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后悔还是不后悔

因为邹泽行动不便,需要有人全天照顾,刘丽华请了长假,每天都在床前陪护,可是整天整夜的一个人实在吃不消。

于是计欣安与邹泽便一起跟刘丽华换班跟着一起照顾他,一开始刘丽华还不同意计欣安来帮忙的,虽说是拿她当女儿,可是真是不好意思让她来做这些伺候人的活。

但后来见实在忙不过来,邹泽又太粗心,让他自己在一旁的话,就经常出问题,不是这事就是那事,最后不得已同意了计欣安的提意。

也许是照顾的比较精心,再加上邹卫国的心态比较平和,身上的伤愈合的很快,腿恢复的也很好。

现在已经可以坐着轮椅到外面散心了,这也成了邹卫国每天唯一的活动。

虽然推着轮椅出来很轻松,但每当计欣安单独推他出来时,邹泽都会跟在身边,现在他到是没有心情借机接近计欣安了,只是怕她有时不方便。

“安安,你也坐一会吧,不用总推着我走,反正我到哪里都是坐着。”今天天气好,两人推着邹卫国在外面多转了一会,邹卫国笑着让他们找地方休息一会。

“好,我们找个阴凉的地方坐一会,好好的欣赏一下军医院的风景。”计欣安把他推到了一个树阴下,邹泽过来将轮椅固定好了,两人坐到邹卫国对面的长椅上。

计欣安见邹卫国想换个姿势坐,忙过去扶他,“师傅。你慢点,再碰到伤口,又要疼上一阵了。”上次就是因为他自己勉强的自己要动,结果碰到了腿上的伤,疼的直冒冷汗。

“没事,哪有那么娇弱,碰一下又能怎样。”邹卫国是忘记自己碰到伤口时疼的样子了,满不在乎的样子。

“那可不行,好不容易恢复些了,你要是再碰伤了。我就告诉师母,让你再多住个一两个月的院。”计欣安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他也不会听的,但她却知道邹卫国最怕的是什么。

“你可千万别去告状,要是让她知道了,可真干的出来。我现在伤都好的差不多了,我看再过几天都可以出院了。”邹卫国听了顿时满脸苦笑,现在的他对刘丽华可真是言听计从的。就是想干些她不同意的事也都是背着她做的,而刘丽华不在的时候,计欣安大多都在,所以计欣安总是拿这个威胁他。

“现在出院你是别想了。别说师母那了,就是我们俩这都过不了关。一定要再多呆一段时间,等身体彻底养好了再出院。”计欣安听他竟要出院第一个不同意,就算家里条件再好,也不如果医院里随时有医生的检查,如果回家里真的有什么问题,再跑来,不知道要耽搁多少事了。

“现在都开学了,你们两个也不去上学,这都上高三了,我要是再住下去不是更耽误你们。我这个样子再怎么住院也不会再长出条腿来,在哪里养伤都一样。”邹卫国自嘲道,开学的时候他要两人去上课。可是他们都不听,坚持留在这里照顾他。

“你怎么能这么想呢。现在你的任务就是以最快的速度把伤口养好,到时我们一定找一个最好的假肢给你安上,保证你走起路来和以前没什么区别,没准到时踢起旋风腿来比以前还厉害呢,再说了对别人来说少上几天课可能会耽误学习,可对我们两个来说不算什么的,别忘了我可是中考状元,别说这么几天,就是一学期不上课也没事。”计欣安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她知道师傅一直很乐观的面对伤情,但心里还是有意的。

“你也别大意,你不像邹泽,只是考个什么音乐院校,有多少分都能上,你是要考军校的,如果这次高考考得不好,那可就再也没机会了。”邹卫国听了她的话,便被她引到计欣安身上去了。

“如果真要是考不上我就不上大学了,直接去当兵去,到了部队再考军校也一样,没准锻练一下再上学会更好,只要有真本事到哪考不上?”计欣安笑了笑,突然想到他竟提到邹泽要考音乐学院,这才反应过来,邹卫国可是一直坚决反对这件事的,“师傅,你同意邹泽去学音乐了,不逼他当兵了吗?”

“算了,他也长大了,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经过了这次的事我也想清楚了,他妈妈为我担心了半辈子,现在总算可以安心下来,不用再每天担心的觉都睡不着,我要是再逼着邹泽走这条路,他妈妈不是又要过上那种生活了,如果是他自己的愿望也就罢了,可是他志不在此,就让他去做自己想做的吧。”邹卫国一阵感慨,这些年来他重来没有详细的想过这些事,一心想着培养邹泽继承自己的事业去当个军人,觉得只有当过军人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却重来没有想过邹泽自己愿不愿意、他妈妈刘丽华愿不愿意。

“爸,谢谢你。”邹泽听了这一番话,感动的看向爸爸。

“臭小子,这回可是你自己选择的路,我的儿子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如果你做不好就别回来见我。”邹卫国不习惯这样感性,还是习惯在邹泽面前保持住威严,所以还是板着脸,但眼中的笑意却出卖了他的心思。

邹泽也没有在意,只是狠狠的点了点头。

计欣安见两人说开了也很高兴,为邹泽能够专心的追求自己的理想而高兴,也为两人的和解而高兴。

再看向邹卫国很是感触,“师傅,你...你有没有觉得后悔过?如果你不是当了军人,而是在地方或经商或从政。也许现在发展的也会很好,还能照顾家人,自己也不会有危险。”

“能成为一名军人是我的骄傲,不要说现在只是没了一条腿,即使再受了更重的伤,我也不会后悔,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征战沙场,如果像你说的不当军人,我也许也会很优秀,能平平安安的一辈子。还有可能会升官发财,可是那样的生活即使再精彩,却也不是我想要的,对我来说即使有再高的地位再多的钱,也没有任何意义。”邹卫国坚定的说着。没有一丝后悔的神情,只不过再看向邹泽时有些黯然,“只是苦了他们母子了。邹泽从小我就不在身边,他的成长过程我几乎都没有参与过,而和他妈妈从结婚到现在,在一起的时间可能都不超过一年。现在伤了,我的军人生涯算是结束了。在剩下的时间里我最应该做的就是好好的补偿他们了。”

计欣安听了也有些黯然,对于军人来说,最对不起的便是家人了,“师傅,师母她也是军人,她会理解你的,我想她是不会怪你的。”

“安安,看到师傅这个样子你有没有害怕,你成为军人也许会受伤、会牺牲,没有时间陪家人。这些你都考虑好了吗,如果现在后悔还来得急。”邹卫国看向计欣安,他一直是支持她的。而且还想过如果计欣安一直保持现在的努力和状态,便让她去自己的部队里去试试的。可自从自己受伤了以后他想的却更多了,对于计欣安的事,却多了些犹豫,毕竟她年龄还这么小,如果以后想明白这些时再后悔就晚了。

“当然已经考虑好了,既然已经决定成为一个军人了就不会后悔,能成为像您一样为了自己理想奋斗的人是我的荣幸,我知道这条路也许会很辛苦,会为此付出很多,但我也会坚持下去。我不知道当青春年华已经不在的时候会不会为现在的决定而后悔,但至少现在我要为我的理想努力。”计欣安看着师傅的残腿,心中也是害怕的,她不知道自己如果有一天伤成这样,能不能有邹卫国这样的心态却面对,但一想到前世那平庸不得志的生活,就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如果还在犹豫,那真的对不起上天给自己再来一次的机会。

邹泽看着计欣安,他多想计欣安就此放弃,可是他太了解计欣安的执拗了,果然她的心思并没有动摇,邹泽虽然有些遗憾,但听了她的话,也不由得被她感动。

“既然你下定决心了,那师傅就支持你,我虽然腿残了,但心却没残,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师傅。”邹卫国却笑了,看着计欣安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师傅,你可没残,不就是断腿了嘛,你别想着能偷懒不起来,我不是说了嘛,一定帮你找个最好的假肢,现在技术这么先进,要什么样的没有啊,你就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计欣安见邹卫国邹卫国一点也不怕提自己的伤,那她也就不避讳这件事了。

“如果还能站起来,我就亲自教你,也当一回称职的师傅,你现在的这身本事,没几样是我教的,到时也让你看一看师傅的真功夫。”邹卫国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少了一条腿就意味着他将要离开自己所在的部队了,即使安上再好的假肢,也不可能再回去了,所以对他来说,能不能站起来或是走路走得好不好,已经不是那么的重要了,但却也没有扶计欣安的好意。

“爸,现在我看来,计欣安更像是你的女儿。”邹泽看着两人突然心生感触,两人同样的理想,同样的为了理想可以付出全部、同样的对生活乐观,除了所生的年代不同之外,他们就是同一种人。

“要是能选择,我当然希望安安就是我的女儿,可是老天爷也不让我自己选啊!”说着三人一起都笑了起来,邹泽也不在意他话里对自己的贬低。

“当徒弟也一样,不是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就跟你的女儿一样。”计欣安笑着说道,虽然他们接触的时间总的算下来也没有多少,但她是真的把他当父亲一样看的。

邹卫国欣慰的看着计欣安,觉得这个徒弟收的也真是值了,“是啊,我这一受伤,你一直跟在我身边照顾,亲生女儿也不过如此了。”

“师傅你说这些做什么,这是我应该做的,如果你好的时候我缠着你,一但有难处了我就躲的远远的,那我成什么人了。”计欣安没有因他的赞誉而洋洋得意,这本来也没什么好炫耀的。

邹泽却看不惯他们这样客气来客气去的,于是笑着开起了玩笑,“安安,你说你一直师傅、师母的叫着,却重来都不理我,来,叫声师兄听听。”说着还拍拍计欣安的肩膀,一副兄长的样子。

计欣安却不吃这套,很不客气的送他个白眼,“就你这个样子还当师兄呢,我看师弟还差不多,要不让师傅评评理,看你是师弟还是师兄。”

“对,安安说的对,以后这就是你的师弟了。”邹卫国竟也跟着他们一起闹了起来,坚决的站在计欣安一边。

“这不行,我可比安安大。”邹泽没想到一句没占到便宜,反而把自己绕进去了。

“怎么不行啊,咱们不按年龄,凭本事说话,你说你哪样比得上安安,就这么定了。”邹卫国又一次霸道起来,不过这次计欣安却是非常喜欢的。

看着邹泽苦着的一张脸,计欣安乐了,“师弟乖啊,姐姐给你买糖吃。”

邹泽顿时脸更是黑了,虽然逗得他们乐的开心,自己也是很乐意的,但这代价未免有些太大了吧,看着笑得开心的一大一小,有苦说不出了。

刘丽华来送饭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场面,心里很是欣慰,邹卫国自从伤了之后虽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消沉,但也重没有这样大笑过,现在能这样轻松的笑着,自己看了也放心多了。

而他能有这样的笑容,不用猜也是计欣安的功劳,想到这些天来计欣安忙前忙后的样子,心里一阵感激,现在想到自己当初竟误会两人的关系,更是惭愧了,想着就算是为了弥补自己对她的误会,以后也要对她一些,把她当做是自己的女儿一样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