧气话,等您身子调养好了,我们再一起去找爹。”

宋云英跟赵山一样,都是个女儿奴,一见赵洛锦脸上露出不高兴的神色,便不敢再说了。

“好好好,都依你。”

宋云英精神不济,喝了药没多会儿便又睡过去了,赵洛锦给她探了探脉,情况稍有好转。

但亏损这么严重,不好吃好喝养上个把月是恢复不过来的。

想到宋云英刚刚说的话,赵洛锦心头疑惑,爹失踪已经足足五年之久了,外头人都说他不幸遇了害。

赵洛锦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可听娘刚刚所言,显然是知道爹的消息的,可为什么五年来从没去找过?

赵洛锦想问,可她知道娘肯定不愿意说,毕竟五年了,再难她都忍了下来,要说早就说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其实比起一个真相,赵洛锦更在乎的是怕宋云英难过。

她想不出来,一个丈夫到底有多大的苦衷,才会抛下妻儿在外五年,不肯回来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