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才听着姜栾的话,脸色微微变了变,眼底满是为难,“这,国公,你这,你这不是为难奴才吗?”

“奴才都是奉命行事,也决定不了什么,您这么问奴才,奴才,奴才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姜国公听着眼前人的这番话却是跟着气笑了。

他冷着语调开口道,“怎么,现在我想要见一眼我的女儿都已经这么难了吗?”

“她们好不容易出宫,老夫也来了这里了,见上一面都不行?”

那奴才这才赶忙出声道,“当然不是,国公如果坚持要见,那自然是见得的,奴才这才带您过去。”

*

姜锦书其实早就猜到了姜栾会来找自己,所以此刻看着姜栾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也没有半分的惊讶。

这会他定然是已经见过了姜如妡了,只怕也猜到了是自己做的这一切了。

不过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了,如今就算他全部都知晓了,姜锦书也无所谓,反正他早晚会认清楚局势的,会清楚他们现在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了。

他素来跟谢暨白交好,几个女儿又都入了东宫,这种时候他若是去转投谢清衍,对方哪怕接纳了他,也定会处处防范,最多也就是不想他为谢暨白所用罢了。

若是有一日谢清衍真的斗败了谢暨白,那也就到了他兔死狗烹的时候了。

这些事情她都能想得到,姜栾这样的老狐狸又怎么会不明白。

所以其实从姜婉兮入东宫成为太子妃的那一刻起,姜栾就已经跟谢暨白捆绑在一起了。

就是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姜锦书此刻才敢有恃无恐。

看着姜栾冷着脸走进屋内,看着那奴才退了出去,姜锦书缓缓上前对着姜栾请安,“见过父亲,父亲今日怎么来这里了?”

姜栾看着姜锦书此刻的模样,眼神越发冷了几分,“你是当真不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吗?”

“姜锦书,我这些年还真是小瞧你了,你还真的跟你那个姨娘一样,有的是勾搭男人的手段。”

姜锦书原本没想这么快跟姜栾撕破脸的,甚至想过虚与委蛇,装作自己一切都不知情的样子。

可是姜栾一开口就羞辱她的姨娘,到底还是让她忍不住了。

面色沉了沉,姜锦书冷冷开口道,“父亲说笑了,如今随意勾搭男人的人可不是女儿,而是姜如妡,你跟母亲的二女儿,父亲要怪也该怪母亲,怎么反倒是说起姨娘来了?”

随着姜锦书这句话出口,姜栾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抬手就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姜锦书被扇得踉跄,半边脸颊疼得发麻,却依旧笑着看向了眼前的人,“父亲这是恼羞成怒了?”

“父亲一直都看不上女儿,这些女儿都知道,但是如今姜婉兮已经痴傻,姜如妡私通表哥,就算父亲能护她不死,但是想来她也不可能替父亲挣来任何的荣耀了吧。”

“这种时候,父亲确定要跟我这般剑拔弩张吗?”

姜栾听着姜锦书的话,面色一变再变。

其实他知道姜锦书说的是对的,来见她的一路上,他也想过这个问题,想着是不是试着跟自己这个女儿说和。

毕竟她姓姜,毕竟如今她是太子奉仪,是他几个女儿里面唯一还有希望问鼎凤位的人。

只要有了自己的鼎力支持,她来日坐上皇后的宝座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

原本来的路上都想好了的,却没想到一见面看到她那风轻云淡的样子,他倒是先来了气了。

如今这样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自己反倒是落了下风。

姜栾狠狠攥紧了双拳,努力压下了心底的恨意,咬着牙出声道,“所以这一切当真是你所为,是吗?”

“你等这一天很久了吧?”

“如果我说不是我做的,父亲会信我吗?”姜锦书捂着被打肿的半边脸颊,眼底带着几分委屈出声道。

“不会的,从小到大,父亲从不会信我任何的话,不管我是不是被冤枉的,只要她们说话了,父亲都是会无条件地选择相信她们的,父亲从来不信我。”

“可是在我眼中,你却永远是父亲,永远都是对的。”

“妹妹出事我忧心如焚,可是她说我根本不配做姜家人,我无力辩驳,也许就连在父亲眼中也从未真的把我当成过女儿。”

“父亲,可是我也是姜家的女儿啊,妹妹出事若是传扬出去,我的名节就不会受影响吗?您为何会觉得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因为妹妹说了什么吗?”

姜锦书红着眼睛看着姜栾,语气平淡地这么开口道。

明明看着伤心到了极点,可是说出口的话却那么冷静,就好似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就连抗争的力气都没有了。

姜栾看着她此刻的模样,心中微微有些震惊。

说真的,如果姜锦书是演的,那她的演技就真的太好了,好的骇人,让他觉得难以把控。

所以某种程度上来说,姜栾更希望这一切都是她的真心话。

而眼下,不管她是不是真心,姜栾都只能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了。

“锦书,不是父亲不愿意相信你,也不是父亲不疼你,而是你姨娘当年做下的事情真的太丑,为父只要一看到你这张跟你母亲七分相似的脸,就好似看到了她一般。”

“父亲是真的心里难受,所以才会疏远了你,这些年也没好好听你说过话,倒是不知道你心中竟积攒了这么多的委屈。”

“但是现在好了,既然我们父女有机会把这些误会说开,以后父亲定当待你如同待婉兮和如妡一般无二。”

姜锦书听着姜栾的这番话,好似心中的多年的积怨总算消散了一般,眼泪止不住地掉落下来,对着姜栾深深一拜,“女儿今生能听到父亲这样说,当真就无憾了。”

“只是父亲,如妡妹妹肯定是被冤枉的,女儿知道她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来,一样,女儿也了解姨娘,姨娘是断然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的,父亲就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误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