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谋人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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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格,不逾越,这是体制中人人都认可的规矩,金忠彪在对待他或者喻明和上显然是出格了,市长还要看财政局长的脸色,真是笑话!

既然出格了,那就不妨捅他一下!以此得到不是张新普一帮人的观望者靠拢。

十分钟后,金忠彪才赶到了会议室,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坐到了后排自己的位置上,陆政东坐在那里没有任何的表示,但把其他人的神情都尽收眼底,在场的人都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都有些厌烦,连张系人马都不例外。

陆政东也知道在座的副市长们的心态,这是市政府的会议,又是新市长第一次到会,又提前打过电话的,居然迟到,这坏了规矩。

这是一个等级森严的地方,作为下属,你就是再牛,你就是对某位领导再看不上眼,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到位,所以像金忠彪这种不分上下的举动,杨忠吉等人当然不高兴,但这是张新普惯出来的毛病,他们说话,金忠彪也未必听,而且因为有共同的利益,他们就是再恶心金忠彪,心里也只有忍着。

陆政东看到这里想到了一句话: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张系人马是抱成团。但也不是一丝缝隙都没有,只要愿意找,总是能找到的。

会议开得很顺利,不到一个小时,原来准备的议程就讨论完了。

陆政东暗暗点头,这个喻明和还真是个干事情的,具体的事务处理得都有章有法,有条不紊,能把这个人拉到自己这一边,今后他在市里的工作会轻松很多。可以从一些事务性的东西中脱出身来,用更多的时间谋划一些大事……

喻明和见事情议完,正要请示陆政东是否散会,杨忻州却开口发言:

“陆市长,明和常务,我想就贫困家庭秋粮种植资金的事说说。”

张蒙心道,杨忻州这是给陆政东送炮弹来了,今天恐怕有好戏看了。看看陆政东会有怎么样的表示。

喻明和却是一愣,他虽然是知道这事是怎么一回事,但由于金忠彪一直顶着,他也无可奈何,陆政东今天第一次开会,他也不想把这类的烦心事拿出来讲。如果金忠彪耍赖,扫了陆政东的面子,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没有把这事列入今天的议程,杨忻州也没提前跟他通气。他看了看陆政东。侯卫东面色平静,没有什么表示,只好说道:

“那就请杨市长把情况讲讲。”

杨忻州说道:“这些贫困家庭是等米下锅,等着这样的钱买化肥种子之类的,不然明年这些家庭日子会更难过,这还是我们的一摊子事。希望陆市长和常务关注一下。”

喻明和也知道这事是金忠彪卡着,明知故问道:

“那这方面的情况都完善了吗?”

杨忻州说道:

“都完善了,而且转给了财政局。”

在金忠彪心里,杨忻州这样的副市长还不如交通局的局长,所以对杨忻州是不大理睬,只是金忠彪没想到杨忻州这个老实人居然把这事给提了出来,看来老实人被逼急了也咬人,赶紧解释道:

“陆市长、明和常务、各位市长。财政局确实没钱了。”

然后报出了一串数据,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财政资金真是非常的吃紧,根本没地方挤出这么一大笔钱出来。

明和是常务副市长,财政的事情他心里有数,见金忠彪又在扯淡,便欲开口,只是一直没发言的陆政东却开了口,非常平静地一项项列出政府今年的收入和支出,最后得出结论,市财政完全有钱支付这笔钱,接着他反问道:

“金局长,这些都是你们财政局每月上报给市政府的数据,为什么你所讲的和我看到的不一样?是你上报给市政府的数据错了,还是你生病了,脑子糊涂了,自己记错了?”

喻明和非常惊讶,财务是他分管的,他在会议之前又刚刚做了这方面的功课,他知道这些数据很准确,连日期都没弄错。

金忠彪更没想到陆政东了解得这么清楚,浑身直冒冷汗,口齿不清地道:

“是是是,最近身体不大舒服,脑子有些乱,是我记错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这些资金到每一个贫困家庭,也没多少,却是雪中送炭,是及时雨,也是体现党和政府的关心……”

陆政东这话说得让原来和陈振龙走得近的人心里很是热乎——这可是陈书记给老百姓送的温暖。

陆政东虽然没说该怎么办,但金忠彪是知道了,赶紧道:

“会议结束后,我就回去研究,最快速度把这笔资金下拨下去。”

陆政东一直都是语调平缓,没有任何的严词厉色,反而是和煦如春风,但金忠彪却身若在瑟瑟秋风中一般,凉意无限。

陆政东都没太在意金忠彪,这样的人实际上就是一跳梁小丑,不管是自己主动跳出来,还是有人授意,看着蹦跶得欢,实际连出头的椽子先烂的道理都没有真正领会,恐怕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是笨死的。

陆政东用眼睛余光观察着其他人。杨忠吉等人面色有些冷漠,多少有点羞于为伍或者是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姜中山,杜林高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而喻明和眼神有点发亮,显然是没少受金忠彪的夹板气,从他的举动也看到了一线希望。

陆政东对这样的结果比较满意。就这样敲打一下金忠彪,也不会太刺激李系人马,又拉拢了李系之外的人。

当然陆政东为了不让自己的目的完全暴露,又“表扬”了金忠彪带病坚持工作,安抚了几句,金忠彪果然上套,心里在暗自想着看来再也不能在陆政东面前装病的同时,也以为陆政东只是就是论事,并没有针对他的意思。

开完会之后,秘书长张蒙又走进了陆政东的办公室。给他汇报秘书的事情。

“陆市长,这是为您物色的几位秘书,你看谁更合适一些,等您适应一段工作,再作进一步安排”

陆政东看了看张蒙推荐的秘书人选,都是进市政府办公室不久的年轻人。陆政东懂张蒙的意思,这些人属于临时抓壮丁,是从外面调人进来或者挑选个更适合的。陆政东也曾考虑过把郑夏林调过来继续做自己的秘书。但想了一下现在把郑夏林调过来,郑夏林对绵西也是一无所知,那真是成了两个睁眼瞎了。所以他想了一下,暂时还是在绵西找一个秘书。

陆政东笑着点点头,张蒙确实想得周到,秘书是领导最贴身的人。往往最后会和领导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眼下这样的局面,对于自己这个市长来说,要么从外面调人来。

自然是应该使用比较清白的秘书,如果是在混了许多年的老油条,张蒙恐怕担心自己会有什么疑虑,这样的年轻人,跟自己一段时间,提拔一下。也就顺理成章成了自己的贴心人,这件事上再一次体现了张蒙的办公室智慧。

不过陆政东却说道:

“谢谢秘书长,我刚刚来绵西,是两眼一抹黑,所以我希望秘书长能为我安排一个工作经验比较丰富的同志,就拜托秘书长了”

张蒙笑着道:

“好,我这就去安排”

陆政东知道,张蒙可能猜不透自己的想法。一定要选个老机关作秘书,那就可能身边安上了一个定时炸弹,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别人地眼睛。

陆政东却不在乎,因为短时间内,自己没有任何不能公开的秘密,况且不管是谁作秘书,在自己刚刚接手工作的这段时间,自己的一举一动怕是都在显微镜下,纤毫必现

张蒙为陆政东物色的秘书叫管诗章,这名字,乍一听,就是管市长,陆政东心里也不禁哑然失笑,这姓古怪,这名字实在……实在是有点成问题,……也不知道管诗章当初是怎么进入市政府的。

管诗章的名字确实很是气势磅礴,不过人却斯斯文文的,戴着副眼镜,不过和陆政东聊起天,才发现管文武说话十分圆滑,小马屁拍得不露痕迹,让人听了悦耳动听却又不觉得肉麻。

陆政东当然不会鄙夷他,反而有些欣赏他,言谈举止历来是一门高深的艺术,而且处于管文武这样的位置,察言观色应该就像本能一样,作领导的秘书,很多时候,一些话不需要领导说出口,他就应该知道怎么作,在领导不开声地情况下为领导分忧解难,这也是一门功夫。

这样的性格本来应该很讨领导喜欢才对,但管诗章却是在市政府多年不曾有人问津,恐怕也是太会来事,让领导心里不踏实,当然陆政东更认为,管诗章在市政府一直难以出头有一个大家不说,但心里都明白的原因:管诗章的名字实在是有些忌讳的。

陆政东沉吟了一下道:

“马上就下班了。要是晚上有空,一起吃饭吧,也好安安静静的说说话,咱们之间尽快熟悉,也好尽快的进入工作状态……”

管诗章脸上有些受宠若惊,说:

“有空,有空,我就陪陆市长说说话……”

陆政东就点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和管诗章这餐饭吃的很舒畅,一餐饭,陆政东自然从管诗章嘴里对绵西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当然,管诗章刚刚和他接触,知道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陆政东所收获的印象也不过是表面印象。

吃完饭,陆政东斜靠在**,点燃了一支香烟,吞云驾雾起来烟圈在室内萦萦绕绕。

陆政东也静静的思索着。陆政东很清楚,在这个年龄层次仕途生涯已经走到了顶峰,想要再进一步,还得需要几年的沉淀,二十多岁的副部,这他想都不能想。

副部级那绝对是一道大坎,正厅和副部之间的距离,就像大校之于少将,没有几年时间,很难再往上一步。

外公小舅都讲。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现在要稳中求进,平稳过渡,平稳上升,陆政东也清楚这一点,不是说平稳的就是最好的,但平稳的。的确是最有利发展的。

但现实的情况是绵西的事情不简单,不是说在他之上还有一个吴金泉作为制约,而是各方面关系实在太过复杂,各继得利益层之间的矛盾与冲突。这些东西当年在宜蓝表现得虽然也很明显,但和宜蓝迥然不同,许多事情、许多问题。在宜蓝执政的后期,他已完全可以做到一言九鼎、一槌定音。

但在绵西却是很难做到这一点。应该扮演什么角色,应该怎样扮演好这个角色,这些都是他必须要定位的。

尽快熟悉绵西的情况,不熟悉情况。就是盲人摸象,不要说采取什么行动,很有可能被人牵着鼻子走或者被人利用,陷入被动……

第二天,到陆政东办公室汇报工作的人员也多了起来,陈系人马、中间派、张系人马都纷纷到来。

陆政东也清楚这些人心态不一。有的是希望靠拢,还开展工作,有的是随大流不想当眼中钉等等不一而足,但不管怎么样,总算是有了一个开始。

陆政东对于绵西复杂的局面依然还是有着清醒的头脑,这些人在开完会之后第二天都来汇报工作,这说明是很快就知道了会议上的事情,深深感到绵西问题的复杂。这些人在会议之后纷纷过来绝不是巧合,它说明了两个问题,一是每派官员之间联系紧密,每一伙人相互之间联系密切,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互相通报消息,看来确实抱团都抱得很紧,在会上他只是略微捅了金忠彪一下,若是真要对金忠彪下手,恐怕反应就没有这么平和了。二是市长办公会议绝没有任何秘密可言,这也提醒他以后说话做事必须要慎之又慎。

陆政东捅了金忠彪这么一下就见好就收,所以陆政东在偶尔露了一下峥嵘之后,又隐藏了起来,具体事务还是由喻明和,所有送来的文件,陆政东都一律批上请明和市长斟酌处理。

陆政东则是在心无旁骛的了解着所有和绵西相关的各方面的信息,一个渠道是市委市政府出台的各项文件和各种会议纪要,一个渠道就是从一些干部的汇报中了解,还有一个就是出席一些宴请聚会,虽说有的可去可不去,但陆政东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全部赴约。毕竟刚到绵西市不久,不能给上上下下留下一个盛气凌人、滴水不漏的坏印象。

水至清则无鱼,和光同尘,这样的话传承了几千年的古语,虽历来被清流士大夫所唾弃,但的确有其可取之处。

他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广交朋友,政治,其实说起来很简单,也就把朋友弄得多多的,敌人弄得少少的,有了这一点,也就能够站住脚了,在选举之前,这对他来说特别重要。

当然,和市委书记吴金泉处理好关系,更是重中之重,陆政东清楚,他也不能和张新普一系人马走得过近了,这中间的分寸可要拿捏好。

吴金泉想来也是和他一样的心思,吴金泉刚刚坐上市委书记的位置,位置还很不稳固,也需要一定的时间。

陆政东正想着,秘书管诗章敲门进来:

“陆市长,您下午三点和北山集团的李董事长有个约。”

陆政东点点头,到目前为止,诗章各方面表现,还颇让他满意。

这几年张林忠进入房地产行业,业务扩展得很快,随着房地产市场的兴起,赚得盆满钵满,北山集团已经挤身于著名企业行列。这一次是应绵西市经委邀请而来,所以请他这个市长正式接见一下也就在情理之中。

“我在绵西走了一圈,绵西的市区实在是太差,特别是完全和绵西的实力不相符合。”

陆政东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张林忠看来也是看到了旧城改造这一块了,肯定是对这一块极为感兴趣,

陆政东不动声色的道:

“事情的解决总是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的。”

张林忠笑着道:

“而从长远展来看,降低了整个城市的品味,提升整个城市的形象,对市政府经营城市才极有好处,城市发展起来了,不亚于引进数十个中等企业……”

陆政东不置可否的一笑,绵西市中心确实是凌乱老旧,经营城市,这确实是一个拉动经济发展的有效举措,绵西的繁华地段,如果这一片地腾出来以后,可以修一个休闲广场,建一些大型卖场,周边还可以修建几栋标志性的建筑这样一来,绵西市最繁华的中心也就不再是脏乱差了,既打造出绵西的最繁华商圈,也会极大的拉动绵西经济的发展。

但真要对这一块进行改造,也是一个非常敏感的问题,涉及到前任市委的决定以及众多的搬迁拆迁问题,更为重要的是,真要进行改造,那就涉及到利益问题,陈振龙在当市委书记的时候,也曾经有这样的打算,张新普一系的人是热情得很,陆政东也大体摸到了绵西的一些内幕,这些人既要守住手里的权力,更是闷声发财,看样子陈振龙也是对难以抑制住张新普等人那勃勃的欲望,担心搞不好胡好事就会变坏事,所以是最终没有动。

陆政东心里早有经营城市的想法,但是如果有些关系没有理清就贸然而动,那肯定是搬起手头砸自己的脚,陆政东肯定不会在张林忠这里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讲,但是也不妨利用张林忠透露一些信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