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节 歧见（2）
房间中充满了女孩儿的体香，窗帘和屋中的摆设也是典型的女孩儿气息，但是一会儿，屋子里的气氛有点凝重，四个人谁也不先开口，只是在那里默默的坐着。
玛莎接到赵晟的电话吓了一跳，听他说话的意思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扔下办公室的客户就跑出来出来了，谁知道到这里一问才知道，原来只不过是他的一个中国朋友被警察搜身，这……这样的事情，也值得他这么着急吗？真是不知所谓！
有心想直接离去，又觉得有点不妥----看他来拿色铁青，脸上的肌肉都有点抽搐，就知道这件事似乎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我还是暂时不要说话了。
赵家东呢？心中也满是委屈，最主要的是，到现在为止，他也不知道那两个警察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听同来的同事说，美国存在着一定程度上的歧视亚裔人的情况，照这样看来的话，倒确实是真的了！唔，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还是不要接受波贝克先生的建议比较好！
又沉默了一会儿，詹妮弗悄悄地站了起来，给几个人分别取来了饮料，放到大家面前，又给玛莎使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又筹措了一下语言，这才开口道：“杰米……，我想，这件事我们还是不要闹到法庭上去吧？你地中国朋友虽然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但是，这件事也有他的责任！”
赵晟突然猛力一拍面前的茶几：“你说什么？”
玛莎吓得尖叫一声：“啊！”随即缓过神来：“你……？”
“这就是你能给我的建议吗？这就是你的律师道德吗？不考虑你地当事人的利益，只知道劝他和别人庭外和解吗？雨果小姐，洛杉矶有很多的律师，我不一定非要找你的。”
玛莎的脸色立刻也变了：“波贝克先生，不是你先给我打电话的吗？不是你让我赶到这里来地吗？凭你的交友广扩。应该不会只有我这个律师可以选择的吧？”
詹妮弗一听就知道不好，赵晟的脾气她很清楚，虽然平时嘻嘻哈哈，好像对任何事都可以听取别人的意见，但是在某些时刻，他绝对是那种一意孤行的人！他的坏脾气一上来。任何人地话他也听不进去；玛莎呢？虽然和她的交往不是很多，但是一个女孩儿，成为时薪达到550美金的高级律师，也绝对不是那种很好说话的主！赵晟如果不是她的老同学，而她又因为当那年的事情觉得对他有所歉疚地话，只怕换了任何一个人，这件事也早就谈崩了。
想到这里。她赶忙走到两个人中间：“杰米，玛莎，这件事我们再研究一下，毕竟，有时候，嗯……对于其他民族的歧视也是确实存在地。赵先生的事情。我们可以……”她顿了一下：“杰米，原来也曾经当过警察。这……今天的两个人也算是你的同行，他们在工作中的一些问题，我想，你也可以理解的，是吗？”
赵晟还没有说话，赵家东缓缓站了起来：“杰米？”
“啊，赵先生。对于自己的爷爷，赵晟永远都是毕恭毕敬的：“您有什么事？”
玛莎在一旁惊讶的瞪大了眼：同学多年，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地接触。她还真不知道他还会说中国话呢！他是什么时候学会地？詹妮弗看出来了她的疑惑：“其实。我第一次听见地时候，比你现在的表情还吓人呢！”
“杰米。我想，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吧。”赵家东感慨的摇摇头：“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是什么，但是大约的意思我还是明白的。嗯，这件事还是让他过去吧。我……不也没有什么吗？只是身上有点脏罢了。这……没什么的。”
赵晟无奈的一叹，正要说话，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对不起，我接个电话。”走到一旁接通的对方：“喂，我是波贝克。”
“杰米，是我，彼得。”
赵晟几乎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了：“是不是为了上午的事情？”
“嘿嘿！”彼得干笑几声：“杰米，这两个人是我所在警局的同事，嗯，你知道，军装部门的，不过……杰米，这件事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你看，能不能……”
赵晟犹豫了一下：“就这样吧。彼得，这一次算你欠我一次。”
“呵呵……好吧，就听你的。”
放下电话，赵晟站了起来：“赵先生，这件事我按照您的要求……暂时放下了。嗯，您认为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不不不不，没有了。没有了。这样的处理我认为就已经很好了。千万不要给您惹麻烦就最好。”
“那么，好吧，您等一等。我等一会儿带您出去，再买几身衣服，一会儿还要去我父母家呢。”
赵家东满脸尴尬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沾满了泥土的西装：“衣服就不用了吧？我的酒店中带着换洗的衣服呢！”
“要的要的。”赵晟不由分说的决定了下来，然后他向玛莎走了几步：“玛莎，对不起，刚才我，有点太过于情绪化了。嗯，你不知道，我和这个老人的关系……真的是……非常……不一般。所以，希望你能原谅我刚才的失礼，简知道，我平时不是这样容易激动的。”玛莎不屑的撇撇嘴：“是啊，我每个月也有几天地情绪是不受自己控制的。波贝克先生。你不会用这样简单的理由来向我道歉的吧？”
詹妮弗在旁边嘻嘻一笑：“你不知道吗？杰米每当碰到这样的事情，总是用一句话来为自己开脱：男人也有自己的生理周期地！”
玛莎忍俊不禁，扑哧一声轻笑起来，但是立刻又板起了脸：“波贝克先生，这已经是您第二次向我道歉了吧？我希望这不会成为习惯！”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我可以向你保证！”
赵晟开车带着爷爷在好莱坞大道一通转悠。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已经是大包小包的往上抬了。这一次购物主要是为了老人，各种世界名牌服装买了不下20身！老人急得跳脚，赵晟理也不理的径自掏出信用卡划账，粗略计算一下，这些衣服地价值在19万美元左右。最后老人真的着急了，和他吵了起来。甚至说道，你买这些东西有什么用？我又不会带回国内？难道你真的以为我还可以再来美国吗？
赵晟笑眯眯，也不和他着急，也不和他辩解，看买得差不多了，这才开车回家，给爷爷换上一身圣夫劳伦西装。打上领带看了看：“唔，确实不错。赵先生，您知道吗？您是那种典型的山东大汉！说实话，中国人穿西装很少有您好看的。”
老人骄傲的昂起了头，随即一愣：“你知道我是山东人？”
“是的，我知道一点点。呃……是和您儿子聊天地时候听他说来的。”
赵家东不疑有他。笑眯眯在镜子前左顾右盼了一番：“杰米，我们现在……？”
“啊。我们出发。去我的父母家。他们可能已经等急了。”
两个人一出门，就看见艾米抱着孩子，手里拎着行李正在向外走，一看见他就打招呼：“嗨，杰米……你……？啊，这位是？”
“这是我的一个中国朋友。”赵晟错了一点身，躲开了小娃娃向他伸过来的胳膊---这真的是很奇怪，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孩子只要一看见他就会要他抱----但是今天真地不是一个适当的时候。
艾米满脸都是盈盈笑意：“嗨。您好。欢迎来到我国。”
“啊，谢谢您。美丽地女士。”
“呵呵……您会说我们的话？”
赵晟打断了两个人的聊天：“艾米。你要出去吗？”
“是的，我和孩子出去。您准备带远方的客人去哪里？”
“我们和我的父母约好了，到他们家里去。嗯，不是很多美国家庭都有机会接待来自中国的客人的，不是吗？”
“呵呵……”艾米再一次夸张的笑了起来。
汽车来到紫林道社区，赵晟把汽车停稳，和赵家东一起来到了门前，还没有等他按响门铃，大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杰米舅舅……？哇！真地是中国人呢！”小女孩儿大叫一声，也不顾招待他们进来扭头跑了进去。一时间，“有中国人！”地呼声响遍了整个公寓。
赵晟苦笑着一摆手：“这是我的外甥女。赵先生，请进。”
赵家东手中提着礼物走进了房间，一家5口人正站在门厅处张望着，看见一个身材高大地中国人走进玄关，多米尼克作为家长当先走了过来：“您好，欢迎您到我家来做客。”为了照顾客人的听力，他故意放缓了语速。
赵家东微微一笑，和他握住了手：“谢谢您的招待，波贝克先生，很荣幸能够到一个真正的美国人家中来做客。这是……”他把礼物递了过去：“一点点礼物，请你收下。”
多米尼克接过礼物放好，笑眯眯的邀请他到自己的客厅落座，海伦端来的茶水和香烟：“……”看了一眼他，似乎想问什么问题，又不好意思的退开了。
倒是那一对可爱的双胞胎，不停的用眼睛在祖父和中国客人的脸上来回扫着：“你看见了吗？他地脸上好光滑啊？简直和妈妈一样。”
“不止是脸上。他的胳膊上……也很光滑的！一点都不像爸爸和祖父。”
“嗯，嗯，你看见了吗？他的眼睛……竟然是黑色的呢！”
“这有什么稀奇！艾迪德就是黑色的。你没有注意过吗？”
其实不但是两个孩子，就是苏珊和海伦也还是第一次面对面地和中国人在一起。两个女人虽然不至于像孩子们那样好奇，但是窃窃私语的样子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赵晟在一旁看着好笑，在沙发上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听父亲和赵家东说话。这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多米尼克是波贝克的父亲，赵家东是赵晟的爷爷，自己又是波贝克，又是赵晟，如果按照这样说起来地话，多米尼克应该叫赵家东为父亲呢！想到好笑处。他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弄得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赵家东的英文水平还算一般般，日常的对话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谈到一些专业知识就得靠手势比划了。还好，有赵晟这个怪胎在，语言----这个交流上最大的问题也就不存在了。一中一西，两个老人越聊越投机。如果不是美国人没有拜把子的习惯……嘿嘿，只怕自己要准备香炉，黄纸，鸡头了！
海伦和苏珊在厨房忙碌了一会儿，联袂走了出来：“赵先生，这一次我们为您准备了一些美国特色口味的食物。希望能适合您的口味。”
“啊……”赵家东赶紧先把烟头掐灭：“您真地是太客气了，波贝克夫人。任何口味我都喜欢的，嗯，其实，不用为我准备什么。只要是一些家常菜就好。”
坐在一边的赵晟尴尬的挠挠头：“家常菜。赵先生的意思是说，我们平时吃什么，他就吃什么。唔，大约是这个意思吧？”
“呵呵……这没有什么。”两个女士同时点点头：“您不用客气。”
晚餐确实很丰盛，而且，为了照顾中国人的口味。苏珊特别学习了一番。一道香浓地西红柿炒鸡蛋和素炒土豆丝让两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孩子变得像两只饿狼一般，勺子不停地盛。最后落到赵家东碗里的，却没有多少。
其他的什么烤牛排，鱼子酱，黑面包等等纯粹西方食品，老人也尝了一些，但是赵晟还是发现，他的胃口似乎不是很好。可能是有点拘束吧？
在餐桌上两个孩子的眼睛除了盯着碗里的西红柿炒鸡蛋就是盯着赵家东，弄得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你们……”他看了看赵晟：“她们是不是第一次见中国人？”
赵晟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刀叉：“准确点说，她们是第一次面对面的看见中国人。其实不但是她们，赵先生，您可能没有注意，甚至是另外两个成年女士的眼睛也从来没有离开过您呢！”
“唔，这样可不好。我可不想波贝克先生和德里克先生把手套扔到我地脸上来。”
赵晟强忍着笑意把这句话翻译给了众人，一时间，宽敞地餐厅里响起了一片大笑声。
苏珊放下手中的刀叉：“赵先生，您有自己地孩子吗？”
“是的，一个儿子，他也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孙伙计。哦，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我有一个孙子。”
“真的好棒呢！我很喜欢孩子的。”
“是啊，我也喜欢。在我们中国人的思维观念中，儿子和孙子就是我们的血脉传承。而且，中国人是很重视这方面的。到目前为止，还是的。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以为是个女孩儿，但是等剖腹产生下来的时候，我们都高兴坏了！”
苏珊一指赵晟：“真巧，杰米也是破腹产呢！”
赵晟在旁边笑眯眯的点点头：“在医学角度来说，本来是不需要的，但是我妈妈需要参加一个宴会，所以，你们知道？”
“哈哈哈哈！”一家人连同客人都大笑起来。很明显的，赵家东也听懂了。
吃过了晚饭，几个男士坐在客厅中，一边吸烟，喝着香浓的咖啡，一边聊天。话题嘛，还是围绕着中国，这个一家人都很感兴趣的问题展开：什么中国真的有13亿人吗？赵家东所在的城市有多少人啦？这些人每天的工作是不是很繁忙啦？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当他们听说仅仅一个天津市就有将近1000万人口的时候，都经验的瞪大了眼：一个城市就有加州三分之二的人口？我的天啊，这些人怎么挤得进去啊？他们的居住呢？也是美国这样的……每家自成一户式的吗？
赵晟没有用老人开口，主动的把自己知道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句，当他们听说中国人现在的人均君主面积只有5平方米左右的时候，真的是被震惊住了
赵家东无奈的摇摇头：“虽然现在我们的条件还不是很好，但是现在的我国政府也已经认识到住房的重要性，嗯，已经出台了很多措施，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样的情况会发生很大的改变吧？”
赵晟眼睛转了转：“爸爸，马修，赵先生今天有点疲倦，我想，我们先回去了。”
“现在才……”马修的精神刚刚被撩起来，似乎不愿意他们现在就离开。
但是不等他出演挽留，赵晟先一步站了起来：“赵先生，今天晚上有没有兴趣到我的家中过夜？”
虽然对于美国人的习惯不是很了解，但是赵家东也知道，当你身为一个外国人，得到人家的邀请到对方家中过夜，这绝对算是一个很少见的例子了。想也不想的点点头：“当然愿意。只要不会给您造成麻烦就行！”
赵晟微微一笑：“只要不会给您造成麻烦就行。那么，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