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越青菱对发生在大洋彼岸的事情一无所知。
或者说，即便是知道了，也不会当回事。
她带着一路上当自己是吉祥物的陆言之从人群中绕了一圈，最后才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休息。
陆言之这时候才开口：“你干嘛要投资刚才那个导演？哪怕是我听都感觉赚不了钱。”
陆言之虽然还没有经手过什么投资项目，但他到底是在陆家长大，耳濡目染之下，也有些了解。
越青菱端着香槟，眼睛看着宴会厅内的众人，嘴上说着冠冕堂皇的话：“我投资只看内容如何，你只说，郭导刚才的剧本内容，是不是还不错？”
陆言之再怎么对看着优柔寡断毫无决断力的郭胜有意见，也不能否认，那剧本是有点东西。
只能闷闷点头。
“但，他看着就不像是能掌控一个剧组的样子，而且我刚看到了，好几个人都拒绝了他，他才找你投资的，那就说明大家都不看好啊。”
越青菱纠正他：“那就说明，我的眼光比他们好！谁说被很多人拒绝的项目就一定不好，你这以貌取人的性格，不可取啊。而且剧本剧本，一剧之本，剧本好，一个电影才有好的可能，只要我们把控好其他关节，别人看不看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说得好！”
她话音刚落，边上就响起熟悉的声音。
她顺势看过去，一怔：“宋哥？”
宋濂带着几个人走近前来，他脸上带着笑：“我原本听说你准备投资郭导，还想来劝你一句，现在看来，你根本不用我劝。”
越青菱不解：“劝？宋哥也看过郭导的剧本？你觉得不好吗？”
宋濂摇头无奈苦笑：“你以为谁都能看到完整的剧本吗？但就算是没看到，光凭郭导今年初刚亏了六千多万，今天这里八成的投资商都不会有兴趣投资他的项目。”
六千万！！
越青菱目瞪口呆：“他不是拍文艺剧情片的吗？怎么会亏这么多？”
她掰着手指头数：“贪污？假账？还是演员跑路？档期不行？”
宋濂：“都有。”
越青菱：“！！！！”
她恨不得当场按住自己的人中。
连陆言之都目瞪口呆，还能这样。
宋濂苦笑：“他上一部电影剧本听说也不错，但他本性优柔寡断没有魄力，剧组基本上被投资方找来的制片把持。拍摄期间短短三个月，光是灯爷团队就换了三个，剧本改了无数次，每一个演员都带了各自的编剧来，再加上电影放到了三月上映，原以为是冷门档期，没想到引进了一部国外的大片……”
宋濂没再继续说，但在场的众人都明白了郭导上一部电影亏本的原因。
这几乎是踩了所有坑。
但很多坑都是可以避免的。
至少一个正常的电影片场，很少会有演员像电视剧一样，正大光明带着自己的编剧来改剧本。
郭导要是有魄力一些，完全可以在最开始拒绝。
宋濂都无奈地摇头：“我和郭导以前有过接触，知道他秉性不坏，只是优柔寡断，容易被更强势的人影响决断，要是影响他的人有私心，那就完了。”
他十分诚恳：“原本我还想劝你一句，但你刚才的话说得对，郭导的电影亏本不能全怪在他身上，他的剧本本身没有问题，你只要给他选择一个强势靠谱的制片，就能让剧组井然有序，这些你肯定都想到了，我险些自作聪明。”
越青菱摸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心虚地笑了笑。
她哪是想到了啊。
她会投资郭导，除了觉得剧本的确还不错以外，还因为郭胜是书里她为数不多记得的导演。
只是在书里，郭导出场已经在中后期，蒋思兰解决了妹妹被网暴的问题后不久，陆家投资郭导的电影，把蒋思兰塞了进去演了女二号。
而原身嫉恨之下设计陷害蒋思兰，却反而自食其果，最终被蒋思兰在陆清珩面前拆穿，被陆清珩所恶。
如今，蒋思兰虽然还没回国，但越青菱却先一步遇见了这个郭导。
只是，小说里郭胜出场时，已经是一个名下有多部爆款电影和电视剧的名导。
现实中，如今的郭胜还只是一个刚扑街了一部电影，连投资都找不到的转型导演。
而越青菱恰好就知道，他从扑街导演到名导转变的契机——他的妻子。
就如宋濂所说，郭胜个性优柔寡断容易被影响决策，他在小说里连扑几部剧，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外因。
一直到他再也找不到投资商，只能自己卖房卖车找人借钱拍电影，他的夫人高明佳坐不住了，成了他孤注一掷的新电影的制片人。
也是从这一部剧开始，郭胜郭导和制片人高明佳就成了一对黄金搭档，郭胜写剧本做导演，高明佳做制片人管理整个剧组人员和资金调配。
接连几部爆款证明了这对搭档的正确性。
越青菱最开始听到郭胜的名字时，就已经想好了，要让他妻子高明佳来当制片人。
反正她是投资商，她说了算。
本来只是有金手指所以才能格外淡定拿钱投资。
现在被宋濂这么夸奖，越青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她赶紧转移话题：“宋哥，你就别夸我了，对了，你这是？”
她看了眼宋濂身边的几个年轻人。
这几个人看着最年长的不过三十多岁，其中一个最年轻的，看着不过二十岁左右，十分稚嫩。
宋濂登时失笑：“你这是多久没关注过你之前的投资项目了？”
越青菱愣怔了一瞬，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你们跟覃导的新综艺有关？”
她暗自算了算时间，覃芳芳自拿了投资款后就去筹备两档综艺。
其中恋综《逆向恋爱》筹备很快，在越青菱试镜《登雀枝》之前就听说快开拍了。
而《惊魂大逃杀》因为需要筹备数量庞大的编剧团队和NPC团队，所以估计要到这个月才开拍。
但前者是录播，后者是直播+录播，所以到最后，两档综艺可能都能卡在暑假播出。
再看跟着宋濂的这几个人，难不成……
果然，宋濂笑道：“这几个人都是我们台签约的新人，都定好了上大逃杀的固定嘉宾名额，今天正好你来，带你这个投资商见见。”
如覃芳芳当初提醒的一般，《惊魂大逃杀》每一期都需要十六到二十个左右的明星嘉宾，以及几十甚至上百个NPC来扮演剧本中的人物，起到推动剧情发展，给明星嘉宾发布任务的作用。
这些NPC一部分是直接找的群演，一部分戏份较多的是找新人演员出演。
这些都是投资的大头。
录制一期投资就可能是成百上千万的支出。
越青菱当时跟了一段时间的前期准备过程，看着钱如流水一般出去，即便不是自己一分一毫挣的，也觉得心痛。
只能眼不见为净，以要忙试镜为由不再关注。
好在回到家后，陆清珩对她这次投资表示了肯定，她才算是心定了一点。
现在想来，也的确快到开拍时间了。
越青菱捂脸：“我都忙忘了。”
两人正说着，不远处一个啤酒肚老大的中年男人笑着走近：“宋主持，要找你可真不容易啊哈哈哈！”
宋濂闻声脸色微微一变，转瞬就噙着笑看过去：“秦总。”
越青菱看着宋濂转瞬变化的神色，心里有了些计较，再看向那位秦总时，眼里也多了几分打量。
哪知，这位秦总靠近前来，就像是没看到越青菱一般，只管跟宋濂说话。
“宋主持，你们安南电视台的暑期档，还有空吗？给个面子，让我老秦也沾沾你们安南黄金档的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