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
韩翠翠高考比一本线高了十几分,志愿填了A市的C大,原因是这一年韩国文转战A市打工了。李淑梅高兴地摆了七八桌酒席!
过了两年韩棋也高考了,学校来报喜说考了全省第九,全市第一!整个韩家村都沸腾了,直夸李淑梅会教子,连韩国文都回来了!
韩棋是准备学医的于是志愿填了省会的医科大学,班主任知道了气的要死,明明是够上帝都大学的分却填了个在省内都算不上顶尖的学校!苦口婆心的劝了他一上午也不改,班主任无法了,挥挥手说:“你回去!再好好想想!”
韩棋前脚才走出办公,班主任就拿起手机给韩国文打了个电话。
这几年华国经济增长很快,人民生活水平有了很大提高!电子产品也愈加普及,很多普通老百姓都买了手机!就连韩国文,为了联系方便也买了个手机,去年又给韩翠翠买了一个。
韩国文接了班主任的电话特意绕了条路去学校,李淑梅不知道他去学校干什么的,要是知道估计非拦着他不可!
韩国文到的时候韩棋已经走了一个多小时了,班主任一见他就大夸韩棋这次考得如何如何的好,韩国文听了自然很受用。夸完了班主任就开始说韩棋的志愿填的有多不好!分数比省会医科大学去年的录取分高了多少多少!填这个学校多么多么的亏!
“这个分都够报帝都大学的了!”最后班主任总结道。
韩国文听了也挺为难,说:“可是孩子想学医嘛!”
班主任一听眼睛一亮:“那报A市医科大学啊!那是全国最好的医科大学了!既然非要学医为什么不去最好的呢!”
韩国文一听心想也是啊!正好我在A市打工,他姐姐也在A市上学,要是他也去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但还是有点犹豫:“那这样的话分够上吗?”
“够够够!肯定够!”因为学校对考上顶尖名校的学生和班主任包括任课老师都有奖励,所以班主任对这事儿特别卖力,何况在他看来这也不是坏事!
可韩国文还是下不定决心,这志愿要是被他改了,孩子不愿意怎么办?
班主任急了,拉着办公室的老师一齐给他做思想工作,最后把年纪主任都拉来了!
韩国文在他们的连番轰炸下有些坚持不住,他想了想也觉得A市医科大不错,脑子一时发热就在班主任的怂恿下把韩棋的志愿给改了!
于是第一志愿变成了A市医科大,韩棋原先填的省会医科大变成了第二志愿!
改完了韩国文就开始心虚了,班主任连连安慰:“没事没事!就算真取不上不是还有第二志愿吗!”
韩国文一听也是!就放心了!
于是等韩棋收到录取通知书后就懵了,他没填这学校啊?怎么就被录取了?
李淑梅一听是A市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青变了几遍,口气不好的问:“不是省会的大学吗?怎么变成A市的了?”
韩棋也奇怪:“我填的是省会的啊!没报过这个学校啊?”
李淑梅怪异的看着他问:“会不会是你们老师改的?”
“不会,老师他不会改的!”韩棋否定。
“真的?”李淑梅怀疑的问,除了老师还有谁能改啊?
韩翠翠一把抢过录取通知书,不满的说:“哎呀!阿妈你想多了!老师哪有那个权利改学生志愿啊!他也不知道密码啊!”
说着就开始看通知书,边看边说:“再说我觉得A市医科大挺好的,比省会的那个好!而且我和阿爸都在那,多好啊!”
说完一抬头就见韩棋阴测测的看着她,韩翠翠往后缩了缩有些害怕的说:“干嘛啊?这么看着我?”
韩棋面带微笑语气阴森的说:“阿姐,当时你跟我一起去填志愿的,网页的登录密码只有我们俩知道,而且——”
韩棋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当时就一直劝我填到A市去!”
“呃!”
“说吧!是不是你改的?”韩棋双手环胸问道。
李淑梅一听回身就拿拖鞋要揍她:“你个死丫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谁让你去改你弟的志愿的?”
韩翠翠连忙跳起来躲到韩棋身后,大叫:“冤枉啊阿妈!不是我改的!真不是我改的!”
“那你肯定知道是谁改的了?”韩棋肯定的问。
韩翠翠犹豫了一下决定老实交代,反正阿爸已经回A市了:“那天阿爸打电话问我弟弟的密码,我又不知道他要干嘛就告诉他了。”
韩棋回头似笑非笑的问:“你真不知道?”
韩翠翠缩回头干笑道:“真不知道!”
李淑梅听了扔了拖鞋气道:“这个死鬼!手机拿过来,我给他打个电话!”
韩翠翠磨磨蹭蹭的掏出手机,嘟囔道:“阿妈你以后别动不动就拿拖鞋要打我,我都多大了啊!多丢人!”
“拿来!”李淑梅瞪她一眼,其实从韩翠翠上初中后就没挨过鞋底了,李淑梅每次都是拿出来做做样子而已。
李淑梅在电话里把韩国文狠狠地数落了一顿,又怕电话费贵没舍得多讲!
韩翠翠一边肯苹果一边问:“说真的弟弟,你就那么不想去A市医科大吗?”
“也不是。”韩棋笑笑,说:“以前一直的目标就是省会医科大,一时之间舍不啊!”
韩翠翠“嗤”一声,然后拍着他的肩膀:“没关系啦!A市医科大比省会的不知好了多少倍!”说完又小声对他说:“阿妈嗓门越来越大了!”
韩棋笑笑,问:“你不是在那边做兼职吗?怎么还不回去?”
“我靠!我都回来多长时间了!兼职早辞了好不好!”
李淑梅说完电话正好听到她这一句,一巴掌就拍她后脑勺上去了:“小女孩家家的,怎么说话的!”
“阿妈!我都让你拍笨了!”韩翠翠抱怨。
李淑梅又要扬手,韩翠翠连忙讨饶:“好了好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李淑梅瞪了她一眼,转头问韩棋:“那你那志愿还能改么?”
“拜托!阿妈,那通知书都送来了还怎么改啊?除非不上了明年再考!”韩翠翠翻着白眼说道。
李淑梅听了一脸忧愁,韩棋安慰她:“A市就A市吧!正好阿爸和阿姐都在那,也有个照应!”
“就是!”韩翠翠应道。
韩棋觉得其实想开一点的话也就不是那么抵触A市了,若说刚重生时他还对那两个人惧怕怨恨的话,那么这十几年都过去了,那些情感也消磨的差不多了,有什么能敌得过时间呢?
况且A市那么大,他们也不一定会遇见,就算遇见了也不过是陌生人!前世种种早已是过眼云烟。
只不过阿妈为何会对他去A市上学如此抵触?他没填志愿时就告诫自己填哪儿都行就是不要填A市,难道她和自己一样?
想想这一世从一开始就和前世不一样,还真有这个可能!那这样是不是可以说明阿妈前世其实也是在乎自己的?
韩棋想问却又不敢,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前世种种就让它过去算了,何必纠缠徒增烦恼!现在自一家人生活在一起,幸福快乐,已经很好,很满足了!
李淑梅踢了韩翠翠一脚,说:“明天给你一千块钱,带你弟去市里买些东西!”
“不用啦!我有钱,我在学校做兼职的!”韩翠翠满不在乎的说。
“你不是说留着买电脑的么?”李淑梅斜睨她一眼。
“呃!”韩翠翠立刻狗腿的笑笑,讨好的说:“到时候阿妈你还得资助我一点呢!”
“行啊!你好好学就行!”
这些年他们家的生活也有了很大改善,本来韩国文攒着钱要给韩棋做手术的,但韩棋死活不同意。那时家里家徒四壁,就攒了那点钱,要真做了手术就一点积蓄也没有了。何况还有术后的医药费、打激素的钱,加上韩棋因为出生时早产,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好,医生也担心手术后会出现并发症。
于是在韩棋的强烈反对下也就作罢了,况且那时李淑梅和大嫂家已是水火不容了,连带着老两口都不给他们家好脸色看。韩国文一气之下就用那笔钱盖了房,一家人搬到村子最西边儿去了。
八月三十号那天,韩棋拉着行李箱上身穿着灰白色T恤下|身一条卡其色长裤,和带着棒球帽扎着马尾的韩翠翠一起走进车站,又回头向李淑梅挥了挥手。
李淑梅也挥挥手,眼里噙满泪水,有种心酸又高兴感情。
汽车启动的时候韩棋回头又看了看这个他生活了两辈子的地方,给他留下过无数痛苦和美好记忆的地方,心情复杂而又沉重。
远远的似乎能看见阿妈站在候车大厅的身影。什么时候她的双鬓已生出了白发,眼角也长出了皱纹。
一切都不一样了,韩棋默默的说,这辈子一切都会不一样!
“喂!看什么呢?”韩翠翠问。
“没什么。”韩棋回过头,皱了皱眉说:“別扇了,都是汗味。”
韩翠翠瞪大了眼睛,颤抖的指着他痛心疾首的说:“太没有礼貌了!怎么能对淑女说出这样的话呢?太不绅士了!”
“哦!林德伟绅士?”
“滚!别跟我提他!”
“怎么了?”韩棋问。
林德伟和韩翠翠是高三时开始谈的,居然瞒了韩棋半年。可惜后来林德伟高考落榜了不愿意复读也不想读专科,跑去当兵了,倒和上辈子一样。
“他都半年没理我了!所以说异地恋没有好结果的!”韩翠翠抱怨的说,“我要和他分手!”
“你都说多少次了也没见你分!”
“这次一定分!”韩韩翠翠坚定的说。
韩棋笑笑没说什么,感情这种东西外人说不清楚。
到了A市一出车站就看见韩国文带着憨厚的笑容站在那,脑门上满是汗水。
韩翠翠大叫一声跑过去:“阿爸你咋来了?”
“你阿妈说你们下午到,没什么事就过来接你们!”
“请假过来的吧?没有必要啦!”韩翠翠撒娇道。
韩国文笑着接过他们的行李,说:“要的要的!”
韩棋拦住他笑着说:“不用了阿爸,不重,而且下面有轮子可以拉的。”
韩国文看了看那箱子说:“嗯嗯!真的,真方便!”
韩翠翠当天就回学校了,韩棋却还有七八天才开学,就暂时住在韩国文他们工地的宿舍。
宿舍是那种组装的板房条件不怎么好,三四个人住一间,但韩国文说这是条件比较好的工地了。
进了屋里面就一股汗馊味,是昨天晚上工友换下的衣服。一个个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干了一天活都累的要死,冲了澡就睡了,哪有精力再去洗衣服!
韩国文赶紧去把窗户打开,把小电风扇扭开朝韩棋吹。韩棋忙把风扇头转过去去说:“阿爸你吹,我不热!”
韩棋体质虚寒确实不容流汗,但却异常怕冷!
韩国文忙说:“你吹,我去买个西瓜!”
说完就往外走,快的韩棋拦都拦不住。韩棋做了会儿就过去拿个盆子,将韩国文的衣服都拿进去,想了想把他工友的衣服也拿进去,端到水池那边洗去了。
夏天的衣服就是汗多,其他没什么要洗的,韩棋很快就洗好了却不知晾哪儿,最后还是端回去准备等会儿问韩国文。
回去时发现宿舍门开了,韩棋以为是韩国文买西瓜回来了,端着衣服就进去了。
结果一进去就发现几个带安全帽的人背对着他站在屋里说着话,韩棋有些奇怪的问:“请问你们是……”
那几个人听见声音立刻回头,韩棋瞳孔骤缩,脸上血色尽褪,手脚发软,差点端不住手里的盆子。
原来以为可以忘记的、已经忘记了的只是因为没见到人而已,当那个给过你最深痛苦的人再次出现再眼前时所有的伤害、恐惧就会立刻出现在脑海,控制不住,也无法控制!
周铭涵看到眼前的男孩时愣了一下,心底不知怎么的有一种压抑的痛,隐隐的一阵一阵发作。但他只失神了一瞬,立刻就回过神来,对旁边的一个人说:“李经理,工地上怎么还招未成年人?”
老周:我一点也不快乐!我一点也不性福!我一点也不满足!韩棋!快到我碗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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