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58节 酒会（2）
说起来，李国豪在美国的处境真的是很尴尬。生活中，作为一个中美在混血儿，他在美国，不算白人，不算黑人，甚至连有色人种也算不上，想进入一直由白人控制的中上层社会***绝对是不可能的——当然，如果有奇迹。在中国（香港），他这样的人被戏称为：“鬼佬”，从这个名字就可以听得出来，完全没有应有的尊重，唯一能和他有共同语言的，就是和他一样的混血儿——事实也是这样，当李国豪在香港拍片时，他唯一的朋友就是同样是混血儿的女演员简慧真。
在事业上，李国豪的处境更不顺利——他的父亲的名字真的是太响亮了！作为李小龙的儿子，制片方能够找到他的唯一原因就是想在银幕上重现李小龙这样一个不能说出口的秘密！而偏偏李国豪是在美国长大（他只在香港呆了很短的时间），受到的教育和美国特有的文化环境使他除了容貌之外，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美国人。众所周知，美国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重复别人！而制片方对李国豪的要求又正好是要他重复他父亲的表演。
这二者的冲突令他非常非常痛苦。在很长的时间里，他都是用酒精和大麻来麻醉自己。当然他也抗争过，但是根据赵晟在后世看到的资料，最终他还是屈服了。在美国，作为一部电影或者电视剧的领衔主演，如果他的存在不能为制片方带来高收益的话，那么可以肯定的说，他的艺术生命就算走到了尽头，这是一条铁律，不论你是多么有名的演员。多么有观众喜欢地演员。只要你不能赚钱，那些制片方地老板就是毫不犹豫的把你踢开！
李国豪作为李小龙之子。最北人期待地就是他能够在银幕上重现其父的英姿和纯粹的中国功夫。可是李国豪的武功比起其父来却相去甚远，于是，在安排专业人员对他进行指导之外，制片方还要求他在打斗的时候学着李小龙的样子摆姿势和怪叫。久而久之，甚至连李国豪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自己还是其父了。
虽然这几年中也接拍了一些电影，其中还不乏像《龙霸天下》这样的被各方看好的作品，但是李国豪心中希望的只是让别人把他看做是一个普通的演员，而不是一个只会在银幕上打打杀杀，卖弄功夫地“李小龙第二”。而今天，似乎他的机会来了。
听完李国豪地话。赵晟微微一笑：“如果有可以适合您出演地角色，我想。这不会是什么大问题。哦。对了，您现在有什么作品吗？”
“唔，我明天要赶到北卡罗莱纳州威尔明顿市，我在那里的工作还没有结束呢。”
“明天啊？”赵晟似乎有点遗憾：“我还准备请您明天就剧本的事情商谈一下呢。真的是太可惜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李国豪也很为难，和那个美国人商量了几句，又转过身来：“波贝克先生，也许……如果我明天可以再留一天呢？”
“那真是太好了！”赵晟一拍手：“如果您明天还可以留在洛杉矶的话，我想。我很愿意和您就剧本的事情进行讨论。”
“那可真的是太好了！”李国豪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了赵晟：“波贝克先生。这是我地名片，您明天可以给我打电话地。”
赵晟接过名片：“好吧。我会的。”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首映礼酒会终于开始了。首先是高卢先生代表环球公司致辞，无非都是一些场面话，什么感谢迈克尔等剧组成员对影片做出地努力了，什么感谢河滨县对影片拍摄提供的帮助了，诸如此类。
在他之后就是迈克尔上台：“……在河滨县工作的几个月时间是我从来没有过的经验，在这里要特别感谢达斯汀?霍夫曼先生对影片剧本提出的修改意见，当然，波贝克先生可能不在此列！”
“呵呵……”宾客们发出了会心的微笑。“在这部影片已经结束拍摄，并且把它拿出来献给今天晚上到场的嘉宾之前，我想特别感激一个人。他是我的作品的编剧，在很多人对我的实力没有信心的时候，他找到我，并且邀请我参加了他上一部电视剧的拍摄工作，并为我找到了继续下去的动力和信心。他就是我的朋友——女士们先生们，有请杰瑞米?波贝克先生！”
赵晟真的没有想到迈克尔会来这样一手，有心不上去，宾客已经扭头向自己看来，而且，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他不好拿搪，在詹妮弗的注视下站了起来，缓步走上的主席台。
和迎面过来的迈克尔拥抱了一下，走到了麦克风前：“相信我，这一切真的是麦克安排的，我一点也不知道。”
“呵呵。呵呵……”宾客微笑着再一次鼓起掌来。
“WELL……”赵晟挠挠头：“关于一部电影的成功，有多方面的因素，最主要的绝对不是剧本的作用，而是导演对人物，对剧情，对演员表演的把握和挖掘。在这方面，我承认，我是绝对不及迈克尔和今天晚上出席这一次首映礼的各位嘉宾的。”
“哗哗哗哗”现场再一次响起掌声。
“对于这一次的首映礼，我很期待。曾经有这样一个影评家朋友曾经和我说过，最成功的首映礼就是当首映礼结束之后，所有来参加的人甚至都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这部电影！如果你能做到这一步的话，那么恭喜你，你的作品成功了！”
“哈哈哈哈！”现场一片大笑！甚至连坐在主席台下的高卢等一干各电影公司的行政人员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酒会结束，接下来要进行的就是首映礼了。但是还没有等赵晟和詹妮弗进入酒店自带的影厅，就被人拦住了：“波贝克先生……”
“嗯？什么事？”
“高卢先生和其他地几位先生希望您能够不出席今天地首映礼。”
赵晟真的有点不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他们希望可以和您在贵宾休息室就一些问题进行商讨。”
赵晟立刻明白了：看起来，这就是迈克尔在刚刚见面地时候和自己说起的事情了。他有点犹豫的看着詹妮弗，后者嫣然一笑：“杰米。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被什么人卖到埃塞俄比亚去吧？放心吧。我会在首映礼结束之后和你见面的。”
赵晟这才放下心来，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那好吧。我们等一会儿见。”在服务生的引导下。赵晟来到了贵宾休息室。名曰贵宾休息室，自然要有个贵宾的气派，大门是用上等的胡桃木制成的，厚重而古朴，上面甚至还镶嵌了纯金地门铰链，推开大门，里面的空间非常宽广，迎面挂着一副巨大地油画，怎么说虽然对这样地文化象征符号不是很懂，但是也知道。这是莫内的著名作品之一的：“卸煤的人”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迹。
休息室中满满的两面墙上全是书籍，宽大的。呈现出一种历经岁月而形成的黑褐色。几个男人分别围着字台和茶几坐着交谈，声音很轻，站在门口的赵晟甚至听不清楚他们说地是什么。
听见大门口有声响，一个身穿马甲背带裤地侍者立刻迎了过来：“先生……？”
字台的后面坐着地一个人一扭头，看见他出现在门口，立刻站了起来：“杰米，欢迎你，我的英雄！”正是艾哈德?高卢。
对于对方这样夸张的表演。赵晟真的是很腻歪。就在他一犹豫的时候。高卢已经来到他面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杰米。欢迎你，来，我给你介绍几位朋友。”
其他的几个人也纷纷站了起来，笑眯眯的向他点头致意。高卢领着他来到近前：“杰米，这位你应该很熟悉吧？他是哥伦比亚公司的史蒂夫?马拉其米诺夫先生。你们以前见过的。但是你拒绝了他的提议。唔，你知道吗？这一直是我想做却没有机会做到的事情！”
在众人的笑声中，高卢继续为他介绍：“这位头发很少的先生就是米高梅公司的托尼?布莱克先生。在他旁边的这位，是派拉蒙公司的高级主管伊万?迪沃斯先生。最后的先生是……”
他指向最后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但是还没有等他开口，赵晟已经先一步伸出手去：“您好，斯皮尔伯格先生，见到您是我的荣幸。”
这个在贵宾休息室里见到的大胡子就是赵晟发出欣赏的犹太裔导演斯蒂芬?斯皮尔伯格。作为一个犹太人，他为自己的祖国和民族的奔走呐喊，以及为了表现他的同胞在那场众所周知的大屠杀中遭遇到的痛苦而拍摄的影片，已经成为电影史上永恒的经典。而他在取得巨大的成功之后为祖国做出的其他贡献也是不胜枚举，绝对是让人钦佩的人物。
现在的斯蒂芬比赵晟记忆中的他似乎来得更年轻一些，胡子里白的很少，脸上也满是健康的光泽，正在微笑着和他搭讪：“见到您我也很荣幸，波贝克先生。”
高卢在旁边等了一下，终于说道：“我们坐下来吧，先生们？”
众人坐定，高卢先吩咐那个侍者：“拿铁咖啡。杰米，你的口味应该没有变吧？”
“是的，我没有变。”
侍者一鞠躬，转身下去了。高卢周围扫视了一眼这才开口道：“杰米，我想你很清楚我们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场所和你见面吧？”
赵晟微微一笑：“就像希腊人常说的那样：所有的人都知道橄榄枝在哪里，是的，我知道。”
“呵呵……呵呵……“众人轻轻的笑了起来：”杰米，你说得没错。我们都知道这一次找你来的目地是什么。关于你地剧本。我和在座的很多人都通过不同地途径得到过。并且很欣赏，而最最主要的是。一直以来，我们都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现在，我想代表在座的先生们向你郑重的提出要求，希望你可以把你全部的作品交给我们来操作。”
赵晟一皱眉：“高卢先生，就正如您所说到的，很久以来，我们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但是，我不认为我的作品一定要交给你们来操作。即使不提我曾经说过的那个在你们很多人看来很地理由，只凭我的内心担心因此而造成地**地减退和新意的缺失。我就不能答应你们的要求。这一次是那个头发最少，啊。错了。不是最少，而是一根也没有的托尼?布莱克先生说话了：“波贝克先生，你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不妨都告诉我们？”
“好吧。我继续。”赵晟似乎在筹措着语言：“先生们，我很感激那么对我的重视，这真的是让我非常非常感动。但是我真的很困惑，难道现在的好莱坞编剧工会已经开始罢工了吗？否则地话，为什么你们会对我一个人投入这样地注意？我从来不认为有某个人——即使是我自己——是不可或缺的。”
“你说地很对！杰米，没有人是不可或缺的。”高卢点点头。脸上早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笑容：“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对你的所有照片都做了很多的研究。唔，应该说。不管是在一开始就被NBC方面看好的《老友记》，还是几乎被他们放过的《靶子》，以及已经被他们放过的《兄弟连》，到前不久刚刚结束的《世界末日》，哦，当然，还有最近的《绝地战警》，我们都做过仔细的研究，我想你对于这样的，不同对象的夸奖之词应该已经听过很多了，是吗？”
“是的。”
“是的。但是确实都是很不错的作品。”托尼点点头：“波贝克先生……”“杰米，您可以叫我杰米。”
“好吧，杰米，不管是因为出于某些可笑的理由，还是因为担心自己的**或者灵感因为和同样的人合作而消磨。我想，这都是一些很站不住脚的理由。波贝克先生，我希望你还是能够认真的考虑我们的建议。要知道，米高梅，环球还有史蒂夫先生代表的哥伦比亚公司，以及斯皮尔伯格先生的梦工厂，都是现在好莱坞最最首屈一指的大公司，我们合作对您的作品进行的操作，将会极大程度上帮助您省去极大的精力。要知道，像这种交流工作，我认为对一个编剧是非常牵扯写作的精力的。”
不得不说，布莱克的话很有道理，而且，赵晟又是一个绝对不愿意经常和别人交流的人。对于他来说，宁可自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也不愿意出席像今天晚上这样的酒会，来应酬一些陌生人。布莱克的话真的是给他提了醒，就在他准备答应的时候，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布莱克先生，我承认您的话对我有很大的触动，但是我还是不认为我可以和日本人合作！”
布莱克没有想到这个波贝克先生真的是这样的不通人情：为什么因为哥伦比亚公司是日本人控股企业就抵制呢？是不是他当年和日本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一时间却又想不出来什么话来劝解，场面有点冷清了下来。
突然，一声咳嗽打破了休息室的沉默：“波贝克先生……或者我可以叫你杰米？”
赵晟赶紧点点头：“当然可以，斯皮尔伯格先生。”
斯蒂芬?斯皮尔伯格微笑看着他：“杰米，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理由，我对于别人的隐私一直都非常尊重，所以，我想告诉你的是，虽然我不是很赞同，但是我绝对不会因为这样的原因而对你有任何的偏见。可是杰米，我想说的是，虽然我像你讨厌日本人那样的讨厌过德国人，但是我现在有很多的合作伙伴也是德国人。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工作中的搭档，也许我们不能成为朋友，可作为工作中的助手或者伙伴，他们绝对是很好的选择。我想，我的经验也许对你也会有一点点作用吧？”
如果说，这番话是斯皮尔伯格之外的别的人说出来的，例如几乎和他同名的大导演詹姆斯卡梅隆，赵晟自问都可以不当回事（詹姆斯的名气虽然也是极大，但是从人格高度上来说的话，他比起现在在座的斯蒂芬来说就差了一个等级了。不用提他多年来换女朋友的数量惊人，就凭他在片场以及平时生活中的独断专行，就足够引起很多人的不满了。在片场，自然是导演最大，但是像詹姆斯这样的也算是天下第一份了！在后世的历史中，在他获得奥斯卡奖的影片《泰坦尼克》拍摄结束的时候，年轻的主演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和凯特联手把一大盆凉水兜头盖脸的给他浇了个透凉！虽然这件事上有两个人年少轻狂的成分在内，但是詹姆斯的不得人心从这件事上也可见一斑！在《泰坦尼克》中最最为人回味的就是杰克在船头大喊的那一句：“我是世界之王！”据说，因为这个镜头，詹姆斯?卡梅隆被《好莱坞报道》形容成：“史上最盼望得到奥斯卡奖的人！”而后来，他虽然真的凭借这部电影得偿所望，但是这部电影不论是剧情还是表演都不能和前者的那部经典作品可以相比！），但是这番话是斯蒂芬说的，也就不由得他不认真的考虑一番了。
在众人的等待中，赵晟终于抬起了头：“对不起，我走神了。唔，对于斯蒂芬显示提出的建议，我想也许我确实需要做出一点点改变。”
听到他这样表态，最高兴的是自然就是史蒂芬?马拉其米诺夫了。但是还没有等他说话，赵晟又继续说道：“请等一等。”
“史蒂芬先生，我想修正一下我一开始的提议，在我本人，不会也不愿意和日本人合作，但是我不能反对其他得到我的剧本的人和他们进行二次合作。”
史蒂芬大大的愣住了：“那样的话，岂不是等于增加了我们的成本？”
赵晟突然嘻嘻一笑：“增加成本？史蒂芬先生，日本人想得到我的剧本，这样的代价他们花得起的。而且什么你知道吗？我很高兴可以替他们多多花钱。”
“这……”
高卢赶紧给史蒂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把这件事放下，然后回头对赵晟说道：“杰米，我想现在你可以把你的条件告诉我们了吧？”
赵晟有点惊讶的张大了嘴：“不是应该先让我听听你们的条件的吗？”
高卢想了想，最后还是点点头：“那好吧，杰米，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把环球方面的条件告诉你。”
“请等一等！”赵晟突然喊了一声：“你们准备怎么分配我的剧本？要知道，我们毕竟不是共产党！”
“哈哈哈哈哈！”会议室里响起一片大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