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蜕变的狼牙
右手托着疼痛的左肩膀,叶雨吃力的躲避着迎面而来汹涌猛烈的攻击。
肩膀上的血珠随着她的动作飞溅在半空中,宛若长亭落花,血色残垣。风吹动着墨染的青丝,发梢拂过清冷淬冰的眼眸,与那浓密纤长的睫毛交缠在一起,挡住快要漫出眼眸的杀意。
一击得手之后,阮文轩并没有停手,招招狠辣,招招致命,带着势如破竹的煞气,疯狂的向着叶雨攻去。
火龙呼啸,水蛇蒸腾,暗器更是见缝插针的夹杂在其中,丝毫不给叶雨喘息的机会。
势均力敌的两个人,只要其中一方出现了一个出现了破绽,相持的局面就会被彻底打破。
鲜血的流失让叶雨的脸色渐渐发白,风墙费力的阻挡着猛烈而来的攻击,因为伤了琵琶骨,叶雨的左手根本就不能抬起来,在缺少一条手臂的情况下,渐渐的力不从心。
身后,麒峰跛着一只脚,膝盖骨被利器穿透,鲜血顺着足有手指般粗细的洞汹涌而出,他踉跄的倒退着身子,那赤红的颜色在地面划出一条长长的血河。
刚刚发出惨叫的人就是麒峰,当利刃刺穿他膝盖的那一刻,疼痛,犹如突然爆发的火山,喷涌而出,瞬间将他围在其中,那一刻,甚至连呼吸都疼痛难忍。
杀气从地面传出,麒峰清晰的感受到他脚下的土壤正在寸寸龟裂,可此时此刻,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躲避这杀气凌然的攻击。
麒峰嘴角**起一抹苦笑,他此时突然想起了水浒传中,梁山好汉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死就死,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十八年,很短也很长,短到一蹴而就,长到年年月月日日分分秒秒。
只是十八年后,这段记忆早就在孟婆的一碗汤中变成了南柯一梦。这个世上还有一个叫做叶雨的人,但却已经没有了曾经的他,麒峰。他不是惋惜自己的逝去,只是遗憾,他将不会再记得曾经以侵略势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的她,占据着他所有视线的她,填满了他所有心扉的她!
小正太不想在这个危机时刻打扰叶雨,可麒峰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这里。
他是主席最喜欢的孙子,他本不应该参军,更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如果他死,所有的矛头都将指向叶雨,即便主席不会怪罪她,但心里的伤只会随着叶家的昌盛而越演越烈,最终化脓发炎。
即便是能够将地球科技踩在脚下的小正太,依旧不能猜透掌控人心。人心难测海水难量,不管是正直不阿的人,还是艰险凶恶的人,在绝对的**之下,在深刻的仇恨疼痛之中,都会慢慢沉沦,慢慢腐蚀。
麒峰不能死,不能死在这里!
“小雨子,右后五点钟方向!”小正太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叶雨耳畔。叶雨微微一愣,脚迎面而来的劲风滑过脸颊,叶雨急速后退,却在瞬间抽出匕首,向着小正太所说的方向甩了出去。
“锵”利刃穿透皮肉刺入骨骼中的声音,就像是上下牙齿不小心碰到了一起,瞬间传来的感受让人头皮发麻浑身轻颤。
麒峰摸着脸上炙热的鲜血,愣愣的望着在他面前依旧做着挥刀姿势的忍者,直到他的身子轰然倒地。
后背笔直砸入地面,直接让匕首穿透骨头,尖锐的利刃露出端倪。
这是,匕首!
染血的匕首尖端在反射着骇然的寒光,照进麒峰眼里,映入他的心里。
麒峰抬头,望着远处战斗中的背影,眼底闪烁着幽暗的光芒,复杂到让人看不出到底什么样的情绪更多一点。
脸颊火辣辣的刺痛无比,细长的疤痕从眼底直到鼻尖,鲜血在她的脸上肆意流淌。如是陶瓷的肌肤,如是胭脂的鲜血,凝聚在一起的画面,瑰丽妖艳,与眼眸中潋滟的寒光映衬在一起,就像是笔墨宣纸下,湖笔沾染徽墨丹青描绘出的国破家亡山河染血的画面。
壮烈残败而又布满了杀戮之气。
殷红的舌尖轻舔着滴入嘴角的鲜血,腥甜的味道随着蓓蕾扩散,充斥在整个口腔中。
鲜血的味道唤起叶雨深埋在心底的戾气,她抬眸,那双深邃幽暗的凤眸中,染满了赤红的颜色。
她身上的血,很久都没有如此沸腾过了。
殷红的唇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她凝望着阮文轩,似乎天地之间只剩下他一个人,杀戮之气从她身上的毛孔中喷涌而出,四周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就连空气都被这寒风的风霜冻结。
真正的撒旦,降临人间。
不管是疲于应对忍者的狼牙众人,还是上忍与五行忍者,这一刻,都不约而同的朝着叶雨望去,骇然,恐惧,不敢相信。
她的背后,像是有无数的亡灵正在叫嚣着,挥动着手中的镰刀与锁链,贪婪的望着他们面前的每一个生灵,誓要将他们吞入腹中。
这样的她,让他们恐惧,让他们惊慌,却更让他们,崇敬。
“风!”
“雷!”
冷冽的声音回**在空中,刚刚才散去的乌云再度凝聚,雷声阵阵,闪电在云层中翻滚穿梭。
风,悄然无声的涌聚在叶雨身边,随着话音,雷电猛地从天空劈下,刹那间,阴鹜的天色亮如白昼。
阮文轩心头一跳,反射性的将火焰笼罩在身上,然而那道势如破竹的雷电却不是向他而来,而是狠狠地向着叶雨劈去。
阮文轩骇然的睁大眼眸,看着面前被雷电狂风包裹在其中的叶雨。
风,就像是一把手术刀,划破叶雨衣衫的领子,侵入肉中,鲜血喷涌而出,就像是瞬间绽放的红色昙花,悲壮而艳丽。
血肉外翻,深可见骨,即便是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会心骇不已,可承受着这一切的叶雨,脸上却清冷的没有任何表情。
当年关公关羽刮骨疗伤,而如今,叶雨则是用风亲自剔出琵琶骨中的暗器。
暗器隐约可见,叶雨抬起左手,在众人的注视下,伸入其中,将镶嵌在琵琶骨上的暗器拔了下来。
“雨…。”
叶文山想要说些什么,可所有的话却都梗在了喉中,一双虎目赤红泛泪。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这样的疼痛,正因为他经历过,才能知道,在没有麻药的作用下,这样的做法是有多痛。
即便是,当初也不由得发出闷哼,而他的雨儿,从始至终,就连眉毛都没有皱上一皱,她越是坚强,叶文山的心就越痛。
是他没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焦急着,却什么都做不了。
阮文轩站在原地,眼底瞳仁中闪烁的光芒阴晴不定,他知道这个时候是击杀她的最好时刻,可他的腿就像是注了铅一般,沉重的无法抬起一步。
他从未想过,她不仅仅是对别人狠,竟然对自己更狠。
“叮”暗器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看着她染血的伤口,众人无一不为之动容。
融入风中的雷电,灼烧着叶雨的肌肤,烧焦的味道慢慢传出,那狰狞的伤口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竟然用雷电烤熟了伤口,以此来抑制鲜血的流失。
狠,真是狠极了。
虚拟空间中,小正太沉默不语,只是无声的将能量输入到叶雨的体内。
他无法评论叶雨这样伤害自己是对是错,因为事到如今,只有治好她身上的伤,才能抵抗阮文轩的攻击。
叶雨的脸色宛若白纸,没有一点颜色,就连红润的嘴唇,也变得苍白干裂。
“你们想死吗!”叶雨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回**在半空中,猛地炸响在狼牙中人耳边。
猛地回过神来,敌人的身影已经逼近。狼牙众人迅速躲闪,堪堪躲过致命的攻击。
“想活着,就给我用尽一切办法杀了他们!只要你们不死,就算重伤垂危,我也会在阎王手中将你们的命夺回了!”
平淡的语气,却带着任何人都无法匹敌的傲然,她就像是高高在上的佛祖,掌控着所有人的生死。
然而,这听起来宛若天方夜谭的话,在这一刻,却没有人怀疑它的真实性。
“是!”狼牙众人的眼底燃气熊熊烈火,杀戮之气勃然而出,他们就像是穷凶极恶的野兽,势必要将面前的人拨皮拆骨。
这汹涌的气势让R国忍者心头狂跳,瞬间,宛若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随着寒风吹过,每一个细胞都冻结在了一起。
这一刻,他们竟然畏惧了这些在他们眼中犹如蝼蚁的普通人。
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她!
肩膀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丑陋狰狞的与一旁白皙如玉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叶雨扯下沾满鲜血的外衣,冷冽嗜血的凝望着阮文轩,朱唇轻启,“战斗不过是刚刚开始!”
阮文轩眉角微扬,眼底的目光越发沉重。
……
非洲,尼日利亚机场的沿路上,巨大的卡车后,跟随着数十辆军用吉普,呼啸驶向人迹罕至的荒郊,沿路,捡起无数尘埃。
军用吉普车上,贺俊鹏眉头紧皱,就像是有一座大山压在心头,不上不下,沉闷的让他无法喘息。
雨儿,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
天雷声滚滚,阴沉的天就像是随时都会破开一个大洞。
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可丛林中的野兽却不管寻觅而去,只是龟缩在自己的地盘上,战战兢兢的期待着这场风暴快点过去。
风,雷,火,水,四种元素在空中交织,那碰撞瞬间所发出的气浪,将丛林外斑驳着轻抬的惨败建筑轰成尘埃。
这已经超脱了强者范畴的战斗,似是让天地都不由得发出悲鸣声。
“嘭”的一声,四种元素碰撞在一起发出巨响,巨浪猛地翻滚而出,呼啸着向着四周涌去。
叶雨与阮文轩的身子瞬间暴退,烟尘褪去之后,刚刚二人所在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十米看,三米深!
“啊!”一声怒吼冲入高空,狼牙张伟面对忍者袭来的利刃,不进反退的冲了过去,锐利的刀剑狠狠插在张伟的肩膀上,而他手上的匕首牢牢的刺入了对方的心脏。
“噗”的一声,匕首拔出肉体,炙热的鲜血飞溅到张伟的脸上,将他嘴角疯狂的笑意印染的淋漓尽致。
一道换一道,比起叶雨对于自己的狠辣,他这样的举动又算的了什么。他记得她说的每一句话,包括刚刚那没有任何温度却包含着关心的话语,她说,没有人能从她的手中夺走他们的生命,就算是阎王,也不可以!
不管是否如此,他都愿意无条件的相信她所说的每一句话。
是她,让他找到了生命真正的意义,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是他度过的最艰辛最苦的日子,可也是最开心最有意义的日子。
他曾觉得,为了国家,为了所谓的人民而死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可如今,他愿意为她,抛弃生命。
他对于她,他们之间,不是爱情,不是友情,不是亲情,而是所有的感情夹杂汇聚在一起的情感。
他敬重她,畏惧她,崇拜她,仰望她。
张伟曾经面对明星的脑残粉有多么的嗤之以鼻,如今就有多么清晰的了解到他们的心里。
握着淌血的伤口,张伟轻笑着,嘴角的鲜血慢慢溢出,顺着嘴角,慢慢低落。
狼牙众人望着张伟屹立着的身影,随着他的轻笑,慢慢勾起唇角。他们似乎知道应该如何去做了!
这世上没有不会死的战队,只有毫不畏惧死亡的铁血之师,狼牙这些人正在慢慢蜕变,鲜血侵染着他们的肌肤,疼痛鞭策着他们的神经,而如若他们不死,狼牙,终有一天不会在畏惧任何人,即便是他们这些所谓忍者,所谓的异能者。
叶文山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全,他与贺辰东对视了一眼,就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骇然之色。
短短半年,他们就成长到如今的地步,叶文山与贺辰东不敢想象,一年,两年,五年,十年之后,他们将会站在怎样的高度,俯视着站在他们脚下,仰望着他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