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好东西之后他继续往前走,白褚在身后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微微疏叹了口气。

苏离一路朝着灯火通明的集市向前,走着走着走到一个看起来像酒馆的地方,门口几十个人围绕在一起。

店门口上面挂着一个万晓生的牌子。

这一看,顾名思义就是个算命的啊。

苏离倒十分有兴趣。

他挤进人群,见一个矮小的凳子上坐着一个半百了头的老者,而此刻他身前的位置刚好空了下来,苏离出于好奇,直接坐在了对方面前。

老者眼神不焦距,看起来约莫六七十岁左右的年纪,是个瞎子。

“你是不是什么都知道?”苏离问道。

“江湖、朝堂、只要你想知道的事情,就没有我师傅回答不上来的。”老者边上的一个稚嫩童听见苏离如此问,十分不屑的回答他。

那老者转头看向苏离,那双空洞的眼睛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让苏离产生了一种他将自己看穿了的错觉。

低沉的声音响起。

“你想回家是不是。”

苏离一下子被惊到了,蓦地瞳孔微睁。

他说的回家和自己理解的是一个意思吗?他的手指微颤。

“你……”

“你不属于这里。”老者用手点了点桌子。

苏离一下子精神起来,真……这么厉害吗?

“怎么样可以回去?”苏离问的开门见山,这句话或许只有他们两人明白其中含义了。

“若遇血月,小公子可以选择……”

什么意思?苏离听他说的不明所以,正想问清楚呢。

老者再次开口:“但小公子的牵绊在契朝,你若走了,他必定活不成。”

这啥玩意啊……怎么越说越不可信了呢……

这时候白褚也挤了进来。

老者空洞的眼神眯起,扬了扬手,苏离明白他的意思,下意识起身。

“下一个。”老者旁边的孩童开口,他面前的凳子立马又坐上一个人。

就这样苏离再问什么老者都不再回答他的话。

无奈最后只能离开这间铺子。

白褚跟在他身后,见苏离浑浑噩噩的样子,心中疑惑。

“你刚刚问他什么了?”

苏离猛的回过头,感觉自己才清醒过来,信他干嘛呢……

苏离朝着白褚走近,“我问他,我今年桃花怎么样。”

“噢?”白褚似笑非笑。“那他如何回答你的?”

苏离惋惜的叹了叹,“他说我的桃花被一堵墙堵死了。”

“墙?”白褚不明所以。

“对,一堵烂墙!”苏离看了白褚一眼,“像你那么大。”

苏离说罢又往前走,再往前又穿透了那条湖,却比刚刚他们来的地方热闹许多,此处是下游,湖面上放满了花灯,还有许多人在那边许愿放灯。

这个地方和刚刚一路走开的嘈杂和杀气完全不一样,和煦又温柔到不像是诡市了,倒像灯会。

“放灯吗?放灯吗?小公子?”一个老婆婆见苏离过来,立马迎上来。

“不用了,我看看就好。”苏离摆摆手拒绝。

老婆子明显对他的回答不满意,“诶……”她摇摇头,“这里这片湖泊可是仙女湖,许愿最灵了,来这的人都会放一个的。”

“是吗……”苏离承认,他确实又心动了。

反正他今天生辰,多许几个愿望应该没事吧?

“当然当然,很灵的。”老婆子讪讪道。

“那我要一个吧。”苏离看着老婆子身后眼花缭乱的花灯,“我要……那朵带兔耳朵的。”

“诶好。”老婆子一下子高兴起来了,又问道:“你朋友呢,也放一个吧。”

他回过头看了白褚一眼,“你要不要啊?”

“不要。”白褚拒绝。

苏离抿了抿嘴,自顾自的,“那也要一个吧。”

“要哪个?”老婆子看着自己身后的灯。“也要一个有兔耳朵的吧,这两个是一对,放起来好看。”

嗯……苏离闻言一下子脸热起来。

“不不不……”他话没说完。

就被白褚接了过去,“就这个。”

哈?刚刚不是还不要吗?

“好嘞。”老婆子闻言直接将灯拿了下来。

“给你,小公子,你的两个兔耳朵灯。”

苏离拿出钱袋,“多少钱?”

“诶。”老婆子手比了比,“老婆子的花灯不卖钱,劳烦小公子给我在这张状纸上签个字就行。”

“状纸?”苏离上前看着她身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张巨大的状纸,上面写着状告扬州巡抚刘覆,后面是一张千人请愿书。

苏离看着上面写着的各条罪状,眼睛不由的瞪大。

这上面一共列了十多条。

什么强抢民女,强买强卖,**风作乱,盗取官田、损毁百姓财物个个都是可以革职的大罪。

苏离越看越气愤,“这上面这些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老婆子我状告无门,才走投无路来诡市求人签愿,在扬州我告不倒他,我老婆子就告到安阳城去!”她言语锋利,面前愤恨。

苏离看着状纸越发来气。

这些罪名都扳不动一个巡抚,那只能证明一个问题,就是他头上有人!

官官相护,果真在哪个朝代都展现的淋漓尽致。

苏离突然看向白褚,头上有人,官再大到天上去,能有他家摄政王大?

苏离将白褚拉过来,指着状纸上面的内容。

“你在这上面签一个,看他还嚣张得起来!”气死了!苏离面上十分气愤,活像一个为民除害的清官。

白褚看着状纸,看着老婆子,“若有冤屈,送到金麟卫便可。”

“你的意思是你不签吗。”苏离反应过来,气鼓鼓的。

白褚见他认真的样子,微微低下头,凑近苏离。

“我签了,此事可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金麟卫都不敢再查他的案子,他便只有死路一条。”苏离觉得他的言语突然狠冽起来,虽然调子很淡,却是不怒自威。

“你的意思是觉得他是被冤枉的?”刚刚只顾着气愤去了,都没想到这茬,但既是百姓请愿必然也差不到哪里去。

“不冤枉。”

他可是齐恒公的亲侄子,这些年一直被齐恒公惯的倒是越发跋扈了。

“那你签,这狗官,就该让他知道什么是一山更比一山高!”

见白褚一直不为所动。

苏离直接开始人为刺激,脸上有些娇意散漫:“签嘛。”

“签嘛,签嘛,小白。”他扯了扯白褚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