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沈琉月,其他人都觉得验脸之法可行,上首的御璟阳当众思索过后,也点头同意下来。

很快有几个太监端着两盆水过来,分别来到真假太后面前。

本还心怀不安的假太后,见状反倒暗中松了口气,冷哼着任由太监为自己净面检查。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太监为难的来到御璟阳面前:“回皇上,两个太后的脸都是真的。”

同样听到太监话的大臣们,再次陷入静默中,目光来回在真假太后脸上巡视着。

二人无论是模样还是气势都相差无几,如今连脸都一模一样,本以为能靠验脸证明二人身份的大臣和众人,也都讨论起来。

可惜任他们再讨论,也讨论不出个真假来。

假太后冷哼一声:“皇上和诸位大臣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莫非你们当真因为一个疯婆子的话,就以为哀家是假冒的不成?”

无论众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嘴里都不可能承认。

瞪了眼所有人后,假太后复又看向下首的真太后,不依不饶道:“今天乃是新皇登基的大喜日子,宫中防范森严,又是如何让这个疯婆子混进来的?”

“甚至还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妄图污蔑哀家,取代哀家的身份!”

话里话外俨然是将真太后当成意图攥取太后之位的疯人,全然忘记,谁才是那个真正的假货。

在假太后的怒斥下,御璟阳抿唇叹息一声:“太后息怒,只是现下情况复杂,恐怕不能轻易下定论。”

“呵,你们要验脸,这种荒唐的法子哀家都同意了,如今却又说不能轻易下定论,莫非真一点不将哀家这个太后放在眼里?”

御璟阳自是否认,面上仍是无奈状,假太后心中直觉不妙,先一步怒斥:“皇上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登基本是顺应天意的大吉日子,却因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疯婆子把宴席都给破坏了,就算是皇室的列祖列宗知道,都不能轻饶了你!”

语气里已经带上警告。

毕竟假太后再傻也清楚,要是真任由真太后这么下去,后果将会不堪设想,故意这么说也是为了警告御璟阳。

哪想御璟阳却未如她预料中的那样低头,反而继续起刚刚的话题:“可现下那妇人的脸和太后一模一样,若是不查清楚,父皇和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才会无法安息。”

“希望太后能够理解朕的苦心。”

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落下,御璟阳重新扫视一圈自己下首,沉声道:“数年前朕还年幼时曾入过太后的眼,哪怕时隔多年,朕依旧能够记起当时的皇祖母待朕的恩情。”

“同样,那段过去也是只有朕和真正的皇祖母知道的。”

这次御璟阳说的不再是太后,而是皇祖母,神情间带着些微的追忆之色:“只要谁能说出那段时日发生的事情,朕就相信谁是真正的太后。”

还站在下面的真太后,听到御璟阳的话却是愣了下,特别是在听到对方说曾经被自己抚养过时,眼中是只有她一人知道的复杂。

真太后记得,之前的自己确实有抚养过御璟阳一段时日,只是那段记忆对他来说根本不算美妙。

包括自己之前对御璟阳的态度如何,真太后也心知肚明。

往昔的记忆一幕接一幕的浮出,真太后站在原地,默然无语。

比起她,假太后的反应就大了很多,微微咬牙:“皇上也知道哀家年纪大了,那么久远的事情,怎么可能记得请?”

重要的是她根本不知道御璟阳和真太后那时候都发生过什么!

却见御璟阳微微一笑:“如果是真正的太后,无论多久都会记得。”

正当假太后还要反驳时,一道沙哑的女声响起:“我记得。”

是真太后。

注意到众人包括御璟阳投来的目光,真太后无声的吐出一口浊气,她知道,要是自己不说,其他人肯定不会相信。

从过往的情绪中回神,真太后莫名的淡定下来:“皇上年幼时,确被我抚养过一段时间,吃住也都是在我宫中……”

回答了几个御璟阳刚刚提出的问题后,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记得有一次皇上惹了我的不喜,还被我在佛堂罚跪抄写心经,足有两天一夜。”

这下,连假太后的目光都有些不可思议,她本以为真太后会趁机说些什么话感动御璟阳,哪想会“实诚”到如此地步,就不怕御璟阳被唤起不好的记忆?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假太后下意识看了眼御璟阳的方向,却见其坐在那儿,微微垂目,嘴角挂着一丝惊讶:“这位妇人说的和朕记忆里的一样。”

言外之意,真太后说的是真的,也间接承认了她的话。

假太后腾地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怒气上涌正要发火,忽然接触到身旁宫女使的眼色。

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假太后重新恢复冷静,额头险些冒汗,现在可不是发火的时候。

在宫女的眼神下,假太后不高兴的出声:“皇上,哀家平日里自认待你不薄,更是在皇儿去世后尽心尽力的扶持你登上皇位……”

先是数了一遍自己对御璟阳并不存在的恩情,假太后语气愤怒又受伤:“可你如今做了什么,勾结假货意图谋取哀家的太后之位!”

“恐怕今天这个假货会出现在这儿,也和皇上你脱不了干系!”

好似御璟阳当真做过天大的错事一样。

随着假太后的怒斥,澹台琰冷淡的声音自人群中响起:“如果本王没记错,皇上能够登上皇位,是因先皇留下的圣旨,和太后娘娘似乎并没什么关系。”

还在“怒吼”的假太后僵了一下。

澹台琰嘴角带着丝冷笑:“而且刚刚听到这位妇人的话,本王倒是意外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

“十几年前太后娘娘得过一场重病,将近半年时间都没怎么见过外人,后来再出来时,无论是爱好和脾性,似乎都和以往略有不同。”

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假太后和真太后的不同之处说出后,澹台琰面无表情道:“不知太后娘娘可否能为本王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