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爹世子爷,你这是要小的这一条贱命呢呀!

张三眼看着南寒溪的身影逆着人流没入城门口,急得呲牙咧嘴,抓耳挠腮。

只是身旁彩月还发着抖,似乎下一秒就要碎掉了。

也不能扔下不管,去追世子爷啊!

唉!

张三长叹一口气,认命一般掀起了马车的帘子。

就彩月护送着进了马车以后,才猫着腰开口:“彩月姑娘别害怕了,有我张三在,那些坏人不敢过来的。”

“你在马车里好好休息,我等世子爷和宋小姐。”

话毕,张三看着瑟瑟发抖的彩月,若有所思一番,直接脱了自己最外层的衣服,又把自己的晚饭,一壶热水和一贴烧饼一股脑塞到了彩月身边。

“彩月姑娘受了惊吓,吃点喝点压压惊吧。”

“没想到今儿个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听说惊厥容易引发高热,这衣服你披着吧。”

似乎是担心彩月嫌弃他这个大老粗的臭衣服,张三挠了挠头,有些不自然的解释道:“衣服今天刚洗过,你别嫌弃。”

话毕,张三便放下马车帘子,乖乖回到马背上,吹了一个口哨。

哨声落下,有一个鸽子从远处盘旋而来,落在了张三肩头。

张三给鸽子顺了顺毛,在鸽子腿上绑了信。

这信鸽是淮安王府卫兵亲自训练而出,寻常信鸽天黑了便不动了,而王府培养的鸽子,则不惧黑夜。

张三双手捧着信鸽,微微往上一用力,鸽子便被抛了出去,消失在了暗夜之中。

……

此时此刻。

南寒溪这边。

夜色笼罩之下,东边的火光跳动染红了半边天,在宵禁之下,那点光亮更加显眼。

好在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逃命上,对逆流而上的南寒溪表示嗤之以鼻。

大家都忙着逃命呢,就你个傻子,傻呵呵往里头冲?

顺流而出很顺利,逆流而上就很难了。

逆着人群,非但需要极大的定力,防止自己被人群冲倒,又要精准辨别方向,找准去丽春苑的方向。

在暗夜之中,哪怕火光微弱,也能让辨别方向的效率提升无数倍。

出城门花了一柱香的时间,进城门花了整整三炷香的时间。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挤入城门的南寒溪心急如焚,满脑子都是宋落落被五个畜牲凌辱后羞愤轻生的模样。

他紧紧咬牙,也顾不上隐瞒自己会武功,施展气息拨开人群,直奔城西而去。

被南寒溪推开的各个百姓皆骂骂咧咧,倒也没有认出他来的。

一路摸来,南寒溪嗅到了空气中逐渐浓烈的腥臭味,心中的不安感逐渐放大。

他不由自主再次加快脚步,朝着血腥味最浓郁的地方赶去。

“特么的谁啊!”

“哪个瘪犊子敢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

进了地方,南寒溪听到了男人争吵的声音,心中忧思更甚。

待悄无声息靠过去之后,那个男人叫嚣的声音便越发清晰开来。

“敢杀我武家十兄弟的人,你活腻了吗?”

听着男人话语中明显的愤怒,以及极力隐藏的颤抖。

南寒溪几乎是一瞬间,便判断出,他在害怕。

拔高嗓音,也不过是在掩饰自己的负面情绪。

为什么在害怕?

为什么需要壮胆?

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一个大男人怕成这样?

南寒溪靠过去,借着微不可查的火光,看到了丽春苑门口的情景。

他看到,刚刚还不断叫嚣的男人,嘶吼的声音戛然而止。

下一秒,那个男人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就像是突然没了气息一般。

南寒溪心中巨震,蓦地瞪大了双眼。

他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手拿一把短刀,身形矫健,在暗夜之中如同鬼魅。

南寒溪赶来丽春苑门口时,远远的便看到五个以上的黑影。

不过是摸近几步距离的时间而已,他担心的存在便手握短刀,宛如罗刹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只见宋落落在夜色之中,隐匿着自己的身形,巨大的黑袍下偶尔显露出脚踝处粉色的裙摆。

裙摆沾了血,在夜色之中绽放,宛如一朵盛开的血玫瑰。

宋落落面无表情,冰冷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嫌恶,出刀迅速,不存在任何犹豫。

最恐怖的是,一刀下去,明明砍在脖颈处,一击毙命,却并没有一滴血液以喷溅式洒在她的身上。

反倒是挨了一刀,人先倒地,之后血才汩汩从喉咙的缺口处争先恐后的涌出。

看着眼前宛如真人秀场的情景,南寒溪的眼神,情不自禁定格在了宋落落脸上。

她果决,刚毅,毫不拖泥带水。

爱憎分明,杀伐果断,几步之间便悄无声息要了人的性命。

夜色之中,她清丽的眼眸折射出凌冽的寒光,本是令人不寒而栗,可南寒溪看了,却只觉得挪不开眼。

太美了。

就像一朵在野外绽放,狂妄潇洒的野玫瑰,恣意洒脱,又带着一股迷人的危险。

不知不觉间,南寒溪看呆了。

连脚步都情不自禁放轻开来。

他本能地朝着宋落落靠近,却一脚踩在了旁边的尸体上。

衣物碰撞的声音响起。

下一秒,宋落落宛如鬼魅般的声音戛然而至。

刺穿了七个大汉喉管的尖刀,瞬息之间便架在了南寒溪脖颈处。

南寒溪本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没料到,她的速度居然这么快。

甚至完全不亚于自己。

但是,南寒溪并没有躲的意思。

他勾了勾嘴角,嗓音带着说不出的轻柔:“你没事就好。”

宋落落一听这声音有点熟悉,杀红眼的她堪堪止住想割喉管的冲动。

然而还是没收住力气,锋利的刀刃刺破了南寒溪的脖颈,下一秒,一道血线凭空出现,殷红的血珠争先恐后的往出跑着。

宋落落惊呼一声,手腕一松,短刀当即脱了手。

短刀落地,却并没有尖锐的金属与石板路碰撞的清脆声,而是发出一声闷响,听起来有些粘。

七个大汉,尽数被割喉,生生放血而死。

丽春苑门口的石板路上,每一寸都被武家兄弟的血所浸染。

“南寒溪!?”

“不,不是,王爷?”

“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