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辗转反侧的夜。

封灵疆觉得这个梦太漫长了。

她梦到自己嫁给了周醒那个昏君,梦中的周醒面目狰狞,用父兄逼她嫁给他, 她无奈答应, 那昏君给了她一个风风光光的封后大典,却在洞房花烛时甩袖离去, 宿在了南妃宫里。

那南妃,是个男人,还是据说在庆安府病重养病的南疆质子,她也是进了宫才知道南妃是个男人早已是宫中心照不宣的秘密。

素来知晓皇帝荒唐,却不曾料想他如此荒唐,嫁了这么个人,她封灵疆往后的人生, 可见凄凉。

那皇帝把她这个一国之后当成一个玩物似的, 闲来无事便过来逗一逗她, 喜欢送她各种漂亮的珠钗首饰衣裙,每天皇帝送来这些,她便要穿上,倘若她哪天不依了, 她身边的人就会被皇帝杀了, 一次不依便血洗她的皇后寝宫。

皇帝喜欢她弹琴,喜欢她跳舞,喜欢她任何不庄重的模样, 喜欢她那张脸, 喜欢看她冷冰冰目下无尘却不得不屈辱迎逢他的模样。

他说她高贵, 像天上月, 但天上月也是他周醒的。

她是丞相府小姐, 封姓也是骊天的世家大姓,生于这样的门阀,养于钟鸣鼎食之家,从小便被教导庄重持礼,但自从进了宫,她每天被逼着穿那些不庄重的服饰,有时是教坊艺妓,有时是坊间异域舞女,更有甚者,还有青楼头牌。

做这样一个皇后,每一刻面对着那个人的时候,都是煎熬。

但她没想到,煎熬后还有更离谱的事情等着她。

皇帝面上喜爱她,虽然是拿她当个随意玩弄的漂亮摆件,但是她觉得该是对她有几分真心的,不然也不会娶她,逢年过节该有的体面也不会少了她,私下的癖好虽然糟心,但封灵疆也慢慢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她性子冷,但皇帝放肆荒唐,时常带她出宫,和那个南妃一起,一起逛青楼楚馆,去三教九流之地,皇帝和南妃在那种地方玩得开,每次她都是在一旁看着,她相貌惹眼,时常招惹些登徒子,但皇帝和南妃每次都能赶跑那些人,还能顺便给她出气。

渐渐的,封灵疆觉得这样也行,左右是逃不过这昏君的手,要相看一生的人,她试着找这昏君的好,试着从心底接纳他。

一个人总不能全是缺点,封灵疆还真找到了昏君不少的好,昏君相貌生得好,马术也好,抱着她一起骑马打猎的时候也能游刃有余,虽然围猎时南妃更胜一筹,但昏君可不允许别人超过了他,于是那段时间昏君冷落了南妃,陪她时间也多了,他虽然不碰她,却能用心地观察她喜欢吃什么,然后让御膳房给她准备,会在她月事来时温柔地陪着她,不让她吃凉,她偶尔的撒娇,他也会应。

心扉就是这样慢慢敞开的,她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老天却给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昏君,瞧上了她哥哥封黎。

后来的事情成了不能接受的噩梦。

哥哥科举中榜,成了探花郎,昏君连朝都不上,哥哥的探花郎还是摄政王亲点的,那日哥哥着探花郎的红装骑着高头大马在上京城游行,被出宫的昏君瞧见了。

昏君道:“爱妃,兄长姿容比之爱妃也是不差的,朕那后宫,少一位这样称心如意的探花郎。”

于是第二天皇帝破天荒上了朝,装得一副从良改正做个好皇帝的模样,却是去罢免年事已高的封丞相,用莫须有的罪名把劳苦功高的丞相落了狱,后来,皇帝身边的王常公公找到了走投无路的封家大公子,顺理成章地把人带了回宫。

听说,当晚便临幸了这玉人似的绝美探花郎。

封灵疆不知道是什么感受,她哭过闹过求过还是不能阻止,他们封家,从上京城受人尊敬的清贵之家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都说封氏出了两个天仙,一雌一雄侍君王。

封丞相出了牢狱后,长跪于宫门前为长子求情,最后是跪死在宫门前。

天下文人墨客口诛笔伐皇帝的荒唐,言官还当场撞死在金銮殿前,但是都没用,为封丞相办过葬礼后,哥哥封黎在上元节预谋刺杀皇帝,刺杀未成,被皇帝囚于深宫,拔了舌头挑了脚筋带上手铐,在皇帝心血**时,满足他那变态的嗜好。

而封灵疆还是皇后,皇帝捏着她哥哥的命,她连报仇都不能。

好像是那个南妃,那个南妃总是来关心她,还说要保护她,要帮她杀了皇帝。

封灵疆没能等到皇帝死,她去求皇帝放了哥哥,在未央宫门前磕破了头,破了相,没了那张脸,皇帝便厌了她,而后便废了她。

她是在冷宫死于一场大雪,那场雪来得急,十月便开始了,她受了皇帝的厌弃,平常也没有宫人照拂,也没有炭火取暖,是生了病然后被活活冻死。

好恨…好恨!

昏君,该死!

封灵疆从睡梦中惊醒,汗水濡湿了她的小衣,她从**爬起来,望着铜镜里红着眼睛形如鬼魅的自己,痴痴地笑了。

竟然真的回来了!

昏君,你想怎么死呢?

与此同时,上书房里的秦惊鹊感到一阵心悸,好像是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了。

她看着眼前的书,感觉到一阵阵晕眩。

摆了一个小阵算了一卦,她便被卦象惊住了。

中宫大煞,犯之大凶。

黄泉恶鬼已至。

推演了大致命理后,秦惊鹊沉默,不哭山魔尊真是给她找了个好身份,恶鬼周醒还真是不负疯皇之名,连她都想杀回忘川先把周醒物理超度了。

荼归看不明白,不过秦惊鹊脸色凝重,它也被吓到了。

“主人,怎么了?”

秦惊鹊抚额,头疼了半响,才道:“无事。”

恰好太监王常在门外通知她该去上早课了,秦惊鹊整了整衣物,跟着王常走出去了。

早课的帝师是赫连臣,作为摄政王,他太忙了,所幸皇帝不爱上课,经常找借口不来,他原以为今日也是如此,正打算搬了公文来此地处理,到时间了再回去。

但没想到秦惊鹊来了,来得准时,还准备了课本笔墨,似乎是想认真学了。

赫连臣没觉得皇帝会认真学习,只当她是心血**,想耍什么把戏。

但是为人臣,还是不能落人口实,虽然烦,赫连臣还是认认真真教起了书。

他是个好老师,声音不疾不徐,如山泉淋冽,讲经讲义引经据典很是生动详尽,秦惊鹊听得认真,时不时的提几句自己的见解。

那些见解让赫连臣刮目相看,暗道小皇帝是转性了不成?

末了,到午时,该下课了,赫连臣准备走,却不想被秦惊鹊叫住了,要留他在宫中用膳。

赫连臣的心提了起来,皇帝的荒唐,他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虽说他不会出什么事,但是这种事足够恶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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