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铺子里的人平时都是干粗活的,一个个手臂上青筋凸起,看上去就面目可憎,要起钱来凶狠的态度也是让人不禁瑟瑟发抖。

但周衡一脸正色语气平淡:“昨晚已经通知你们不用在做,当时你们也说棺材还没开始打,只是不退订金。”

说完男人停顿几秒眼睛朝着前方的棺材看了几眼出声:“而且你这个不是我当时要的那款。”

周衡说话有理有据,但这一行人一看就是有目的,直接无视周衡反而冲着周围村民一脸来气的说:“你看看这家都什么人啊,没钱装大款,前两天来店里就要做个定制款,不仅要店里最贵的还要加时,我跟着这一群伙计是不眠不休的紧赶慢赶给做了出来,他家反倒是不认账,大家给我评评理啊!

我也是受我上头老板的话要钱,呆会儿要是还要不到钱,我们给这家人家砸了,公安来了大伙可要帮我说说是为什么砸他家。”

说完车旁的几个大汉从车里抽了根棍子出来,排排站地堵在周家门口,那气势压到一片。

不过让这几人没想到的是,这装腔作势对周家人是没撼动一分,倒是一旁看热闹的村民颤抖着出声:“有话好说,他家是真的没钱了,我们替他家给。”

说话这人是村长的媳妇,村里人都叫她张婆婆,提议间周围的人已经挨个地掏着身上的口袋,一分两分的往外拿,还有一些发现身上没钱的一溜烟的就往家里跑。

这场景着实让门口拦着的六个大汉吃惊,其中一个年长的回忆起关于这村一些往事不禁笑道:“你们村还真护着这老地主一家啊。

早些年村村户户哪家不是逮着地主小资本挨个批斗,听说就你们村倒是跟个没事人一样,对这地主家是没有一点行动,最后还是上头人知道,责罚村上,你们才开始给这家人戴高帽的批斗。

后来还是有人偷摸高密才知道你们每天也就只是做做样子,那会儿我听了还有些不信,打地主斗资本哪个不愿意,现在看看,你们村真是个个奴性到骨子里了,人奴役你们这么多年,如今落魄缺钱了你们还挨个给人凑,真是个笑话。”

“你这拿着旧时代的伤口旧事重提,明知那是错误的历史灾难,还来嘲笑当时能够依旧保持清醒的人,这样看来在我眼里,你更像一个笑话,尤其你现在为了你的上头要钱即将要做出一些违法乱纪在蹲大牢的事情。

这样一对比,你的奴性好像也不少啊!”

周漾没打算上前凑热闹,只想是看个热闹算了,当她看着村中人居然可以毫无怨言地去给这家人凑钱时心还是恍惚了几秒。

她没拥有原身的记忆,但自己还是有些是非判断,虽然原身造的孽她不打算继承,那她这次为什么上前呢,就当是报答那两顿这家人都舍不得吃的白米饭和蛋炒饭吧!

周漾就是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上了那辆摆放着棺材的拖车,上下打量一下后抬手推了棺材板,不过半天只推开了一个小缝,不过没关系,够了。

众目睽睽下她单手一撑从那小洞跳了进去,在里面试着趟了半天先是称赞一下:“别的不说,还挺舒服。”后敲了敲棺材出声:“来个人帮我把棺材盖子都掀了。”

周漾等了半晌视线才全部清明,等视线转向掀棺材盖子的人时,稍微愣了两秒,回神时冲着立在她旁边的周衡感谢地笑了一下。

在坐起来时脸上笑意没收,一手搭在棺材沿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沿壁,一手撑着下巴笑盈盈地朝着六人问到:“这棺材定制,那这家定制棺材时有没有说尺寸呀!”

六人一看问话小姑娘长得乖又和善,下意识出声应和:“当然,我记着说是给一个身高一米六六,年纪二十二的女人定制,按照店里规矩打棺材时会再长个十厘米左右。”

周漾先是夸张地赞赏了一下那人的记忆力然后再三跟他确定尺寸问题,等得到六人一致认同时她笑着哦了一声,然后漫不经心地将有些蜷缩的腿伸直往上,一双脚正好搭在壁沿,在用一种很是无辜的语气说道:

“可是这棺材即使加了十厘米也放不下我啊,我看着棺材内部最多一六二,可按照刚才你们说会多空十厘米的长度,那这样算下来,这棺材是要给一个身高一米五二的人准备的。”

说完周漾语气又一转疑问道:“是不是他给你报尺寸时说错了啊!”

这个突发事件让着这六个大汉猝不及防或者说他们本来心中有鬼,也没跳上车或者让人拿尺子当面测量以证清白,顺着女人的话直接连连点头说是。

周漾也不给他们反应时间,继续反问:“可是你们当着大家伙的面可是承认了,需定尺寸就是166,如果说假话或是记错了你们祖奶奶知道了也要从坟地里出来,罚你们去吃狗屎的。”

说完转头朝身后村民问道:“哎,谁家有狗啊。”说完一顿:“要六头啊,一只的量我怕这六位大哥吃不完呀!”

回过头时在天真地冲着这六人问:“哎,你们祖奶奶都埋在哪儿,我叫人去给人请出来啊!毕竟年纪大了,我怕她腿脚不好,别半路摔倒了,那可就不能及时来教育你们这些小孙孙了。”

六人听着对面村民止不住的偷笑声后立刻惊觉自己被戏弄,其中领头的一个健步上前要将人给揪下来。

周漾依旧有条不紊的坐在棺材里撑着下巴笑得灿烂,等这大汉的手要抓住她时,另一只手臂粗壮的大手先从周漾身边伸了出来。

周漾早算到这一步,周衡那一身腱子肉也不是吃白饭的,而且看着也赏心悦目,她画过的人体种类很多,男人女人,周衡的肱二头肌是她见过的线条最漂亮的。

两个男人的较量以周衡获胜为结束,周漾看这些人还是一脸的不服气,从怀里抽出一把尖刀。

周衡瞥了眼是他家往年杀鸡鸭的。

女人从刚才已经连着做了不少不同寻常的事情,但在看着她一脸泰然自若地将尖刀冲向自己手柄冲着对面大汉时,又是一惊,心道这人又想做什么。

下一秒周漾给了他们答案,女人声音依旧轻快:“这棺材原先是给我准备的,只不过我没死成所以用不到,既然你们非要将这口不知原主是谁的棺材强塞过来,简单呀,杀了我呗,我这不就需要它了。”

话说这六人完全不知所措地相互看看,每个人的眼神里似乎在说:不是说这家人很好说话?最适合当冤大头吗?

周漾发现了这些,但不给他们机会,先一步开口:“怎么,不愿意啊。”

说完将刀收了回来,然后转手冲着自己的脖颈架着,无所谓地说着:“好吧!那我就自己来吧,反正这村人都是一条心的,你们也是见识到了。

过不了几天,报纸电视广播上就要传了,黑心棺材店为一口棺材逼死花季少女,到底是人心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说完手一抬作势就要抹脖子,这动作太逼真,周漾之前又没给人机会思考,不想出人命的棺材铺老大慌忙开口:“大妹子快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