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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岑培伦拿着旗子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唐昱笑道,“岑老师自然是认识的,以前还在少年宫和岑老师学过棋的,想来是岑老师不记得了。”
唐天宇恍然道,“你小子以前也是和岑老师学过棋,我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转而对岑培伦到,“岑老师,这是我大哥家的孩子,唐昱,以前和您学过下棋的。”
他这么一说岑培伦自然恍然,皱着眉头想了想,唐昱他记不起来,不过唐天鸿他还是比较熟悉的。
以前唐天鸿在党史研究室坐冷板凳的时候可没少来找他钻研棋艺,现在坐上了政府秘书长的位置,市台的新闻也经常给个侧脸,这么一想,倒是看着唐昱又有几分熟悉感,不过对于教唐昱学棋却没甚印象。又仔细的盯着唐昱看了两眼,拍了拍脑袋,恍然道,
“是最近常跟着岐山家丫头后边的那小子吧,我说刚刚看着怎么熟悉来着。”
说完又对杨岐山道,“以前见他和你家大丫头在胡同口,还诧异来着,感情你们早就认识了呀。”
唐昱接口道,“涵宁姐在我姐家的公司里边工作,所以才认识的。”见他们都好奇的盯过来,又小心的解释道,“我姐家的公司,我常去玩。”
岑培伦一双眼睛眼睛甚是毒辣,唐昱可不敢露出什么马脚,杨岐山他却是看一眼都心虚。他最近才和杨涵宁发生了关系,碰到人家老爸自然有些心虚,还好杨涵宁还留在省城处理一些事情没有跟着一起回来,要不更要露出马脚来了。
唐天宇对宋宛如的事情只是从唐天浩那边知道一些,不甚了解,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好多问,脸上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要说岑培伦,那在东陵市里边也是个传奇式的人物,无论是官场上还是文人又或是市井之中,知道他的人都不在少数。
早年的时候岑培伦在东陵市的官场上边有个招呼叫做笔杆子,说的是他的文章写的好。至于说他的经历,那可谓是成也文章败也文章。
79年那会儿,只是一个山村市井小青年的他因为靠着知青在他家留下的书自学成才而发表了一篇文章成名,他当时虽然年轻,不过下笔的格局很高,差不多上升到国家政策的层面。
话说,当年那篇文章引起的轰动可不小,里边的诸多阐述对邓公对外开放的一些想法把握的很到位,在当时的舆论洪流之中也算是独树一帜,最后文章还在有心人的授意之下上了党报,他本人也因为这篇文章而被人赏识,从一个市井之中无权无势的文化小青年进入市委工作,笔杆子的名号也是那时候叫起来的。
进入市里边后,他先后曾在市委秘书一科二科三科四科都任过职,坎坎坷坷,仕途也不是一帆风顺,可谓是起起伏伏波澜不断,不过大体还是一直在向上走着,也有一些人在关照着。
这说的是他走上仕途是因为手里边的笔杆子,至于说败也文章说的还是他手里边的笔杆子。
那大约是91年12月那会儿,一向被称为老大哥的苏联解体了(具体时间是25号),当时此事在国内可是引起了了不得的轰动,全国上下由此还爆发了一轮、大辩论。
而在苏联解体之前一个月的时候,岑培伦就曾经署名发表过一篇“警惕红色苏联改革出现的若干问题”的文章,里边就提到苏联改革出现的很多矛盾和问题,让国内要注意警惕和反思,并作出自己的预测,认为苏联也许要不了多久就要全面崩盘了。
当时国内也有着两种思想在进行激烈的碰撞和辩论,岑培伦的这种“消极”的思想不占据主流,还被认为是污蔑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当时这件事情在某些人的推手之下,提高了政治上的高度。那时候市里边都对他作出了停止反省的决定,让他在家里边好好反思思想上的倾向性错误。
当时岑培伦服从安排回家反省,可是拒不认错。
两个月后,苏联果真如他预料的那般解体,众人在惊诧的同时不由又想起了他当初的那篇文章,那里边的描述,着实狠狠的打了那些对他落井下石之人一巴掌,作出对他停职处理的一个市委副书记还在会议上边做了检讨。
当时市里边甚至出现了提拔他到市委副秘书长的声音,那时候他的级别还只是个副处,想来市里边当时也有意解决他的处级编制。
嘿,让人预料不到的是,岑培伦还看不上这个职位,不愿意回市里边工作,他本人也就此淡出东陵市官场,自请进入了市文化局任了个闲职,整天和东陵市的历史古迹打交道,下棋喝茶,好不自在,倒是和市井中人打成一片,而且在东陵的文人圈子里边也有不小的影响力。
92年在邓公南巡之际,他还曾经发表过两篇不署名的文章,一篇是“计划多一点还是市场多一点,不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本质区别”,另一篇“改革开放胆子要大一些,抓住时机,发展自己,关键是发展经济。发展才是硬道理”。
在邓公没有明确态度之前,当时国内关于无所不在的意识形态的争论还处在主流地位,这两篇看似要终结意识形态争论的文章又在第一时间招来一片明枪暗箭,即便他已经淡出了官场,依然有无数的砖块砸了过来,也亏得他之前没有署名,倒是南巡之后邓公表明的态度与他的文章中的观点暗暗气和,又让人不得不叹服他眼光的老辣。
在唐昱看来,岑培伦无疑是改革开放以来,对这个时代认识最深的人那一批人之一。
无论是对于邓公的了解或是对于中国整个国内社会的了解,岑培伦的见解都是极为深刻的,便是放眼整个国内及得上的人都不多,若是他愿意下海经商,单单他的那份见解便足以保证稳赚不赔。
不过他无意与这方面,只是在老街不远的清净处开了个清云茶馆,闲暇时与品茶之人杀上两局,倒也是好不自在,倒是听说他还在社科院里边还挂了个名,也不知是真是假。他本人是无意与名利,无意与官场的,对好些东西都看的不重。
而且,岑培伦浸**官场数十年,也是深得其中三味,对官场上边的了解,远不是唐天鸿这样的刚硬派又坐了十多年冷板凳的人能够及得上的。领导,起码要做到政绩和个人效益的双赢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显然,苏慕儒和唐天鸿都达不到这个境界。
至于说唐昱对岑培伦的了解,那还是因为前世他小叔的关系才熟悉起来的,唐天鸿在之前虽然与岑培伦是棋友,不过也谈不上多深的交情,两家之间真正的相熟却是前世唐家在东陵失势落魄之后。
那时候他们一家子被人落井下石赶出了机关大院的住宅,一时之间竟落魄到无处容身的地步,最后只能住到了老街这样接近于贫民窟的地方,记得当时还是岑培伦出面在老街找的地方。
而且,前世那会儿,在家里边最窘迫的时候,也是岑培伦接济他们,最后还在清云茶馆给岑培伦腾出了一小块地方让他摆棋局赚钱度日。
也是从那时起唐昱才逐渐的了解到岑培伦的前尘往事,也正式的和岑培伦开始学棋。
因为这层关系,唐昱的心里边对岑培伦更多的是敬重和感激。
在他们家落魄的那段时日,家里边便是较近的亲戚都不怎么往来,视他们一家如瘟疫一般躲都来不及。那个时候,能对他们伸出援助之手的,反倒是岑培伦这个不相干的外人,不得不两人感慨良多。
也是因为那时候才十五六岁的唐昱就见识了那些势力之人的恶俗嘴脸才对世事体悟良多。而对于那时候帮助过家里边,就像岑培伦这些人,唐昱会把他们永远的深深刻在心中,便是重活一世他们没有了帮助唐家的机会,唐昱依然不会忘记他们那时候的恩情,若是有机会,定然要还上这份前世欠下的大人情。
想着这些,唐昱的心里边杂感顿生,也无心开口说话,站在一旁看他小叔和岑培伦下起棋来又觉得无趣的紧,却听杨岐山问起杨涵宁的事情,
“小昱,涵宁那丫头是不是还在安晥呀,公司出差她走的急,临了才给家里边打了个电话。”
唐昱心虚的不敢看杨岐山的眼睛,“涵宁姐在绵州呢,安晥那边差不多完事儿了,宛如姐的公司在省城还有些事情,涵宁姐帮着做呢。”
那边的唐天宇抬了抬头,“小昱,你们在安晥看上了什么项目弄这么大的动静?昨天和二哥一块儿吃饭,被陶区长堵着问你们那边的人啥时候能腾出手来,你们不会就是想着晾着人家陶区长吧。”
“哪能呢,安晥那边是真的有大项目,在凤城区的地界上,陶区长可是我们日后的父母官,哪敢晾着他呀,小叔你可别开我的玩笑,下次陶区长见了还不膈应我呀……”
就这么不自在的在屋里边呆着,倒是让唐昱看出些门道来,杨岐山和刘舒兰时不时的眉来眼去一下,看两人的眉目之间,倒似是……
唐昱暗暗摇了摇头,暗道自己的思想什么时候这么邪恶了,总不能人家表现的略微亲密些就怀疑人家有“奸情”吧。
不过想想却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陈怡的父亲据说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抛下她们母女两个走了,杨涵宁的母亲却是在生她妹妹的时候难产而死,两家离的也不远,若说他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