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要不要上星
六月六日是端午节，除了有播出任务的全台放假半天，所以上午尽管罗景坤在开会柳巷还是闯了进来，与会者倒没有过多惊讶，现在柳巷在盛东台红得比副台长都牛，能降住他的也就只有罗景坤了。
罗景坤看了柳巷一眼后把他叫到办公室，问道：“什么事这么急，不能等我开完会？”
“后天我们就走了。”柳巷指的是去烟海。
“这么急？”罗景坤皱了皱眉。
柳巷也知道急，但那边还有一个人更急。
“后天那边报名结束，再碰碰具体事，不能再耽搁了。”柳巷找的理由全是工作。
“也是”，罗景坤点点头，问道：“需要我做什么？”
“车……”
“这个你找办公室要，刚才开会时我还说呢，满足你的一切合理需求，以后这种事不用找我，你直接找部门负责人就行。”
“这是小事，有个大事。”
“什么大事？”
“决赛阶段我想上星。”
决赛阶段是以后整个赛事的总称，包括晋级赛和最后的决赛。
这还真是个大事，因为这涉及到电视台的布局和利益分配问题，柳巷是属于综艺频道的，按惯例他的节目只能综艺频道播放，所得收入也归综艺频道，然后频道再和台里算账，与综合频道和卫星频道无关，但要上星，也就是上卫星频道这就牵涉了人员、设备和利益分配，还真不是个小事。
所以罗景坤才明白柳巷为什么找他，除了他这个事别人都定不下来。
“为什么想上星？”罗景坤问。
“海选第一期收视率是28%，第二期是35%，第三期是40%，中间播放的专题也达到了20%，我知道咱们统计的收视率有水分，是按照家庭计算的，但这个数字已经趋近饱和了，省内的发展空间有限，我才想到上星。”
柳巷想的是受众面的问题，罗景坤也认为有道理，不过他还有一个顾虑，就是舆论导向的问题，怎么着在省里他大小也挂个省委宣传部副部长的头衔，必要时可以和省委副书记甚至省委书记直接对话，但若要是上星有很多事他就把握不了了，弄得不好可能连省委书记都要挨批，所以他有些犹豫。
“小巷，你知道，在省内播放我就可以说了算，上星是要审批的……我知道，你爸是管这块的，但咱更得慎重，别把你爸也卷了进去。”
柳时伦负责上星的节目审批，主要是政治方向和舆论导向，柳巷还真没考虑这么多，甚至都没和父亲说，一听罗景坤想的就是比自己成熟不禁也愣住了。
“罗台，不至于那么严重吧，前一阵子的那个关于京剧和流行歌曲的问题不是也不了了之了么，我听说省里的态度是不支持也不反对，咱是不是想多了？”
“一点不多，那个问题省里的态度我也知道，上星后就不单纯是一个争论的问题了，这里面还有利益纠葛，竞争问题。”
这下柳巷明白了，原先还是想的简单，盛东台是省台，在省内独一份，老大，地方台就是有怨言也没用，更不敢提，但上星之后就不同了，你抢收视率其他的那些省台还不干呢，而且经济条件比盛东台好的很多，就是拿钱砸也砸不过人家，更有可能的是，借题发挥，而且除了又多个巨无霸对手中央电视台外还多了个管家——国家广电总局。
实在有些头疼，柳巷也拿不准要不要上星了。
“这事不着急，等一等再说。”罗景坤也看出柳巷有些犹豫来了，说道。
“这事可以等，但广告不能等了，而且价钱也不一样。”
罗景坤也才恍然大悟，这是一环套一环的东西，向全国播放的广告当然和向全省播放的广告价位不同，他才明白为什么王运昌向他抱怨柳巷不肯把广告放开，原来是等着上星。
“你早就有这个打算？”罗景坤问。
“不是，做第二期的时候才有这个打算吧，前几天我和烟海台的王滨城也聊了聊，他赞成上星，并说愿意放弃自己的播放权，只拿广告费的百分之三十就行，所以我才和您请示的。”
烟海赛区的广告费讲好的是五五分账，王滨城让出百分之二十不可不说是吐出了一块肥肉，其实柳巷也没明白他为什么做出这么大的让步，只为了支持他上星。
所以罗景坤也被弄得有些糊涂，一个地方台的文艺部负责人都有这么高的眼光，难道自己真错了，眼光短浅了？
这下可好，俩人都有些犹豫，都是麻杆打狼两头害怕，柳巷是怕上星之后引来是非，罗景坤是怕丢掉了一个既提高声誉又赚钱的好机会，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了主意。
大眼瞪小眼俩人瞪了一会儿之后罗景坤说：“要不拿会上讨论讨论，正好他们也都在，形成决议之后也算集体意见，错了也不用咱俩个人负责。”
这倒是个好办法，柳巷同意，于是俩人回到会议室，人还真齐，除了副台长三个频道的总监也都在，于是会议临时改变议程，专题研究起《超级女生》要不要上星的问题来。
王运昌是第一个反对，他打个比方，自己连挖坑再种树苗再浇水的种了棵苹果树，好嘛，等开花结果了让人摘了去，哪有这便宜事？
卫星频道的总监赵连胜倒是举双手欢迎，他对王运昌说：“你不就是觉得亏么，台里要是同意广告费我一分钱不要，都给你，我就要收视率。”
“那我的收视率呢？”王运昌反驳。
“你们部门人才多，你再挖一个呗，柳巷就给我了，原先你不是还不想要他嘛，正好，我要。”
赵连胜这句话多半是勾火，王运昌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心道我才不中你的计。
本来没有综合频道总监霍运的事，但他与赵连胜交好，接过话茬说道：“何止，我还听说王总监和柳编导打过一个什么什么赌，说这个节目要是火了怎么怎么着，是辞职吧？柳巷，看来你这个节目还没那么火么，王总监都没辞职。”
就算王运昌涵养再好也坐不住了，他摆手说道：“戏言，如果需要我给柳巷道歉。”说着真要站起来鞠躬。
王运昌就是个能折能弯的人，而且表现得够大度，所以连罗景坤也看不下去了，说道：“你们有正经事没有，这都火上房了你们还打擦，要不表决吧，同意柳巷这个栏目上星的举手。”
除了王运昌和罗景坤都举了手，王运昌是不同意，罗景坤是举棋不定，柳巷没有投票权，他还不是领导，只是一个列席会议的小编导。
一看投票结果一边倒，罗景坤也下了决心，一拍桌子说道：“就这么定了，上星，我总说不破不立，咱这回不但要破还要杀出一条血路来，录制还归综艺，广告也是，卫视只管播放，这已经很便宜你们了。”
赵连胜笑得乐开了花，连说：“是是，天上掉馅饼了，咱什么也不要，就要节目，柳巷，你放心，想什么时候播什么时候播，想怎么播怎么播，要人我们给人，要钱……我可以倒贴，怎么样，够意思吧？”
“够意思”，柳巷笑道，接着说：“最后一场我还打算直播呢，没问题吧？”
“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咱卫视三百多人呢，到时候我都拨给你。”赵连胜满口答应。
王运昌一听更是苦恼，这样一来看似自己占了便宜可收视率又成了问题，谁都不傻，要不赵连胜能这么干？
“行了，这个事就这么定了，小巷，还有别的问题没有，有的话一起研究，我发现你和我说的都是大事，很多事连我都定不了。”罗景坤笑道。
“没了，打扰你们了，再和各位领导请个假，后天我们到烟海去，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回来。”
这句话柳巷主要是对王运昌说的，因为隶属上他和其他的人都是综艺频道的。
“去吧，把钱给我带回来就行，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能弄点钱了。”王运昌抱怨道。
烟海那边的广告不用王运昌管，都是烟海台运作，但是综艺频道可以分一半，所以王运昌才这么说。
“对了王总监，刚才我和罗台说了，那边为了上星把分配比例降下来了，他们只拿百分之三十，你又可以多拿钱了。”柳巷笑道。
“这还差不多，你也多拿了，还是那句话，费用什么的我可不管。”
王运昌指的是柳巷他们出差的费用，柳巷也没打算让他管，说道：“你看你那小气劲，不用你管，你把这边的广告费给我使劲往上提就行，冠名费我认为不能低于五百万。”
大家一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五百万？可能么？
王运昌也不信，说道：“你砸大头呢吧？”
“就照这个边谈，少了我跟你要钱！我走了，各位继续。”
柳巷说完走了，会议室又是好一阵议论，都感觉盛东台要变了，而且要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