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离心中慌乱,隐隐约约有不好的预感。
“嘎吱……”
门再次被推开,进来的是麟鹤,“殿下,这里不安全了,跟我回去吧,我已经找到穆北廖残害殿下的证据,殿下不必在此处屈尊。”
麟鹤……
他当真是全然为自己着想吗……
苏离眼神冷冽清意淡然的没有温度,“什么证据?你如何找到的?”
麟鹤深珀渊默的眸中一下子变的警惕起来,“他给属下的密函被我的人找到了,证据确凿,残害手足兄弟,穆北廖他必死无疑!”
苏离面带审视,“以你的权力最多可以依靠皇子妃的名义调派些低级将士,你如何查到的?”
麟鹤头微微上仰,狠戾而阴冷,“殿下,有钱能使鬼推磨。”
苏离看不出他的心思,但他现在不想贸然的去质问麟鹤什么,倘若麟鹤当真有自己的心思,怕是就要与之撕破脸了。
“能不能帮我将林一找来?”苏离试探问道。
麟鹤嘴角勾了勾,看不出情绪,顿了两秒他应了下来,“好。”
而后又温柔的开口,“殿下,我还有些私事,今日会回来的晚一些。”
苏离点点头,装作无常,“你小心些。”
麟鹤从房门出去之后苏离松了一口气,他扶着床沿想要起身,这几日得了空会下床杵着拐杖走走,虽然费力,苏离却明显感觉到自己能走的越来越久了。
苏离看着一旁的卓云颜,认真的开口,“公主,带我出去好吗?”
卓云颜圆圆的杏仁眼瞪的更大,“我背……不动你……啊。”
苏离翻了半个白眼,“我可以自己走。”
卓云颜不明白为什么苏离突然就要想从这里离开,想着想着脑海中思绪过来,“殿下,你的意思是………麟鹤他不可信吗?”
苏离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淡淡道,“我从未查过他的身份,也不懂他的心思。”
卓云颜见状杏眼眯了眯,也警惕起来,“好,我带你出去。”
苏离杵着拐杖出了屋门,就见卓云颜从侧屋的矮房中拖出一个牛车来,而杨析不在想必是又去猎林了。
这个牛车有两个轮子前面是两个手拖式的扶手,卓云颜拍了拍牛车,“殿下你坐上来,我拖你。”
苏离一脸震惊,不单单是因为堂堂公主会拖牛车,更惊讶她那一副她能行的架势。
“我还是……自己走吧。”
卓云颜直接将苏离拉过去在牛车板上坐下,“你的腿不能长途跋涉,现在君主已经知道殿下活着的消息了,只要我们走到城中,肯定会有人来接应殿下。”
苏离不稳的扶着车沿,为难道:“你……真的可以吗?”
卓云颜直接拉起牛车,苏离被一颠两只手扶稳两边的车沿,听到卓云颜信誓旦旦,“我可以。”
“我知道有一条小道可以直接穿到东辽的东埙关,只要过了关塞那里有二殿下的人。”
苏离有些不好意思,但他这条腿要是这样走废掉是一定的。
卓云颜往前拉了拉,看出苏离的窘迫,“没事,你不重。”
于是乎就这般卓云颜带着苏离一路往前,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有时候苏离自己杵着拐杖走走歇歇,慢慢悠悠的前行。
两人天黑之际到达了东埙关。
此处还在北玄地界又是城中,东辽的人不敢明目张胆的来寻人,还算安全。
看着人来人往的关口,拿着长矛面色凶恶的护卫,苏离手里没有入关贴也出不了关,更没有证明身份的物件,现在也联系不上林一,麟鹤心思难懂难测。
苏离盯着关口看了好一会儿,猛的被一股力道往边上一拉,苏离踩着不平稳的步子顺着卓云颜的方向往一旁的草堆而去。
此处挡住视线,苏离见卓云颜将他拉过来之后就开始往她自己脸上摸黑,摸完之后还在地上抓了一把地黑往他脸上糊来。
“你……”
“蛙……”
卓云颜的手在苏离脸上张牙舞爪一通,而后又将他的头发抓的乱七八糟的。
“你干什么啊?”苏离眼睛瞪大,已经完全变成一个炸毛的小黑人了。
卓云颜手做嘘声,“殿下,我刚刚看见有穿着盔甲的人拿着你的画像,肯定是找你。”
苏离闻言四处望去,是北玄的将士,在沿途询问,白褚还在找自己吗?
苏离暗自蹲下地将自己抹的更黑。
因为出不了关,苏离在北玄境内的一处小客栈落脚,这里有官家管制,东辽的人来了便是无故挑衅,他倒是可以安心住下来想办法。
“如果麟鹤问起,就说我自己回去了,他应该不会为难你的。”苏离朝卓云颜道。
卓云颜点点头,轻声细语,“好。”
苏离是真心想感谢卓云颜的,他抿了抿唇,“公主,这些日子多谢你了。”
卓云幡面色有些红润起来,“殿下,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若你不救我出皇城,我可能……已经自己了断了吧,殿下待我是再造之恩,我很感激你。”
她紧张的时候就喜欢抓着衣角,这下抓的更紧了,“遇见杨析之后,就更……感激了,他让我知道活着还能遇见好的人好的事,云颜会一辈子记住殿下的恩德。”
苏离笑笑,真心诚意为她感到高兴,“天大的恩惠你也还清了,日后需要帮助就去东辽寻我。”
卓云颜朝苏离笑笑,是符合这张脸的柔意轻灵,“殿下,我们现在算朋友吗?”
苏离眼神致诚的看向她,“算,怎么不算呢。”
“那殿下回到皇城之后给我写信,让我安心。”
“好。”苏离笑着应了下来。
……
是夜,东辽皇城,四皇子岷华殿内。
掌灯的宫女刚将烛火熄灭从穆北廖的寝殿出去,便闻一阵风来,穆北廖心惊的起身,从床边抽出佩剑,呵斥出声。
“谁!”
一个孽嗔的声音响起,穆北廖的剑松了松,“是我。”
麟鹤居高临下的冷眼看着穆北廖。
穆北廖不屑的轻笑一声,“韩翎,你失算了,东辽撤兵了。”
麟鹤面上戾火燃着,突然一脚踢到穆北廖的心口之上,用足了力道,穆北廖直接被踢倒在地,“蠢货!我是失算了,我失算的是你妒心燃燃居然起了要害小殿下的心思!”
“咳咳……咳咳……咳咳咳……”穆北廖被这一脚踢的胸口微震着。
“韩翎!你居然对我动手!你找死吗!”
麟鹤半蹲下去,一把抓住穆北廖的衣领,“蠢东西!我不是告诉你不要伤害他吗!我让你杀了刘煦还有其他人,你为什么要擅作主张动歪主意要杀他!”
穆北廖半撑起身子,“不杀他,父君会出兵吗!我只是没想到北玄做了缩头乌龟,我那好弟弟只能白白牺牲了。”
麟鹤嘴角动了动眼中尽是杀意,腰间的匕首已经抽了出来,直直逼在穆北廖的颈脖之上。
见状穆北廖瞳孔韵震,“你……你要干什么?”
穆北廖不自觉的往后仰着头,“你不要忘了,咱们相互得利,我帮你回到斐南国,你夺了政权借兵给我,你不吃亏。”
麟鹤面上尽是嘲笑,“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我谈条件,我不需要你也能成事,就算北玄与东辽不开战,我十多年的苦心经营难不成是白费的吗!需要你提醒我!”
麟鹤的刀更进了一步,“无论如何,我胜局已定,而你,错就错在拿小殿下当筹码。”
穆北廖看着麟鹤的双眼深邃的可怕,他见识过麟鹤疯狂的手段,言语渐轻了下来,“穆欢身上有秘术,你不是知道吗?他当初疯疯癫癫的时候亲自告诉你的,还有一件事我觉得你应该要知道……”
麟鹤拽着穆北廖衣襟的手更加用力,“说!”
穆北廖一直直视着麟鹤,他轻笑了一声,“东辽皇室读心术的继承人从小便会食用断情的连心蛊,添加在膳食之中,断情绝爱,不能有子嗣,断绝二心,如此才能专心辅佐君主,所以你对他如何的好都是没用的,他没有心啊韩翎!”
穆北廖越说眼神愈发可怜麟鹤,“他不可能会爱上你!不可能会爱上任何人,你想让他动心的话,除非在他食用连心蛊之前让他爱上你,当拥有读心术的人全身心的爱上他人,心中装满一个人的时候,读心术便会消失,所以,这是个死局,你破不了的韩翎。”
“所以他死了你也不用可惜,因为根本不值得!哪里找不到个娇软香媚呢。”
“你们永远都不可能的,他不会爱上你,我杀了他也是在帮你。”
麟鹤心中触痛,没有心,不会爱上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