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婉不闪不避,迎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仿佛在说:“这才哪儿到哪儿,薛元卓,柳将军遇刺这一局,你马上就要输了……”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一般,围观的人群里,响起了一道道议论:

“之前柳将军遇刺,京城盛传,是静王余孽所为……”

“但现在看来,行刺他的未必是静王余孽,也有可能是受害者,或者受害者家人……”

“确实,柳远之前当土匪时,那叫一个心狠手辣,冷血无情……”

“被招安后,他虽然明面上没再做坏事,但谁知道他暗地里做没做……”

“就是,看看他儿子的土匪行径,活脱脱一个翻版的他……”

“他儿子是怎么学会他那一套的,还不是他教的……”

“他怎么教的?自然是言传身教……”

“所以,柳远当将军这些年,肯定没少在暗地里干坏事……”

“但他干坏事干的隐秘,别人发现不了,再加上,他又是将军,身份低的受害者诉苦无门,为了报仇,只能动手刺杀他……”

“没错没错……那柳远竟然说,是静王余孽刺杀他……”

“他可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就是,静王余孽都死了二十多年了,哪还能再从坟墓里爬出来刺杀他……”

“再说了,静王一脉大部分都是咱们皇上下令杀的,就算真有静王余孽,他们也应该去刺杀皇上吧,哪会刺杀柳远这个走了狗屎运的土匪,进而打草惊皇上啊……”

“确实,静王余孽刺杀他,不过是柳远找的托词罢了,目的,就是为了隐藏刺杀他的受害者,隐藏他这些年做的坏事……”

“没错没错……”

一道道议论声,听得薛元卓面色铁青,他冷眼看向谈论的众人,却见谈论的众人,一个个说的目光闪闪,唾沫横飞……

停下来听谈论的人越来越多……

向着四面八方传递消息的人,也越来越多……

那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朝着京城的大街小巷扩散……

想阻止都阻止不了……

薛元卓英俊容颜变得非常难看,冷冷看向事情的始作俑者,陆婉婉……

却见陆婉婉也正看着他,清冷的眼瞳里闪烁着点点寒芒,仿佛在说:“薛元卓,你准备好倒霉了么……”

事情传到御书房,皇帝听得面色铁青:“事情可是真的?”

大太监汪公公点点头:“回皇上,经顺天府调查,那些在柳府找到的女子,确实是柳樊带着家丁,强行抓去的……”

柳樊真的如土匪一般,强抢民女,肆意凌辱了……

皇帝的面色更加难看了:柳樊好色一事,他确有耳闻,但他怎么都没想到,柳樊竟然好色到了这种程度……

强抢民女,肆意凌辱,这么卑鄙无耻的事,柳樊一名将军府嫡子,竟然也做得出来……

“顺天府是怎么判的?”

汪公公回道:“回皇上,按照咱们青炎律法,强抢诸多民女,肆意凌辱者,判杖二百,刑十年……”顺天府就是这么判的……

“但现在的柳樊已经身受重伤,顺天府怕现在打板子,会打死他,便准备,等他伤势好了再打……”

但柳樊这个人,已经被抓到顺天府大牢里去了……

皇帝了解的点点头,面色缓和了些:“顺天府判的不错……”

“是皇上英明!”汪公公笑眯眯的恭维着,看向皇帝。

却见皇帝又问了一句:“柳远怎么样了?”

汪公公恭声道:“回皇上,柳将军伤势颇重,太医们还在联合会诊……”

皇上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告诉太医们,都回太医院吧,不必再给柳远会诊了……”

汪公公一愣:“皇上的意思是……”

皇帝目光深沉:“子不教,父之过,柳樊会像土匪那样,强抢民女,身为父亲的柳远,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或者说,柳樊会长成好色的土匪,柳远功不可没……

柳远做土匪时,心狠手辣,冷血无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样一个人,本应是重犯,是他走了大运,杀了静王,才会让自己欣喜若狂,进而招安了他,封他为将军……

可现在想想,一个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还犯下累累罪行的土匪,有什么资格做他青炎的将军?

一个骨子里就坏的,坏事做尽的土匪将军,对他青炎又有什么好处?

当年,自己会封他为将军,绝对是因为,自己被静王的死,刺**绪激动,从而昏了头了……

这样一个错误之下,所封的土匪将军,早早的重伤死亡,对他,对青炎百姓而言,都是一种好事……

“……是……”汪公公领命,悄悄摆了摆手。

一名小太监跑出了御书房,去将军府向太医们传达,回太医院的命令了……

汪公公则重新看向皇帝,小心的道:“皇上,柳将军遇刺一事,还要不要继续查?”

皇帝略略思索,摇了摇头:“不必查了!”

确如百姓们所说,他是杀静王余孽杀的最多的,如果真有静王余孽潜回京城,应该来杀他才是。

杀柳远那个走大运的土匪将军,从而惊了自己这个青炎掌权者,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有脑子的人,都不会这么做……

而当年,和他交手多次的静王余孽们,都是有脑子的,他们绝不会做这么蠢的事……

更何况,当年那些静王余孽,被他围追堵截着杀,杀的尸体成山,血流成河,漏网之鱼什么的,基本不可能有……

之前也是他没有细想,听到静王余孽就生了大气,现在仔细想想,这世上,基本不可能有静王余孽了……

所以,柳远的遇刺,应该和静王余孽无关……

刺杀他的人,是被他迫害过的受害者,或受害者家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柳远以土匪行径残害别人,别人来找他报仇,天经地义……

这种私人恩怨,他一国皇帝就不管了……

“是!”汪公公领命,正准备找人通知薛元卓,却见一名小太监走进御书房,禀报道:“禀皇上,薛寺正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