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安宁进去,全程笑着和他们理论,让他们最终不得不将许老爷说好的吃食拿了过来。”

就这???

郑家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一时无语。

还是钱翠花为了郑民的面子,开了口:

“知道了,知道你的安宁厉害,快点来吃饭,等会菜都凉了。”

面上一片平静,心里却暗暗打算起来。

她不喜欢和别人周旋,可是安宁好像很会这一套。

说话做事很有自己的风格,正好可以帮她应付这些。

郑民见家里人不敢兴趣,也没有失落,转头就拉着安宁坐下吃了起来。

许老爷还是大方的,让下人给他们送了十几份大米饭,和四菜一汤,加上钱翠花准备的肉包子,足以让一家人吃的满足。

饭后,又有下人给他们送来了水,钱翠花等人简单梳洗过后,就入睡了。

次日天亮,钱翠花招呼着自己的儿子,准备出去。

她昨日仔细想了想,自己一家人还要在这船上待些日子,必须要跟这里的下人打好关系,不然这日子实在是不好过。

昨日是她高兴过头,忘记了,今日怎么着都得去打个招呼。

可是还没出去,许老爷却来了。

“许老爷,您怎么来了?”郑泰脸上全是担心,“难道是小姐出了什么问题?”

许老爷笑着说:“不是,华儿已经醒了。”

“那是?”郑泰皱眉。

许老爷面露难色,将郑民拉到角落里说道:“小兄弟,我家夫人只知道你随我上了船,并不知道你家人的存在。”

郑泰心下不安,追问:“夫人要赶我们下船?”

“什么?”这话引得郑国都朝着他们走来,“小泰,怎么回事?”

许老爷却没再说话,将郑国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恨不得在他的脸上看出个窟窿来。

“怎,怎么了?”郑国被盯得结巴起来。

“敢问小兄弟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啊。”

郑国不敢回话,总觉得这话不好回答,偷偷看了钱翠花一眼。

钱翠花瞧着陈老爷的样子,不像是寻仇的,犹豫着问:“许老爷可是有什么事情?”

许老爷见对方对自己有防备,也不在意,追问道:“你是否姓郑?你父亲叫什么?”

“郑一鸣。”钱翠花脱口而出。

只见许老爷眉眼间瞬间被喜色蔓延,笑道:“我就知道,瞧瞧这张脸,简直和年轻时候的郑兄一模一样呀。”

钱翠花松了口气。

不是寻仇的就好,想来是昨日许老爷太过担心,而郑国脸上太过脏乱,才让他一时没有认出眼前的人来。

“你是——”

“忘了介绍了,我姓许名聪字子晨,是你父亲的同窗,得蒙少时郑兄对我的照顾,让我得以实现心愿呀。”

许聪?钱翠花在脑子里寻找关于此人的记忆,终于想起他是谁了。

原主的丈夫以前经常和她提起这个好友,言语间全是赞赏和亲近,只是她无缘得见。

想不到现如今竟然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了,真是唏嘘。

“怎么不见郑兄呢?”多年不见好友,他甚是记挂。

只是答案终究让他失望了。

“爹在四年前就走了。”郑国情绪低落。

就一瞬间,许聪的眼睛就红了起来。

他深呼了几口气,才勉强将情绪压了下去。

“怎么,怎么就走了呢?”

他不愿意相信。

“累死了。”

钱翠花印象中是这样的。

原主不干活,家里的孩子又多,只能靠着他一个人养活一大家子。

没日没夜的干活,最后累死了。

很狗血,也很现实。

许聪听到后,说不出话来。

郑家其他人也笼罩在郑一鸣去世的悲伤氛围中。

除了钱翠花,她对郑一鸣没有多深的感情。

比起他的死,她现在更担心的是他们一家人能不能顺利坐船到怀州。

“你刚刚说夫人不知道我们在船上?”

钱翠花极力将重点拉了回来。

许聪也回过神来,暂时放下了悲伤的情绪。

“夫人向来不喜欢生人,故而麻烦嫂夫人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出门。”

钱翠花皱眉,怎么搞的她跟见不得人似的。

十天半个月,甚至一个月不出门,呆在这潮湿的库房里,怎么熬得住啊。

“我会派人照顾你们的起居,给你们送一日三餐,还有水…”

“夫君,你在哪儿啊,华儿哭了,你快回来。”

许聪刚刚交代完,就听到了他夫人的叫唤声,匆忙离去。

临走前再三叮嘱千万不要出去。

钱翠花一脸无奈。

她觉得按照这个形式来看,他们肯定会被那个夫人发现的,指不定还会被赶下去。

果不其然,差不多七天后,夫人发现了他们。

这一天,大宝和小宝被关久了,实在是憋不住。趁着大人们不注意,偷偷跑出去透气。

结果就那么“幸运”地遇到了许聪的小儿子许巍。还一不小心,和他起了个小小的冲突。

六岁的小男孩,受了委屈,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找母亲哭诉。

然后许夫人就找到了库房来,发现了他们一行人的踪迹。

“你们是谁?怎么躲在我家库房里?”许夫人穿的是绫罗绸缎,端的是贵女气质。

就是看起来凶了些,吓得郑家人都没敢动。

特别是大宝和小宝这两个犯错的,躲在爹娘怀里,心虚的不敢说话。

钱翠花看了安宁一眼,安宁心领神会。

“夫人。”安宁走上前来,端端正正的给许夫人行了个礼。“我们是郑泰的家人,就是给您家小姐问诊的那位大夫。”

许夫人见她礼仪周到,忍不住高看了她几分。

“想不到一个泥腿子,都会使宫中的礼仪。”

果然,钱翠花脸色微变,她就知道这个安宁不简单。

郑家人的脸色变动更大些,直白的将惊讶放在了脸上。

此时,许聪听到动静,也从别处赶了过来,急匆匆道:“夫人,莫生气。”

“夫君,你背着我在船上藏人,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夫人。”许夫人指着钱翠花,一脸不快,开始无理取闹起来。

钱翠花被迫躺枪,不敢说话。

许聪一脸无奈:“夫人,他们真的只是我那郑大哥的的家人,孤儿寡母的,就顺路带他们一程,送到怀州去吧。”

“不行,你看看他们一个个脏的,都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传染病,怎么可以再留在船上。”

钱翠花气的嘴巴成了O型,搞了半天,这夫人不是不喜欢生人,是嫌弃他们是灾民吧。

不过对于他们有钱人来说,好像也很常见的心理。

见丈夫一脸不高兴,许夫人又软声道:“相公,我也不是容不下他们,实在也是不方便,不顺路。

“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在绵州将他们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