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爹,您说的对。不管咋样,以后出门多个心眼。”黄仲谦点头,“不过也别太担忧了,咱一向奉公守法的,从未干过亏心事。”
“是的,三哥。”黄汉光说道:“过段时间,我就要到昌黎书院去读书了……到时同窗多,通消息,希望有什么能尽早得到消息。”
“哟,说起来,这不会影响到汉光明年二月的考试吧,他离秀才可只有一步了。”彭氏担忧地说。
“按理不会的。”胡有生道,“俞县令让过来走一趟,就是提个醒,别再出啥事了……”
虽说黄胜祖和胡有生的分析也有几分道理,但黄锦心里总是有点不放心。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尤其这还是万恶的旧社会,想黄家这种门第,稍微一个小衙役就真的一巴掌能拍死你!
“哥,今天的事情,你怎么看?”晚上黄锦睡不着,看到黄钟、黄镛屋子里还亮着灯,于是敲门进去,想听听黄钟对此事的看法。
“五叔说的有道理。只是我估计咱家和黄汉元家虽是一点小矛盾,但一旦涉及到派系之争,就……”黄钟的话,很是让黄锦觉得惊喜,他对此事想的显然比较深,联系到朝局上去了。
其实,这也是黄锦所担心的。一旦赵王得势,甚至登基,那么临川王就可能夺得宁王之位,这样一来,黄汉春作为临川王的得力干将,岂不是将鸡犬升天了。他升不升天的无所谓,就怕他以权谋私,报复黄家。要知道,短期内,黄家是一点反抗能力都无。
黄锦特别不喜欢这样的状态,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哥,你们可得加油,考个举人老爷回来,看他一般人还敢随意暗害我们不。”说着说着,黄锦捏着拳头道。
“是的!锦儿,你说的对,咱家太弱势了,一定要兴旺起
来……”黄钟道。
“嗯!哥,你读书比我厉害,你指定行。”黄镛附和道。
兄弟两个上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黄钟一向酷爱读书,颇得鲁先生的喜爱。而黄镛平日里个性就比较跳脱,人机灵,关注点多,精力就有些分散。成绩不如黄钟,但也算不错。
“你看你说的傻话,先生讲过那么多的历史,你见过哪个世家是一支独支的?为今之计,只有兄弟齐心,家族才会更加兴旺。”黄钟板着脸道。
黄锦突然惊奇地发现,他颇有点成人威势了。“是的,三哥说的对,四哥,你也不许偷懒,否则我叫……总归,就要挨板子。”黄锦笑着说。
“好,好,好,我们一起努力。锦儿,你说咱家这么多茶子,得卖多少银子呀?”说到此,黄镛眼睛都发亮了。呵呵,他一直对赚钱是兴致勃勃的。
……
“表舅,您介绍来的人,肯定信得过……只是,我家要的是短工,过段时间,等茶子收好了,就不用人了……”
黄锦和小六一早出门打猪草去了,等他们刚走到家门口,就听到黄仲谦说话的声音。黄锦放下手里的草篮,走到堂屋一看,原来是罗进昌来了。他的身边,还跟着两个陌生的中年男女。
男的短小精装,一看就是老庄稼把式。女的看起来略显黝黑,穿着补子,洗的发白,看起来倒是显得很干净清爽的。
“表舅公安!”黄锦向罗进昌福了福身子,甜甜地喊了一声后,就径直坐到了黄仲谦身旁。现在黄家和罗进昌的关系已经相当熟络了,所以她也就大大方方地、光明正大地坐在边上旁听。而黄仲谦和罗进昌看到黄锦这样,也显得极为平常,继续闲聊。
原来这就是罗进昌帮她家请的短工,男的叫王大壮,他
媳妇王赵氏,他们福州人,因为遇上洪灾,活不下去了,来七里江投奔远亲。谁知到了七里江才知道,这远方亲戚早就离世。然而他们也没有盘缠回去了,只得设法在七里江住下,平日里就靠打点短工为生。
“离家这么远,那孩子……”何氏一向心地善良,看到王赵氏一直盯着小六看,忍不住问。
“也是苦命人。”罗进昌叹了一口气,“他们夫妻生养了四个,这次家里闹洪灾,老二掉水里,老大跳下去救,竟是两个孩子都……”
罗进昌看了看王赵氏,见她红了眼眶,但极力忍住不掉泪,忍不住暗暗赞了一声:是个知事的。一般来说,谁家愿意雇一个动不动就诉苦卖苦情的人?他接着说:“剩下两个小的,大的八岁,小的五岁,一路上逃荒过来,小的也病去了。”
何氏已是泪吧嗒地掉了下来,“那还有一个孩子呢?”
“今天来,我们把他寄放在好心人家里了……”王赵氏强忍着泪意,答道:“幸亏有陈铁匠收留。”原来,王大壮的远亲姑妈就是陈铁匠的婶子,得知王大壮家乡遭难,寡居的婶子又……于是仗义相助,此次来黄家,也是他作保的。
黄仲谦一听说保人是陈铁匠,当下没二话,就应下了。两下约定,王大壮夫妇负责打理黄家在七里江的数千担茶子,黄家提供住宿,供王大壮夫妇一家三口住宿之用。
“这工钱就……”黄仲谦看了看黄锦,见黄锦对此似乎并不在意,就说道:“你们夫妻一个月算你们七串钱咋样?吃住就全包,当然也包括你们的孩子的吃住也包了。”
“哟,那可相当优厚了。”罗进昌道,“咋样?在七里江请短工的,我还没见过这么好的待遇的呢。”
王大壮夫妇自然是忙不迭地答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