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卿绾跟系统吵了半天,吵累就睡着了,等她醒来,天晴了,雨停了,身边也没人了。

推开门,门口的石斛被吓得从廊边上掉了下去。

叶卿绾:……

大哥,你最近越来越呆了,趋于老年痴呆。

“叶小姐,你起了?”石斛还有点不好意思的爬起来。

“你怎么在这里?太傅呢?”

“老爷半夜走的,他说怕你一个人危险,又怕你半夜找不到他着急,就让小的在门口候着。”

叶卿绾:……

对不起,我收回刚才对你不太友好的评价,你不是老年痴呆,是困的。

“我没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那叶小姐,我去找老爷了,老爷让我嘱咐叶小姐,别到处跑,不安全。”石斛说完,一溜烟跑了。

他前脚刚走,宁少卿后脚就从房顶下跳下来,递给她一包吃的:“这个石斛,真呆啊,一晚上在门口打瞌睡,又不敢睡,我给他数了一下,一晚上,从廊上摔下去不下五次。”

虽然有点不厚道,但还是有点想笑。

“对了,他们在干什么?”叶卿绾一边吃点心一边问:“哇,这个芙蓉糕好吃,你尝尝。”

宁少卿刚想说,我吃过了,话还没出口,就被叶卿绾塞了一嘴……

算了,再吃一顿。

饭不多,不撑就行。

于是两人席地而坐,胡吃海塞了起来,皇帝今日入棺,今夜开始守灵,一共三天,这三天守灵人是不许吃喝的,所以现在赶紧吃。

“这个好吃。”宁少卿咬了一口榛子酥,就要塞给叶卿绾。

叶卿绾嫌弃的躲开:“你吃过还给我,恶心心。”

宁少卿皱眉:“你平时吃剩下的,不都是我给你吃的吗?”

“那是你不爱干净,可是我爱干净啊。”

宁少卿:……

还挺有道理?!

所以我为什么不爱干净呢?

看着手里的半块榛子酥,忽然就不香了……

叶卿绾看他挎着个批脸,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板块榛子酥,塞进嘴里。

“我可没强迫你啊,是你自己要吃的啊。”

宁少卿嘴硬,但上扬的嘴角都快压不住了。

叶卿绾又好气又好笑:“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两人吃得肚子都快涨起来了,撑得起不来,干脆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休息。

就在此时,有脚步声传来。

“我去房顶。”宁少卿瞬间跳上去,他是江湖人,不适合出现在皇宫里,主要是他自己也怕麻烦,干脆躲远点。

走进来的居然是襄王,手里提了个食盒……

也不说话,就在她面前把食盒里的大鱼大肉摆出来:“吃吧,入夜之后就不许吃了。”

看着油腻腻的肉,叶卿绾没忍住,打了个饱嗝。

这一幕……似曾相识。

好像当初她流放到南边,被襄王关起来饿两天,结果她偷偷吃饱了,襄王却提着大鱼大肉进来……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所以我现在要不要掀了这一地好吃的,再来一句,本小姐不吃嗟来之食?

大鱼大肉心说:我算是让你玩明白了。

襄王似乎猜透了她的小心思,赶紧制止道:“别掀,掀了本王可不给你收拾。”

叶卿绾:……

咱们就是说,你也不用这么了解我……

襄王没生气,反而笑了起来:“是本王自作多情,怕你饿着。”

叶卿绾尴尬的笑了笑:“非要吃的话,也还能再吃两口。”

肚皮不再深,能伸缩就行。

“算了,别撑死了,不好交代。”襄王说完,席地坐她旁边:“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殿下你问。”

“你说,我父皇为什么忽然就不喜欢我了?

我明明记得,小时候他是很喜欢我的,我的骑射,都是他亲自教的,后来……为什么就变了呢?”襄王有点低沉。

“是我不够好,不够优秀吗?”他盯着叶卿绾的眼睛,似乎想从她这里找到答案。

这个……大哥,你为什么会认为我能知道呢?

你叫了他二十几年父皇,你都不知道,我一个差点把他揍了的人,我能知道?

真想给你脑瓜子上开个瓢,看看是不是京城的冬天太冷,把你脑勾给冻浅了。

“我要是说不知道,你……会不会揍我?”说实话,叶卿绾还是挺怕他的,阴影尤在。

他倒是没揍她,就是苦笑了一下:“是我唐突了。”

说完起身离开,背影好寂寥啊。

叶卿绾终是不忍心,喊了一句:“你可以去问问我爹,或许我爹知道呢。”

毕竟我爹是你爹的爹留给你爹看护你爹的爹为你爹打下的江山的栋梁。

襄王回头看着她,忽然笑了笑:“谢了。”

叶卿绾:……

你可以谢谢我,甚至是谢谢我全家,但是你能不能不要谢我,我害怕……

但是她很快就觉得,襄王确实该谢她。

因为她被他提溜着跑去找她爹了……

有些人是真的狗,有些狗你是真的不敢撒手,这不,自找麻烦了不是?!

找到她爹,说明来意。

她爹稍作思索,把他们带到了相府,进了书房,在紧贴墙壁的书架上找到一本书,轻轻一移,书架就自己挪开,后面露出一扇门。

居然还有个密室,不大,里面很简单,就一个桌子,一个椅子,桌子上有几幅未写完的字画。

她爹把襄王带到后面的墙壁下,上面挂了两幅画像。虽然不是同一个人,但是有七分像。最重要的是,这两个人,跟襄王都很像。

但也只是长相相似而已,气质完全不同。

他们两个一看就是那种祥和慈爱之人,眼中仿佛有天下苍生,光看画像,都能感觉出他们格局气魄非常大。

襄王的话……就两字,疯批!

襄王不明所以的问:“这是……”

她爹指着比较新的那一副:“这是南宫邱明。”

襄王闻言,猛的一僵。

第179节

南宫……邱明?!

前太子南宫邱明?

所以父皇不喜我,是因为我长得像南宫邱明?

“我、我跟南宫邱明……”

叶卿绾也傻了,不会吧,这么狗血?

此情此景,脑子里忽然冒出一句歌词,我真的谢谢你,因为有你,绿了我半个世纪……

她爹却忽然笑了:“殿下多虑了,你确认无疑,是陛下的亲骨肉。”

襄王跟叶卿绾都同时松了一口气。

很快叶卿绾就愣住了,不是,人家绿没绿,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松的哪门子气?

襄王又疑惑不已:“那我缘何跟南宫邱明如此相像?”

她爹没着急回答他,而是指着另一幅画告诉他:“这个是先帝,你皇爷爷。”

襄王愣了一下,瞬间明白了,他不是像南宫邱明,他是像先帝,血脉源头罢了。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个道理殿下应该懂。虽然殿下没错,但试问谁能每天看着一张跟被自己冤死的人如此相似的脸呢?”

“更何况陛下自懂事起,眼前所见,耳边所听,皆是南宫邱明的贤明仁德。”

一个处处压得他抬不起头的人,哪怕他赢了,心中对南宫邱明的忌惮,永远都在。

所以他只要看到襄王,就会想起他往日被南宫邱明强压一头的耻辱,不喜襄王,也是人之常情。

说白了,就是皇帝的自卑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