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展媛哭笑不得:“我哪有那么娇弱,况且旁边都有丫鬟婆子们照顾。”
语毕,她又问道。
“我听春芽说你召集城内官员富商,是说了什么?”
傅霁拉着她进了书房:“你看。”
林展媛看见桌上放着的是自己之前交到巴县县令手中的纺纱机图纸:“这个?”
“我让官员们大力推广纺纱机,联合富商们一起制造,营业利润四六分。”
林展媛拿起图纸:“官府四,富商们六?”
“不,是我们六,让利富商们四层利润,”傅霁道,“玉门城的官府依附军营,图纸也是我们出的,那些富商不过是出力制造,便占四层利,已经是很便宜他们了。”
林展媛轻笑:“我家凌之还有谈判天赋,很厉害嘛。”
“那是自然,”面对林展媛的夸赞,傅霁眼中有得意,但是面上并不显,“最主要是价格由我们来定,也不怕百姓最后付不起价钱。”
林展媛想到他如此雷厉风行,自己也要多加努力。
“纺纱机一旦面世,棉花、蚕丝、荨麻等一切原料都会供不应求,产出布匹量多,价格就会降低。”
“还是要留一手,布料价格下降是必然,但棉花等原料的价格不能上涨。”
傅霁挑眉:“阿媛可是有了好主意?”
“巴县开垦出来的田地。”林展媛眉眼弯弯,“我们可以效仿巴县,在玉门城的各个县城开设垦荒点。”
“那垦荒的人何处来?”
林展媛没说话,而是另起话头:“看守肇保的人,可有传回肇保异动的消息?”
傅霁一愣:“有。”
军营看守肇保的人在今日凌晨传回消息,肇保半夜秘密到了幕僚营见了一个人,交给他了什么东西,随后又自以为无人发现地回到了营帐。
要不是看守的人,傅霁再怎么都想不到和肇保接头的人是出自幕僚营。
林展媛听后:“是谁?”
“洪乐贤,”怕她不知道何人,傅霁又补充了句,“仲永靳的表侄。”
林展媛轻轻皱眉,仲永靳的表侄?那仲永靳知情吗?
“仲永靳那边怎么说?”
距离他们告诉仲永靳军营中有敌人间谍已经一日有余,仲永靳想必也查出来什么了吧?
傅霁缓慢摇头。
林展媛道:“那便先按兵不动,继续监视洪乐贤和肇保二人,看还能不能牵扯出其他人。”
反正一开始他们给肇保的东西也是假的,就算是被敌人拿走,也无伤大雅。
傅霁点头:“阿媛突然提到肇保是因为什么?”
“凌之不是问我何处来的人手?”林展媛挑眉,“如今有敌人对我们虎视眈眈,把握住这个机会,一举攻占对方领土。”
傅霁眉头紧皱了又舒展。
“然后?”
敌人领土上的百姓并没做错什么,不应该将他们抓过啦做苦役。
“两军交战,必有一败,败方俘虏难道全都杀了?”
林展媛摊手:“他们不过跟错了主子,杀了太可惜,不如投入劳改让他们重获新生。”
傅霁笑着拧她的鼻尖。
“好啊,这脑袋瓜鬼精鬼精,敌人还没打过来你就把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不怕你夫君打败仗也被抓去‘劳改’?”
林展媛摇头,抱住他的胳膊。
“我家夫君可厉害了,从无败绩,战场上一定会打得对方屁滚尿流。”
傅霁眼中柔情,紧紧牵着她的手。
“阿媛这样信任我,我必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
稍晚些时候,善堂那边沈羽芙的人送来整改方案,林展媛直接放权让她自己去做。
傅霁在旁边坐着陪她用膳。
林展媛道:“我准备朝江南买一批粮食,除去一部分用种,还有一部分用作百姓们过年的年货。”
“之前用怀亲王换的那些呢?”傅霁问道。
“那些只是素食,”林展媛笑着,“可怜我夫君在军营中午膳只能见一些荤腥,堂堂将军如此,底下士兵饭吃不得吃得饱都难说。”
傅霁眼神微动。
他上战场开始也是从小兵做起,知道底层士兵的苦难。
“军粮紧张,如今仓库虽有粮食,可居安思危,总是要存着些用。”
林展媛自然是知道:“开垦土地,除去人力手动开垦,还需要借助工具。”
“最好是广招城内有开垦土地心得的人辅佐,否则一块良田的形成短则一两年,长则三五年。”林展媛沉吟一会,“就目前而言,购粮还是主要手段。”
打劫代替购买自然是最好,林展媛寻思也就再买半年的粮,剩下的就靠着傅霁去“劫富济贫”了。
傅霁见她垂眸沉思,就知道她脑子里定然有生出什么鬼点子。
“好,都听你的,明日我便在城门贴上招揽人才的告示。”
傅霁说干就干,效率之高,第二日告示一贴出来百姓们纷纷围观。
“找开垦荒地的人才?这还需要贴告示,俺一个人一把锄头犁了俺家十亩地。”
“去去,那能一样吗?将军要找的是短时间将荒地变成良田的方法!”
“报酬不菲,居然是直接晋升百夫长!赏百金!”
……人群看着告示议论纷纷,摩拳擦掌,觉得下一秒自己就会成为百夫长直接跨越阶级一举当官。
他们纷纷揭了告示,到将军府排队记名。
一张告示被揭走,立刻有士兵再补上一张。
告示满城飞,谁人都没有注意,在进城的主干道上,一对父子将那告示看了又看,喜极而泣。
“爹,这告示上找的人才说得就是您哩!”身着麻布的年轻男人把告示上的子翻译给他爹听,“有您发明的那种杀草药,直接将开垦的时间节省七七八八。”
“乖儿,快,快把告示揭了我们去将军府!”长者眼睛一亮。
“好!”年轻人立刻上去揭了告示。
“爹,要是我们得到将军青眼,一定能从大伯手里拿回我们被抢走的那五亩土地。”
年轻人兴高采烈,拉着他爹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林展媛正在屋内挑春芽收罗来的绣品。
“秀坊知道夫人要选绣品,加班加点地把这些赶制出来,”站在春芽身边的,是一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人,“希望夫人喜欢。”
妇人身着红色锦袍,头戴金色绢花,鼻尖上一颗美人痣,十分有眼色。
“这些绣品不光是绣在衣物上,单说只一片布做成香囊秋扇,拿出去也不会跌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