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联兵7

看到那人居然如此强悍,刘山河便向着他的那几个同乡问道:“咦,这位兄弟面生得很,莫非是刚来的吧?”

“哦,他叫英布,大家都管他叫黥布。就是因为他受过黥刑,所以大家这才这么叫他。是一位大力士。只是从来都不肯多说话,可是一旦说起话来,也尽是一些狠话,属于那种不大合群的人。”刘山河的其中一个沛县老乡向刘山河介绍道。

由于这些人都是曾经跟随着刘山河来了,而且在来时的路上,也大都得到了刘山河的照顾。而刘山河本来,现在的性情也跟当年的刘邦差不多,本性善良,虽然有的时候有些赖皮,但是本性却是很厚道,从来都没有亏待那些被抓去服徭役的乡人,更别说是虐待他们了。所以,刘山河在那一批又一批的服役人的心目中,还是有着不错的口碑的。

说着,刘山河的那位乡人,见刘山河有意结识这位叫黥布的家伙,便向着黥布说道:“黥布大哥,这位是沛县泗水亭的亭长刘邦,他可是一个好人哪!”

看来,刘山河的那一位乡人,也是很了解那位叫黥布的家伙的底细,知道此人对暴秦不满,自然也就对于秦朝的那些官吏不满,所以才在最后加上这么一句“他可是一个好人哪”,以期不让那黥布对刘山河心生太多的恶感。

可是,哪里知道,那黥布根本就不买刘山河的账,只见他咕咚咕咚地喝下了大半坛子的水之后,用手狠狠地抹了一下嘴巴,然后放下了那一个还剩下半坛子水的水坛,然后向着刘山河说道:“好人?你是好人?你们大家都说他是好人?切,真是笑话!是好人的话,那我且问你一句话,是好人,那你为什么还在替暴秦做事啊?还做着什么亭长,切!不管是大官还是小官,那可都是那暴秦的官啊!既然这样的话,在我黥布的头脑里,这样的人,可不能叫做是好人的!”那黥布看来对于刘山河并不怎么感冒,说话的口气里带着无穷的不屑与憎恨。可是,刘山河却必须承认,刚才那黥布所说的话,确确实实还是有一番道理的。是啊,特别是在当今的这个讨伐暴秦的时代里,仍然在替那暴秦做事的人,还能够再称之为好人吗?

不过,刘山河所答对之语自然也不会太慢,道:“事情诚如壮士所言,可是,既然这样,壮士不也是在替那暴秦做事情吗?这,壮士又该怎么去解释呢?”

刘山河的话,意思自然是很明白的,既然你认为我是在替那暴秦做事,所以我并不是好人。可是,你黥布现在正在替那秦始皇修筑陵墓,这又该怎么理解呢?刘山河正是用这样的一个“太极”手,将了那黥布一军。

可是,那黥布却仍然是一副十分不屑的样子,似乎有些玩世不恭的对刘山河说道:“哼,我?我所干的事情,怎么能够跟你一样呢?我可是在为那暴秦挖掘坟墓啊!我在这里干得越是带劲,那也就证明,我也越会把那暴秦的坟墓早日挖成,然后好把暴秦好好地埋葬掉啊!而你呢?虽然只是一介亭长,可是,毕竟也是那暴秦的官,也是在为那暴秦做事的。哼,你倒是说一说,你跟我是一路人吗?”

刘山河一听黥布所说的“他是在给那暴秦掘坟墓”的话之后,顿感眼前的这位壮汉很是有些不简单,言语之中透着一种玄机与灵动,知道此人并非凡人之人,于是,刘山河便马上一抱拳,向着那黥布说道:“请兄弟进一步赐教一二!”

这,也就是刘山河的特点了。他这个人,在这一点之上,也正好是习得了当年刘邦的那种胸怀宽广的特点,生性豁达,不拘小节,既有自己的见解,可是,一旦被人说服之后,便能够真诚地欣赏佩服那人,即使是屈尊请教,那对于刘山河来说,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而这一点,却也是很多的所谓的豪杰所做不来的。比如说那位项氏叔侄——先不用说那刚愎自用的项羽了,就是那颇有些眼光和谋略的项梁,也是难望刘山河的项背的。

而此时,那黥布也并不谦让,只是仍然冷冷地说道:“哼!什么赐教不赐教的!古人说的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服,是时候不到。想那暴秦,滥杀无辜,残暴当政,天下之人皆想得而诛之,其坏事做尽,苍天也是不会容许它正继续存在下去了!”

刘山河一听到那黥布竟然说出这样的大逆不道的话来,不由地向着四周看了一看,怕被别人听到的样子,然后对黥布说道:“兄弟,你说这样的话,那可是要被杀头的!”

“哈哈哈哈~~~~”那黥布听了刘山河的话之后,不由仰天长笑,然后又一次恶狠狠地盯着刘山河,道:“怕死?哼,谁要是怕死的话,那就不要再当男人了!哼!”一句话,在刘山河听天,简直就如同是黄钟大吕,极有分量,直让刘山河张着嘴巴,半天都没有再说出一句话来。

说完了那一句话之后,那黥布便自顾自地,向着另外的一处陵墓里的方面奔过去。当时,刘山河便仔细地玩意着黥布的那一句话,心里一个劲儿的叫好。从那以后,黥布的名字,便也劳劳地印在了刘山河的心里了。

而现在,就在项梁的中军大帐里,刘山河居然又一次遇到了那一位曾经在骊山见过的死囚黥布!

“哈哈哈哈,刘亭长,你可还认识我死囚黥布吗?哈哈哈哈~~~”听着黥布的那一声声豪放的大笑之声,刘山河不由得想起了曾经的那一幕一幕。

“哦,黥布,哦不,是英布!哈哈,哈哈,忘不了,忘不了!当年在骊山相遇的时候,兄弟的那几句话,可真是让刘邦受益匪浅,受益匪浅啊!哈哈哈哈~~~”刘山河也不停地跟英布打着哈哈道。

“哪里哪里,当年英布也是少年气盛,在你刘亭长面前装三装四,你怎么能那般的认真啊!哈哈哈哈!!”说罢,那黥布便又是一声豪放的笑声。

“咦,英布兄弟,我有一事不明,你几年前还在骊山干苦力,可是现在,现在你怎么也来到了这里来了?我有一事不明,你几年前还在骊山干苦力,可是现在,现在你怎么也来到了这里来了?”刘山河向着那英布问道。

英布听了刘山河的问话之后,便对刘山河说道:“唉,这也是说来话长啊!那年自从在骊山服役之后,我找了一个机会,便只身逃了出来,一直逃到了长江下游一带,只身一人,整天都过着四处漂泊的日子。后来,帛营县令召我为婿,后来我们便一起举兵反秦,成为了天下反秦的义军中的一支啊。这不,就在前不久,我们投奔在了项梁将军的义军,而我也在项梁将军的义军里,混了一个五大夫将军的职位!哈哈哈哈~~”说到了这里,英雄十分高兴的样子。看得出,这几年,他对于自己的发展自然还是十分满意的。

而这也难怪。本来是一个朝不保夕的死囚,可是,现在却混成了一支规模空前项梁义军中的一员高级战将,其内心里的那种满足感,还是可以理解的。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项梁的中军大帐之外,兵士在喊:“项梁将军到!”

一听说项梁将军来了,那些寒喧客套的诸侯们,那些来自各地的将领们,也都纷纷随之而向着自己的位置走去。很快的,那一座大帐的中间,便闪出了一条通道。而那些来自于五湖四海的诸侯们,则都或站或坐,一时间,整间中军大帐里面,便是鸦雀无声。

而此时,就在那一座大帐的入口处,项梁跟项羽叔侄二人已经来到了大帐的外面了。而先于他们来到了中军大帐的,竟然是七、八个全副武装的守卫。看到了这一眼情景之后,大家便更加萧然了。

而在项梁的中军大帐里面,在两侧排列着两行条桌,而那些各路的英雄豪杰们,则都分为两行,各自分列于两侧。自然,站在是前面的,便是那些实力要强一些,影响要大一些的人物。而刘山河,居然也被安排到了这前列之中。

而相对于那帐篷入口的尽头之处,便是主将的位置了。那里摆放着一张大桌,上面放着一些书简。

而这时,项梁和项羽叔侄二人已经走了进来了。二人也并不说话,只是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的向着中军大帐的尽头条桌处走去。等项梁转到了那一条桌之后的时候,项羽便侍立在其右侧,手按佩剑,威风八面,英气逼人。

而几乎是与此同时,两名兵士此时也已经自觉地将大帐口处的一道布帘拉了下来。这样的话,整座大帐,便也成了一个封闭的小房子了。

“坐!”项梁向着大家使了一个“请坐”的手势,然后自己也缓缓地坐了下来。而其他的那些各路豪杰们,也都纷纷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可是,大帐里面的那种压抑的气氛,却仍然是显而易见的。此时的大帐之内,是宁静之极,几乎是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也都会被听到的样子。

这时,项梁终于发话了:“各位头领,各位将军!自从陈王从大泽乡起义反秦以来,举国上下,各路英雄豪杰是纷纷响应,一时间如同风起云涌,星火燎原。可是,让人心痛的是,还不到半年的时候,陈王的义军竟然是连连受挫,而陈王,也在突围之中被自己的车夫庄甲给杀死了。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悲痛的事情啊!

“大家也都知道,人无头不走,而鸟无头也不飞。而现在的情况是,那秦二世,命令大将军章邯率领四十万大军,卷土反扑,而当前的军情也是十分的危急,十分地危急啊!今天,我邀请各位来薛县议事,就是要跟大家一块儿商量一下,希望能够推举出一位德高望重的首领来,然后再统领各路义军,大破章邯,最终把那暴秦灭掉,以完成我们各路义军的愿望,而到底立谁合适,还请各位畅所欲言,各抒己见,迟早地把这件事情给定下来。因为这一件事情,确确实实是关系到我们的反秦大计,大家不可不重视啊!”

而此时,当大家听了项梁刚才的那一番话之后,自然是各怀心思,用项梁的话说,就是都心怀鬼胎。自然,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即使是再愚钝的人也明白,大家起兵反秦,虽然说是为了推翻那暴秦的统治,可是,哪一个人又没有自己的私心呢?无利不起早啊!大家都是想借着这一次的反秦的机会,能够在那风起云涌之中或者是独举一方,称王称霸,或者是为将为侯,总之都是想为自己博取一些利益。要知道,这些东西,要是在大治的年代里,那可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啊!无论是一介小官,还是一员小将,要想获取此种地位,都是需要种种机会,需要有人提携,更需要花费太多的金钱收买才能够的。不然的话,那简直就是休想,你也只能做着那种天底相对来说最容易做到,却也是最苦最累的职业——在土地里刨食吃。

刘山河此时眼睛不停地左顾右盼,仔细地察看着那些在座的诸位将领们的神态。他其实心里早就拿定了一个主意,那就是极力拥戴项梁为楚王,然后统领所有的义军,先把那章邯打败再说。而他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人家项梁的义军的实力摆在那里,换了任何其他的一个人,都不能够指使得动项梁。毕竟,这玩意儿是靠实力来说话的。另外,刘山河只所以铁定地要推举项梁,还有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项梁毕竟帮助过自己度过一次难关。说实施,如果不是前些日子,人家项梁借给自己五千兵马的话,自己的老巢丰乡,还不会回到自己的手里。从这一点上,他刘邦自然要力挺项梁了。既然无论是于公于私,他都要力挺项梁,那也是很正常的。

不过,刘山河自然也知道,像这种事情,所有的人心里其实都很有数,也就是说,都知道这是人家项梁故意设下的这样一个局,而所谓的“请大家来商量一下,到底推举谁来做这一头领为好”,也只不过是一个说辞而已,各自的实力摆在那里,无论是谁,心里都很明白的。除了人家项梁,无人再敢担任那首领一职。

刘山河在等待着时机。这种事情,一定要讲究一个恰到好处。不然的话,都将会影响自己的声望。一方面,如果自己行动得太早了,项梁的话音刚落,便马上站出来表态,则会显得自己过于轻浮,大有趋炎附势的意味;而反之,如果等到别人都表态表完了,自己再出来表态,那自己的表态也就没有什么价值了,自然也就不能体现出自己的谢恩之意来。

刘山河拿眼睛不住地在别人的脸上瞄来瞄去的,却见众人都低头,绷着个脸,都做沉思状,丝毫没有想表态的样子。刘山河心里自然也是很明白,众人的心思,也无非是处于一种难以言说的境况之下。虽然明知道人家项梁的实力确确实实就是摆在那里,除了他,别人休想去称王。可是,若真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去推举项梁为王,自己却又是心有不甘。是啊,他们每一个人起事反秦,自然都有着自己的私心,而一旦推举了那项梁为王的话,也就等于自己默认让那项梁去节制自己的义军,自己也便没有了自主权——虽然说那仅仅是相对的,自己如果不愿意接受他项梁的任务,他项梁还能怎么样?不过那样一样,自己便也就会处于一种十分被动的地位之中了,于处发展究竟极为不利。所以,众人都一时难以下决断,因此这才都默不作声。一时间,场面上的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事实之上,这种仅仅依靠自身的实力来强行自立的行为,很是惹人发火,因为这没有从根本上让人心服口服,而是一种强行压制性的。

此时,刘山河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目视张良——他跟张良一直紧紧地坐在一处。而张良自然也看出了刘山河的意思,却只是半闭着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意思很明确,那就是现在说话,时机还不成熟。刘山河只好欲言又止,重要对众人察颜观色起来。

而众人的这一表现,自然全部被项梁看在眼里。项梁原本以为,只要自己这样间接的一提此事,便肯定会响应者众多,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再假意地推辞一番,然后半推半就地,就把那楚王的名号搞到手了。可是,他并没有想到,当自己把话说完之后,场面之上,竟然会出现如此尴尬的场面。这可真是让他有些大出意料之外了。

自然,出现了这种情况,最感觉尴尬的,莫属那项梁叔侄了。他们自己把自己推到了风头浪尖之上,可是风大浪急,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下来的落脚之地了,心下自然是十分焦急。而随着时间的一点一点的流逝,项梁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几乎已经变成铁青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