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很好,知道心疼他了

一看白祥安这幅表情,季子玉心里差点乐抽筋了。白管家平时做事不苟言笑,在家里那可是说一不二的。没想到现在居然让他看到他这个样子,他就是没有随身带相机,不然非要拍下来,洗个一百两百张的照片,发给家里的佣人花匠厨子什么的看看,让他们见识一下白总管的“感性”的一面。

季子玉心里虽然这么想,同时却展现出了非凡的演技,硬是挤出了两滴眼泪来,抽噎了一下长出一口气才说:“白管家,你看我姥爷多开心,他现在肯定不在乎鞋子是不是被踩到了,重要的是他现在能拉着他小孙女的手一起跳舞啊。”

一番话说的相当煽情,白祥安泪眼朦胧的点头:“是啊,”叹息了一声又颇有感触的说:“人这一辈子啊,就是不能做错一件事。一步错,步步错。就好比你撒了一个谎,那就要在撒一百个来圆这个谎。错事也一样,一个接着一个,跟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少爷不容易啊。好在人是找到了,没有造成一辈子的遗憾。”

季子玉闻言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也赞成的点头。对于姥爷的那些事情,他是从妈妈那里听过一些的。叹息着看向广场上的“傻傻”和姥爷,本来心中还是有些戚戚然的,可这一眼却把之前的悲伤的气氛都冲淡了,差点没笑喷他。

就见江若雨和姥爷这一老一小,居然面对面的就着快四步的音乐跳起了迪斯科,傻傻那个小屁股扭的呀,可爱的让人想掐她的脸。再看看姥爷,动作僵硬,手舞足蹈,屁股扭的不协调,脚上动作跟不上,季子玉都担心等下姥爷的老腰受不了,回去嚷嚷着腰疼了。他心里不自觉的就浮现出了那首脍炙人口的儿童歌曲《洋娃娃和小熊跳舞》,只不过这个“小”熊有点“老”。

雪花又一次纷纷扬扬的飘下来,不是很大的雪,在无风的情况下就那么闲闲散散的落下来,在橘色的街灯下闪着晶莹的光,给喧闹的广场渲染上了安静幸福的气氛。

江若雨的小脸因为运动和冷空气而红扑扑的,面前都是她呼吸间吐出的白气,这么一会,本来还觉得冷的身上都已经出汗了。再看对面的老爷爷,一张苍老的脸上都是开心的笑容,就跟老小孩一样。江若雨灿烂的笑,能在广场上遇见,一起跳一个舞,然后再分开,各自走各自的路,这就是缘分吧。

白成悟看着对面小孙女的小脸,他真想跟她说“我就是你爷爷”,真想听她叫自己一声爷爷。可是他现在什么都不能说,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接近自己的孙女。人就是贱,越是得不到的就越觉得金贵,年轻的时候他犯了这样的错误,现在老了,也一样要受到这样的惩罚,他有外孙子,却更亲这个见不到不能相认的孙女,还是说骨血关系,子玉毕竟是外姓人?

两人各自感慨的时候,身旁突然传来带着怒气的一声大喊:

“小雨”

“啊?”江若雨被突然而来的大叫吓了一跳,停下了动作回头看过去,就见爸爸脸色极难看的大步走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把拉住了她的小手往外走,同时大声训斥道:“你这孩子,跟不认识的人跳舞,你就不怕遇见坏人”

“……爸爸。”

江若雨都懵了,根本不知道爸爸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平时爸爸是个老实温和的人,偶尔有一些小心计,可是遇到大事他还是比较中庸的,为人实在,做人也从来都给人留后路,怎么这次居然当着人家的面就说这样的话,这多不礼貌。

江若雨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边被爸爸拉着往存自行车的方向走,一边回头去看刚才的老爷爷,就只见本来还笑容满面的老小孩,好像一下子就老了几岁。耳边还是快四步和大秧歌搀和起来的音乐,旁边还是那么多人在胡乱跳舞,可是老爷爷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喧闹的人群中间的身影,显得那么悲凉。

“爸爸……”

江若雨忧郁的叫了一声,隐约之中猜到了一些什么,难道刚才的老爷爷是白家的人?难道,他就是爸爸的爸爸?想到这里,江若雨更忍不住回头去看。

“看什么不许看,给你,你拿着药”江宏伟说话的声音从来都没有这么僵硬过,头也不回的把手里的塑料袋塞给江若雨,自己吭哧吭哧的大步跑去牵自行车。

江若雨愣在原地,脑海中回放着刚才和老爷爷跳舞时候的情景,那张长了一双长寿眉的脸上,五官极其普通,可是当时她就觉得面善,现在想起来,爸爸和那个老爷爷眉眼之间好像有一些相似……

回家的路上,江若雨一直都没说话。她很想问一问爸爸和白家,和他的亲生父亲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和恩怨,可是即使坐在爸爸身后,没有听到爸爸的声音,她也能感觉得到现在他非常不开心。

江若雨叹了口气,大人的事情,她还是不要参与过多的好,只要她清楚自己应该站在哪一边,那就已经足够了。

江若雨就是有这么一个优点,什么烦心事在她心里都走不过三圈,一夜好眠之后,她就把之前心里的纠结忘的一干二净,吃早饭的时候见爸爸也是神色如常的样子,江若雨一颗心也算是放下了。

气温一夜之间降低了很多,江若雨出门的时候从门外的塑料袋里抓了两个乌起码黑的冻梨带着。放在塑料袋里一上午,这梨也就解冻了。这就是她和狐狸今天的餐后水果。

捂的严严实实,一路上还是冻的她够呛,身上的棉袄是去年新买的,那时候她比现在胖多了,棉袄也就大一号,可现在瘦下来之后还穿着大棉袄,风从领口和下摆嗖嗖的往里钻,本来就怕冷的她现在更冷了。

来到学校大厅,江若雨的睫毛都结冰了。一路小跑的冲上三楼跑进教室,江若雨把冻梨往桌上一扔,就越过已经坐在自己位置上的王潇,把双手都放在了他那侧靠窗的暖气上。

“冷?”王潇往后靠了一些,看着几乎是横趴在自己身前的包子。

“嗯,冻死了呀。”江若雨牙齿打颤,也没注意他们现在的姿势暧不暧昧,回头看了他一眼,心说狐狸这厮是“抗冻牌”的,大冬天的羽绒服里就穿一个衬衫,也不见他冷。

“把棉袄脱了暖和的快。”

“嗯。”

江若雨起身摘掉手套帽子围脖,听话的把牛仔棉袄脱掉,搓着手在原地蹦跶了两下。她身上穿着以前的红毛衣,本来是贴身的,可现在却肥了很多。跟她的棉袄一个“艺术效果”,风还是会毫不留情的钻进来。

王潇从书桌里把自己的羽绒服掏出来递给她。

“穿上。”

“嗯,谢谢啊。”江若雨毫不客气的接过来披上,心说棉袄和羽绒服就是不是一个级别的,还是羽绒服暖和啊。

王潇把她脱下来的牛仔棉袄翻着叠好,把自己放在暖气上的铝制饭盒拿下来,把她的棉袄放了上去。然后有把她已经湿掉的围脖也叠起来,把湿的一面冲下,放在暖气上烘干。

“哎狐狸,我衣服不用放那里,你还是热饭吧,不然中午要吃凉饭了。”

“没事。”

“狐狸,我真不用。”

“别啰嗦。”

“你……真霸道”

“……”

“赶紧拿下来,把饭盒放上”江若雨站起来伸着胳膊要去拿衣服。

王潇赶紧拿起桌上的塑料袋,脸上露出一个极淡的微笑,“……带冻梨?”

“噶?啊。对呀,本来我想带冻柿子的,但是昨晚还剩下两个,让我给吃了一个。”江若雨站在原地,被狐狸这家伙的笑容晃的有点愣神。她站起来要干什么来着?呆了一下,穿上王潇的羽绒服又坐下了,还甩着过长的袖子说:“我一想咱们要公平啊,冻柿子就一个了,我只好带两个梨。”

王潇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冻梨好吃。”心里暗笑,话题这么容易就岔开了,他开始不讨厌这张脸了。

“上次的砚台呢?”把话题岔的更远。

“砚台?哦,那个铁砚台啊,我给小四,让他找他哥处理去了。”

“嗯。”

“你赌石的那个翡翠,干爹雕刻好了,这周末要在蓝星出售。”

“真的呀,雕刻的什么?”

……

两人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很快早自习就开始了。上午的两节课时间里,江若雨心里都觉得有点什么事儿没办,等到第二节下课要上间操,她把狐狸的羽绒服脱下来还给他,穿上自己被暖气烘的热乎乎的棉袄,戴上已经干爽如初的围脖的时候,她才想起早上的事,气哄哄的把他的饭盒抢过来要送去锅炉房。

“不用,放这里,太麻烦。”

“不麻烦,你不就懒得下楼么,我中午给你取”回头使劲白了狐狸一眼,江若雨连跑带颠的下了楼,只留下王潇一个人站在原地若有似无的微笑。很好,知道心疼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