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四章 碰撞(上)

不知怎的,马娉婷嘴边的笑意明明那样柔和,可是从温然的角度看去却忍不住心底泛起阵阵寒意。温然自觉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倒的女人,然,眼前这个她明明应该极度熟悉的女孩,此刻给她的感觉却是那么陌生。她所知道的,她所做的,她所说的,都让温然心惊。

“丫头,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在众人心颤之际,帝鸿懿轩缓缓把马娉婷从肩头放下,抬起她的下颌,认真和她的双眸对视,出声问道。

被帝鸿懿轩抬起下颌,被迫对视,马娉婷不自觉地摩挲着手中的翠珠,眼神有些闪躲,扯着嘴角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才道:“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做过关于这里的梦,我也曾来过这里,所以这其中的种种,我当然知晓。没有一定的把握,我又怎么会让你和他们一起冒险,跟着我进入这‘星洞’之中。”

“娉婷小姐,就算像你说的那样,但人和鱼这两种完全不同的物种,真的可能被糅合到一起去么?”帝鸿懿轩还没有接受这种答案的时候,从一身白涎的驰身旁缓缓起身的贝铭再次询问出声。

“为什么不能,现在不是有句话叫做‘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人做不到’的么?”躲闪着帝鸿懿轩那幽邃的眼光,马娉婷眼眸微垂,声音清浅得有些飘忽,“当一种疯狂的念头深入骨髓,当所有的信念都积聚在一处的时候,人所能爆发出的力量是可怖的,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有什么是不可以被牺牲的?又有什么是不能做成的?”

“丫头,似乎意有所指。如果心里有些东西太过沉重,说出来,让我和你一起分担,会轻松很多。”帝鸿懿轩伸手抚了抚马娉婷的脸颊,看着她明明心事重重却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中微疼。

马娉婷附上帝鸿懿轩的大手,突然抬头冲他一笑,“哪有什么事情。只不过是一些零散的属于历史的碎片而已,真要我这时候和你说出个一二三来,我可就不知道从何说起了。也只是看见了这里的一些东西,脑袋里才会浮现出关于它的事情,也许这和我应承过星葶圣女的请求有关罢。”

如果换做以前,这些理由听在帝鸿懿轩耳中,就算他不嗤之以鼻,也会觉得太咋呼太神乎,但是经过了那么多无法用科学、用事实来证明的事情之后。帝鸿懿轩的承受范围可是拓宽了好几个光年。果然,在这世界上,比起人所掌握的东西,那些神秘的未知的东西更多一些。

“不要再继续停留了,接下来的鲛灯蜡烛由我来点亮,还是快点去到‘星洞’内部。估摸着,先我们一步进来的那些人也快到了。”马娉婷侧头看向黑暗地道的更深处,眼中有银色的光华一闪而逝。

道路深处。半路被黑袍老者赶上并解救,从最初的自信满满到此刻满心惊惶的傅昀瘫坐在地上,就着活下来的八九个黑衣军人的照明,颤着手指指向地上那一滩滩在地上死状凄惨,浑身被瞬间吸干的黑衣军人的七窍中、身体里不断翻滚鼓动的黑色圆鼓鼓的肥虫,难以置信道:“这,这到底是什么?”

黑袍老者桀桀笑了笑,阴沉沉道:“这是南疆的一种尸蛊虫,用活人的心血养成,只需要养成一只母蛊。就能够繁殖分裂出无数小虫,它们最喜爱的食物就是活人鲜血。”

阴暗的洞道,暗淡的光线。一身黑色的老者,还有那嘶哑刺耳的声音,诉说的如此恐怖的话题,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的吟唱,“没有血液作为食物的时候,它们就会陷入沉眠期,身体也会干缩,陷入一种家私状态吞食的鲜血越多,它们长得就越快,可以从几毫长到几厘,从无足到有足,然后原本不会动的它们,便具备行动能力,能够自己奔跑着觅食了。

听说,被这种尸蛊虫吸血而死的人会十分痛苦,它们会从人的鼻孔、耳朵、嘴巴钻进大脑,先吸食脑髓,再从连接着脑袋的神经钻进人的七经八脉,迅速地将一个活生生地人变成一具干瘪的僵尸。

现在看来,传言果然不虚,甚至这些军人的死状很是凄惨,上将一下子损失了数十个兵士,还真是可惜。”

傅昀听见黑袍老者的话,心脏狠狠颤了几颤,但哪里管得了身边死了几个人,只要受苦的、死的不是自己就好,他最关心的还是那些宝藏,“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不应该是占星一族的秘密宝库么?”

黑袍老者的拐杖在地上杵了几下,脖子缓缓的慢慢扭动,几乎可以听见“卡擦”、“卡擦”的声音,直到被巨大帽檐遮住的脸庞正对上傅昀惊惶未定的双眼,“既然是宝库,当然会有守卫者,可是神秘的占星一族给千年后打着宝藏主意的来客所准备的‘礼物’,哪里会掉价的和普通墓穴的机关暗哨一样?

上将,此时此刻你怎么还不明白,想要做最后的赢家,当你踏入这神秘洞穴的那一步,就注定是浴血踏尸前行的,现在牺牲的这些人不过是万分之一而已。”

“你是说,你是说……”傅昀似乎有些听懂了黑袍老者的话,但却不敢相信,“接下来还有更可怖的东西出现?还会死更多人?”

“当然,”黑袍老者笑声桀桀,嘶哑而干脆,“为了得到最后的胜利,牺牲一些是值得的。而且,我从不认为,紧紧凭借上将你我的力量,能够轻松闯进这神秘的洞穴,刚刚想要让人打开这道通往地洞大门的上将,瞧瞧你带来的军人的满地尸身,应该已经见识到这里环境的险恶了。”

“那……你想怎么做?”傅昀瞥了眼地上那些被尸蛊虫吸食的干净枯瘪的只剩下一层皮的军人,心中犹有余悸,缓缓开口道。

黑袍老者等的就是傅昀的这句话,“很简单,就是等。等一个能够打开这扇大门的人。”

“谁?”傅昀反射性的问道。

“上将现在这么相信老头子我么?也不知道是谁冲进这地道之中的时刻直接我给落下了?”黑袍老者桀桀笑着,秋后算账起来。

傅昀想到自己的确是在宝藏大门开启的那一刻便匆匆进入,也压根不想和其他人分享这笔宝藏,有道是“侧卧之塌,岂容他人酣睡”,明明可以是只属于自己的,他为何要同这个不露真容的老头子分享。

然而。傅昀实在没想到着地洞之中的一只小小虫子都那么厉害,才吃了这么大个亏,损失了大半军力;现在看来,这黑袍老头子懂的可不少,自己带来的军人现在剩下的也只有身边这八九个,其中最得力的卫一,因为马娉婷的那番“挑拨”,自己也没办法百分百信任,最好是找个机会让他消失。不然他心底总是不踏实。

如此看来,他也只能暂时服软,再次和这个黑袍老头子合作一番,等到关键时刻,自己再另谋他法了。

脑袋滴溜溜地转了一阵,傅昀露出一个悔不当初的表情。语气也极度陈恳和悔过,微微弯腰道:“这的确是我考虑不周,看见马娉婷的援军到来那一刻又顿时慌了心神。才把老人家一个人丢下,还请您谅解。我想老人家肯在我损失军力之时出声点播傅昀,一定是心胸宽大地不计较傅昀的过错,那么,剩下的路程,就请老人家指路,傅昀一定听从。”

姿态放的很低,表意也很陈恳,黑袍老者拄着拐杖,静静站在傅昀面前好大一会儿。在傅昀腰都弯酸了的时候,才嘶哑着嗓子开口,“既然傅上将都这么诚心诚意地向老头子我恳求了。要是不答应,那就太没有人情味儿了。如此,欢迎上将再次和我合作,接下来的路,会有人来帮我们的。”

只说了这样一句让傅昀云里雾里的话,黑袍老者便缄口沉默下来,不论傅昀再怎样询问就是不肯开口。

他心知肚明,和傅昀合作,是在与虎谋皮,可是,现在的情况,他清楚,不是他一个人能够成功的,有些不在计划中的人居然也出现在这里,难道自己过去所做种种,都是白费心机么?不,他不相信,没有人能够超越他,没有!他想得到的,终究会得到!狠狠捏住手中拐杖的圆头,黑袍老者的指骨都开始泛白。

安静的洞中,时间流逝变得很不明显,傅昀和黑袍老者相对而立,忍住心中的不安与不耐,收心等待着。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三十分钟,等待让人昏沉,却又因为洞中无处不在的危险而无法坐下休息,傅昀一行人是又疲惫又痛苦,终于,从身后不远的地方传来模模糊糊的声音。

侧耳用力去听,傅昀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小心,别碰……是噬脉蛊……用……火去烧它……”

马娉婷的声音让傅昀浑身一震,再加之身边黑袍老者突然插进一句,“能够打开这扇门的人,已经到了”,傅昀已经萎靡的精神突然振奋起来,喊叫着让身边活着的黑衣军人全部都拿起枪,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傅昀眼中陡然跃起兴奋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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