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明致看了两天的经济学,看的头昏脑胀。

我开始教他投资理财,他买的股票一路飘绿,愁云惨淡。教他商务管理,他不是打瞌睡就是一副如听天书的懵懂模样。就算如此,我还不能嫌弃他笨,因为一说他笨,他就开始每天对我讲电子计算机,二级制码,编程C++,把我也折腾的不轻。

元月过去了,马上就到春节,再怎么忙的公事也该放下。

一天傍晚,我和明致躺在**,我搂着他,思绪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明致的老家是在距离这里挺远的D市,他父母是教师,还有个比他小很多的弟弟。明致大学一口气考到这里,因此工作也找在这里。

但是过年了,他肯定是要回去的。这也意味着我们就要分开了,我心里有些不舍,“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放假的时候我值班,要走只能是大年三十,肯定赶不回去……”他皱起眉,“只能初一或者初二……真怕堵车……”

我怎么可能留他一个人心过年三十。举家合欢的日子,难道他要一个人吃晚饭,一个人睡觉?

“我给你定机票。”一锤定音,我也不准他拒绝,我是舍不得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挤长途的。但明致有些不满,“现在订机票肯定是全价,回来也是全价……”

“你现在就是个小富翁,还那么小气!”我狠狠拧了他一下。

结果小富翁被拧的笑个不停。

第二天,我叫小万给他定机票,明致也打电话给了家里,说晚上一定要等他回来吃饭。他的爸爸妈妈在电话那头笑个不停,一直说好好好,回来就好。

我看他很高兴的样子,心里又不太舒服了,抱着他的腰,“这么开心,那我呢?都不会想我?”

他回头亲我,被我含着唇不松口,过了一会,两个人都呼吸乱了,我才放开他,看着他红艳艳的嘴唇,轻轻舔了舔。

“……楚,我才舍不得你。”他飞快的说。

好敷衍的解释。

我不欲听他说这些空话,直接把他压倒做了了事。

之后很快就过年了,我也打算晚上回本家,临行前亲自送明致去机场,看着他上飞机后,我才从机场大厅离开。

心里微微有点难过,这几天人都不会在身前,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想起从前,就算和明致分手之后,我也没有什么感觉,日子照过而已。但现在,只短暂的分开一星期,我就变得非常不适。

在自己家里坐立难安的等了两个小时,估计他已经下飞机了,又在第一时间给他打了电话。

“……楚。”明致很快在那头接起来,“我已经下飞机了。”

我可以想象他的样子,一定是带着微笑,眼睛也亮晶晶的。

我问他有没有人接,不要做机场大巴,最好打的,回来车费我报销。他便咕嘟着说自己哪有那么小气,还不是想给我省钱。

我当下笑起来,匆匆和他说了几句,便听见手机那头有人叫他的名字,明致又捂着电话,用方言说了几句,好像是他的爸爸妈妈开车过来接他。我一听到他有人接送就放下心,等他重新回过头和我说话时,我对他说,“先这样吧,晚上在打电话给你。”

他嗯了一声,又轻轻的说,“你自己注意点,别喝太多酒。”

我自然应下。

晚上,一家三口加上二叔三叔两家人,围着饭桌吃年夜饭,大厅电视开的声音很响。我和长辈们喝了点酒,再喝的时候,想起明致让我少喝点酒,又推脱起来。

父亲笑着说,“都是小辈,等下阿楚醉酒了,会给弟弟妹妹带坏榜样。”

二叔很喜欢我,看我真的不想喝,便了解的说,“说的是,喝酒伤肝。我们也收敛收敛。”

我带着一群小不点去放烟花,手上拎着一个,肩膀又扛着一个,还有一对龙凤胎跟着我屁股后面跑。都是小堂弟堂妹,看到烟花就特别的兴奋。这里面数我年纪最大,看顾着这群皮猴儿,比在公司里的应酬更让还要费心神。

我父亲和两个叔叔年纪相差很大,因此孩子年纪相差也挺大,叔叔们不想仰仗父亲的玉鸣集团,各自开了一个小公司,生活过的也不错。以前因为爷爷去的早,叔叔们一直和父亲生活,后来结婚了才搬出去,不过每年三家人都在一起吃饭,已经成为惯例。

放了好久的烟火,龙凤胎的妹妹靠在我怀里睡着了,我抱起她,见她的另外几个哥哥也打着哈欠,连忙招呼着保姆把三个小孩带进去。

小堂妹穿着大红袄子,脸上也红扑扑的,很是喜气。看见她,我又怀念起我的女儿,以前过年也是这样开心,喊着“爸爸,爸爸”的,让我隔三差五的就陪她放烟花,看龙舟。我亲亲她的小脸,又抱着她在外面站了很久。

走进去,父亲喝多了点酒,看到我,招呼我过去,我让人把小堂妹抱走。谁知过去后,他竟然拿了个红包给我。

我不免觉得有些古怪,因为从我成年开始,红包这种东西就和我绝缘了,每年都是我分红包给小朋友,从没有人给我给我红包。

父亲笑着说,“别奇怪,今年你也干出了点成绩,这是给你的奖励。”

我一听,心下顿时了然了,今年预定富人别墅区的人不少,可见我广告打的有效果,他们都很满意。再加上去年做的商品房开盘顺利,第二期价格又往上层浮动,让我赚得满盆盈。

我笑起来,“谢谢爸。”

二叔三叔也纷纷都给了红包,我捏捏厚度,就知道是不小的数目,但既然是对我工作的嘉奖,我也毫不客气的收了,当然还是说了很多的奉承话,把一边母亲和婶婶们逗得挺乐。

话题一展开,家长们就说的越来越远,不知怎么的就说到我的终生大事起来,二婶笑着问,“现在还是不是单身啊?有没有看中的姑娘?”

长辈都喜欢的这些问题,我早在就在心里有准备了,因此也很从容的回答,“现在还年轻,我觉得拼事业要紧,没想那么多。”

母亲斜睨我,“这孩子朋友交了一个又一个,每次说问为什么不带回来,他就说不喜欢,打算分手换一个。”

“呦,还是花花公子?”

“呵呵……你可不能这么说你侄子……”

……

全家一起守岁,一熬到11点钟,外面的人就拼命的一起放起了烟花爆竹,这个时候移动和电信的用户量很大,我的手机不断有短信声出没。打开一看,多是朋友和生意伙伴的,我看了一下还在嗑瓜子的母亲,没有注意,偷偷溜出去给明致打电话。

刚拨通电话,我还没说话,明致就抢先对我拜了年,我笑着应了一声,“嗯,新年好。”

我在这边可以听到他那里吵吵闹闹的声音,他的声音淹没在一长串鞭炮声中,只能听清楚几个字,但我们还是乐此不疲的对对方说着话,他开始讲他家里的菜不好吃,不如陈姨做得好,今天全家人一起包饺子,弟弟捏破了几个皮等等。我一边听,一边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意。

过了一会,他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又开始盘问我,“……楚,今晚喝了多少酒?”

“听你的,没有喝多少。”

“这么听话……”我几乎都可以想象他在电话那头嘴角弯起的样子。

忍不住逗他,“那有没有奖励啊?”

“没有,一边去。”

他倒是挺狠心的。

絮絮叨叨说了挺久,直到他打起了哈欠,说自己很困,我心疼他熬不住,劝他去睡他又不肯,一定要等到12点,最后我陪他一起杀时间,我随便拿了一本我房间的书给他念。

是荣格的《文明的变迁》,“我们可以把这个普遍的现象总结为ergriffenheit,即一种中邪或者灵魂附体的情况,这个词假定既有ergriffener(被附体者),也有ergreifer(附体者),袄旦是人的附体者……”

他听了半天,之后说,“我觉得你念那几个英文单词的时候,发音特别好听。”

我矫正他,“那个是德语。”

他笑嘻嘻的说德语就德语,又让我念了一首英文诗给他听,我翻了半天的书柜,终于找到一本原版小说,咳嗽一声朗读起来,他听不懂,只觉得我那个饶舌特别有味道。

就在这样过了很久,12点的钟声终于响起来,外面放炮的声音加了好几倍,我几乎都不能听见他说话,他却趁着这个时机在家里大喊:“肖楚,我爱你!”

明明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我却觉得他的声音无比清晰,这样传递至我耳中,我淡淡的笑了。

“嗯,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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