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要说裴宴跟林香柔之间没点什么,大家都不信。

裴宴没理会众人暗自揣测的目光,只是垂眸认真地看着赵洛锦,声音平静:“我没有。”

他抿着嘴角,孤零零地站着,莫名带着一丝委屈的感觉。

赵洛锦心一软,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相信你,是她脑子有病。”

“嗯。”

裴宴微皱的眉一松,眼里绽出了几缕笑意,阿锦相信就好,至于其他人,不重要。

赵洛锦躲开他过于专注的目光,定了定飘忽的心神,迈步走到林香柔面前。

她蹲了下来,看着她恨她恨得牙痒痒的样子,笑了笑,“你是不是以为我把裴宴掳上来强迫他当我的压寨夫君的。”

裴宴的目光始终追随赵洛锦,听得她噙着笑意说出压寨夫君这几个字,心漏了一拍。

他侧头移开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墨色头发掩盖下的耳尖微微发红。

林香柔不甘示弱地回望着赵洛锦,冷冷一笑:“难道不是?你敢说裴夫子不是被你的人给掳上来的吗?”

“是啊,他是被我的人给掳上来的。”

要不是因为这个,她先前也不至于被讹了五千两,从此让裴宴留下来蹭吃蹭喝抵债。

赵洛锦横了身后一身紫衣的人一眼,然后重新看向满脸怨气的林香柔,撑着下巴笑弯了眼睛。

“他是被掳上来的没错,但他是自愿留下来的。”

“你说什么?这不可能!”林香柔瞪着眼睛,满目难以置信。

她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裴宴是自愿留在这里的。

“这里是你的地盘,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裴夫子便是不愿意留下来,也不敢开口得罪你。”

“要不然,你又怎么会派人去学堂,不就是为了限制裴夫子的自由吗?”

赵洛锦属实是没有想到林香柔的脑回路如此清奇,她派人去学堂,到她这竟成了限制裴宴自由了。

这哪跟哪啊!

“我好像跟她沟通不了,你来说吧!”她伸手拽了拽裴宴的衣角,让出了位置。

林香柔觉得裴宴是迫于赵洛锦虎头寨寨主的身份,才对她多番忍让。

他最不喜欢别人碰他衣服了,如果赵洛锦跟她一样,都是个普通人,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将被碰的衣角割掉。

林香柔抬眸看向裴宴,试图他眼中探寻出一丝厌恶的痕迹。

然而,却见他垂眸看着拉住他衣摆的那只手,嘴角勾起的笑很是宠溺。

林香柔当时就愣住了,裴宴对赵洛锦的纵容,颠覆了她的认知。

她手指下意识地擦过昨天被割到的手指头,心中像是被打翻了的调味瓶一样,又酸又苦又麻。

怎么会这样?他对赵洛锦的态度,不应该是无比憎恶的吗?

她可是土匪头子!

林香柔除了不可置信还是不可置信,“裴夫子,你是读书人,怎么能自甘堕落跟匪贼为伍!”

裴宴唇角的笑容讥诮,他半眯着眸看向林香柔,哼道:“林姑娘怕是忘了,把你救下来,让你吃饱饭,给你安身之所的,皆是你口中的匪贼。”

“你若真有骨气,就不应该接受虎头寨的恩惠,便是直接饿死,都比你占尽好处反咬一口强。”

“别把我当成掩盖你自私虚伪的借口,你还不配。”

林香柔涨红了脸,虚立的清傲被寸寸击溃碾碎,一时间难堪极了。

她红着眼睛:“我没有错!他们是无恶不作的匪贼,哪怕救了我,也改变不了他们骨血里的肮脏!”

裴宴懒得跟这个脑残说话了,这样显得他很没有格调,如果不是有这么多人在这里,他直接一飞刀给她解决了省事。

这种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人,活着也只有祸害别人的份。

赵洛锦笑了笑,“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们不作恶一下都对不住你扣下来的帽子,我让你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无恶不作。”

“大壮,把她丢到刑堂,让行刑的兄弟好好招待。”

“是,寨主。”

大壮摸了摸脑门,刚刚裴夫子让他把人丢进水里,现在寨主要他把人带去刑堂。

他该听哪个的话呢?

算了,小孩子才做选择。

大壮将不住挣扎的林香柔往水潭里一丢,朝赵洛锦憨憨笑道:“寨主,她刚刚敢把您撞水潭里,先让她在里面泡泡,等会儿我就拖她过去。”

“行,别把人泡死了,让她留半条命感受感受什么叫做恶。”

“好咧!”

大壮看着在水里扑腾的林香柔,往地上一坐,嘿嘿一笑。

“林姑娘,把我调到学堂去,是裴夫子要求的,裴夫子不耐烦有人在他上课时候屡次三番过去偷窥,所以让我守着。”

“诶,虽然裴夫子长得像是天上下来的人,但寨子里的姑娘们都没像你这么不要脸,干啥不好,偷窥男子,这是一个清白姑娘能干出来的事吗?”

“你这清白也不值几两银子吧?”

众人都被大壮爆出来的话给惊呆了,好家伙,原来她这么不知羞耻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一个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不是,刚刚差点就被她给骗过去了,要不是寨主识破了她的小伎俩,只怕要叫她得逞了。”

“我就说她是个心黑的吧,每次轮到她干活不是肚子疼就是头昏脑胀,脸都不要的人,怎么会这么注重清白,这根本就不合理。”

林香柔泡在冰冷的潭水中,听着众人的指指点点,一气之下,好不容易浮上水面的身体又失去了平衡,往下沉去。

负责盯梢的大壮哪能这么容易让她沉下去,沉下去就晕过去了,晕过去就得把人捞起来。

说好的泡着,哪能这么容易就让她上来呢?

于是他速度拿了一根竹竿,将林香柔挑了起来,让她的头露在外面,继续泡。

不是说他们这些土匪为非作歹,无恶不作吗?

不是说他们骨血都是肮脏的吗?这委屈他们不受。

与其担下这样的诬蔑,还不如把罪名给坐实了,这样他们也不觉得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