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坏了◎

“我没做过。”

沈烈继续道:“算起来, 分开到现在,刚好到一年,按照一个正常成年人一周三到四次,已经欠了多少次?”

“哪有这样的算法?”陈静安一时语塞。

按照他的算法, 一年52周, 一周算三次, 她已经欠下156次。

怎么还,工作都还有休息日呢。

“……”

沈烈以一种“恐怕你余生都要在**度过”的怜爱神情, 揉揉她的发顶:“去吧。”

陈静安轻咳一声:“你现在的思想很危险。”

“现在危险的还只是思想, 你再不走,就说不准是什么。”沈烈指间捏着她一缕头发把玩, 听起来不像是威胁,但语义是。

“再见!”

陈静安下车, 跟上车速度差不多。

庆功宴上, 觥筹交错, 到兴头开始哼曲, 有钟欣在,她一向是不用喝酒的,就看着前辈们玩闹,打趣团长,互相揭老底, 场面和谐欢快, 陈静安有时难免出神,脑子里都是沈烈车里那些话。

那些话, 他是怎么用最正经的语气说出来的?

等庆功宴结束, 已经很晚。

一行人除了陈静安多少都喝了点, 要么打车, 要么找代驾。

陈静安本打算跟搭钟欣的车,沈烈发来消息问她结束没有,让她提前发消息,他过来接。

她觉得不必麻烦。

沈烈道:“为什么是麻烦?”

“因为好晚了,再来回折腾,就已经是深夜。”

“没事。”

沈烈坚持,陈静安也没说什么,眼看着吃的差不多时就发了消息。

车停在另一个转角位置。

告别其他人,陈静安一眼看到他的车,车灯亮着。

“没喝酒?”沈烈没闻到酒味。

“没有,”陈静安系着安全带:“学姐知道我不能喝酒,会替我挡着。”

“叫什么。”

“钟欣。”

沈烈也没多说什么,路上问她玩的是否开心之类不痛不痒话题,不到半个小时,已经开到小区楼下。

他送至楼下,都到这里,不请他上去喝水似乎不太礼貌,但时间又太晚,她捏着钥匙,沈烈先出声,问方不方便借用下洗手间。

“方便。”

借洗手间只是托词,肆无忌惮地接吻才是企图。

进屋,刚开灯的手被握住,要被坚实的手臂箍紧,她背抵着墙壁,沈烈低头,精准捕捉到她的唇,比视觉更快的是嗅觉,他的味道铺天盖地,急切的,热烈的。

陈静安措手不及,迟钝又笨拙地回应。

吻到四肢发软,沈烈贴着她的耳边:“陈小姐心善,我无处可去,能不能收留我一晚?”

沈家全国各地都置有房产,旗下酒店更是不计其数,怎么会没地方可去。

无非是扮可怜,哄骗自己。

但他声线太具备迷惑性,陈静安呼吸还乱着,没直接拒绝:“但我房间太小了。”

只有一张床。

沈烈要留下来就只能睡沙发,但沙发真的很小,他这样高大的个子,一双长腿都能将沙发占住,别说蜷缩着睡一晚上。

“我也并不很占地方。”

沈烈抵着她的额头:“静安,很晚了。”

陈静安才恍然,接她那会儿可能就是圈套,他不辞辛劳等到半夜,实则目的不纯。

无利不往的奸商!

“好吧。”

“但是怎么睡呢,沙发太小,睡不了人。”

陈静安握着他的手臂,作苦恼纠结状,眼前忽然微亮:“还是睡我房间吧。”

沈烈支着眼皮看她:“不太好吧,我还在追你。”

“那也没办法,就只有一个房间,沙发你也看到真的太小,我都睡不了,别说你一个大男人。”陈静安叹气。

“也是。”

沈烈显出勉为其难。

“跟我来吧。”陈静安牵着他的手臂往房间方向走,他第一次看到她的卧室,布置一样简单,但床看起来很柔软,双人床的规格,奶油黄床单,房间里,全是她的气息。

“会不会太小了?”陈静安问。

沈烈黑眸如星:“够了。”

“那今晚只好委屈你了。”陈静安微微笑,拿过瑜伽垫铺下,问他习惯睡硬一些还是软一些,她柜子里放着备用的棉被,地面干净,打地铺很是方便,“委屈你啦。”

沈烈不动声色地看她几分钟铺完,捉她过来,双肩微塌,扯唇笑笑,实在拿她没办法:“学坏了。”

“还是跟您学的。”陈静安眉眼舒展。

“学生就这么对老师,不知道尊师重道?”沈烈单手放在她腰间。

陈静安笑,笑里有不常见的狡黠俏皮:“只知道欺师灭祖。”

“古有勾践卧薪尝胆,今有沈总追爱睡地板,千古佳话。”

“如此甚好,甚好。”

沈烈被小祖宗气笑,“好,我睡。”

还行,至少没被赶走。

洗漱睡觉,一套流程下来,都有些累,晚上并没再折腾出什么,至少陈静安睡得很快。

早上是被外面声音吵醒。

老房子隔音不好,隔壁是位中年夫妻,带着老人孩子住着,时常有摩擦,有时候吵过头,她这里也能听到,语速快,声音也很大,叮咚哐啷的,很有柴米油盐诸多不顺的琐碎感。

今天也如此。

陈静安已经习惯,但房间里还有一个人,她将长发别过耳后,慢吞吞地挪动上本身,在床边停下,趴在床边,脸枕着手臂,刚睡醒时惺忪模样,却不想沈烈也已经醒来,睡姿标准,上手搭在前胸,一双眼黑白分明,似乎比她还要早醒。

隔壁骂声不断。

“吵醒你了?”陈静安问。

沈烈没回答,问她是不是每天都这样。

“也还好,他们吵架还蛮分时候的,早上是起床的点,晚上是没到睡觉时间。”陈静安眨眨眼睛,迟疑了下,问:“你昨晚睡的好吗?”

“还不错。”沈烈回,“挺软的。”

“真的吗?”

陈静安知道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睡地板是头一次,她起初只是开玩笑,没想到他真要睡,因此,还是多铺了两套被子。

“你可以试试。”

陈静安没那么容易上当,但被沈烈握住手臂拉下去。

事发突然,她慌乱中叫了声,因为有他垫底,掉下去也不觉得疼。

掉下去,就被藏进被子里,被子里狭小局促空间里,四肢无法施展,因此动作有些莽撞笨拙,他全身好烫,她像是被点燃,从唇瓣开始,然后是耳垂,渐渐,是其他地方。

像烧红的炭火,温度高到大脑罢工。

睡衣单薄,忘记是怎么在混乱中被解开,又是怎么被推出被子里。

“别,沈烈,这里隔音不好。”

陈静安从混乱中找到理智,推着那只撩拨炭火的手。

出声,就难免溢出呜咽声。

她不知道声音有多大,只知道没压抑住,便羞耻不安,巧合的是对面吵架声戛然而止,她面红耳赤,很难不去联想,是不是隔壁也听到她的声音。

沈烈低/喘,回应她:“我们小点声。”

“不……呜呜。”

隔壁的门被打开,有人走到过道里,与她的房间只是一墙之隔,开始说起话。

男人劝自己母亲不要总针对自己老婆,都已经生活许多年,以前再怎么不喜欢,现在也都该是家人,吵来吵去,日子没法安宁,过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陈静安听到声音就紧张到要命,生怕泄出半点声音。

她曾多次见过隔壁的一家,那家小孩还总是姐姐姐姐的叫着,只要想到可能被听到,就羞愤欲死。

沈烈察觉到她的情绪,没继续,抱着她,像是抱只猫。

陈静安面上滚烫,不用想也知道红透了,她只好将自己埋进被子里,最后还是被沈烈从被子里挖出来,露出整张粉白小脸,拨开碎发,才问出一开始的话题:“软不软?”

她面上羞恼,低声回:“才不软,硬的没法睡。”

本意是想捡回自己的睡衣套上,重新回到自己的**去。

沈烈将脸埋进她的肩颈里,低笑:“怎么将我的台词抢了去?”

“……!”

陈静安反应半秒才意会,羞到紧闭双眼,唇畔只低低说了两个字:“无耻。”

自那晚之后,沈烈东西渐渐多起来,先是牙刷洗面奶,陈静安想偶尔情况特殊能用到,后来是剃须刀,睡衣,衬衣,T恤……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她开始并没在意,还是阮灵放假后过来玩,进屋待了会,问她这里怎么那么多男人的东西。

陈静安才反应过来。

她的领域被一点点占领了,小到不起眼的袖扣,大到与她衣服一并挂上的衬衣,不知不觉,已经这么多。

阮灵见陈静安出神,拧眉,有些怒其不争道:“你跟我说是谁,让我看看是哪个这么无耻,要住女朋友租的房子,靠女朋友养着?静安,不是我说你,你长这么好看天生就是来糟践别人的,可千万这种软饭男占半点便宜。”

“说吧,这软饭男是谁?”

阮灵严肃审问的姿态。

陈静安咬了下唇,呐呐道:“是沈烈。”

“谁?”阮灵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沈烈。”

阮灵又惊又气:“这种事你不早说?”

“我是打算确定后跟你说的。”

“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你们都孩子都生了,然后一天街头遇见,你跟小家伙说叫干妈,然后跟我说,灵灵你知道吗?我跟沈烈再续前缘了。”阮灵表演天赋满点。

“……”

陈静安知道这件事是她不对,道歉并承诺请她吃大餐消气。

安抚许久,阮灵才好受点。

后来想想,她问:“那什么,我还是想问,沈烈是不是落魄了,被那位私生子夺权了,现在要轮到你收留他?”

否则阮灵想不出来,两个人放着豪宅不住,非要挤在老破旧一室一厅的原因。

“……没有。”

陈静安不知道怎么跟阮灵解释。

她其实蛮喜欢现在的状态,跟以前不一样。

阮灵也没再问,自个儿想许久,终于想出来:“明白了,你们在玩什么美女房东俏租客的角色扮演是不是?”

“什么东西?”这脱离陈静安的认知领域。

阮灵见她反应这么大,是被说中,拍着她的肩膀,说自己懂的,都是过来人:“就是那种,租客贫困潦倒,空有美貌,却身无分文,最后只能用点其他东西来偿还房租啦。”

眉眼轻挑,神情暧昧。

“…………”

沈烈中途回过沈宅。

苏念深乐意联姻,沈敬琛也没什么不愿意的,最后挑挑选选,选中城北易家,布料生意起家,早已经发展成完整产业线,如今资产规模可观,算是不错的选择。

易秋从国外念完书刚回国不久,起初不是很同意家里安排,跟苏念深见过面后,才真正点头。

这次,婚事将近,苏念深第一次带着易秋到沈家吃饭。

这场面,沈烈怎么也该露个面。

沈敬琛对这位未来儿媳颇为满意,一改往日严肃古板,表现随和,席间说了少话,易秋性格活泼,一问一答间,气氛还算融洽。

唯一不融洽的因素,大概只有沈烈。

苏念深端起酒杯,面带笑容,对着他说些感谢之类的话:“进公司后,要不是大哥提点我,我还不知道要摔多少个跟头。我知道我能力有限,想的也是成长的快一点,能帮大哥分忧一些。”

沈烈目光扫来。

像一柄锐利刀,轻易刺破那张谄媚殷勤脸皮。

“客气。”

他只淡淡回两个字。

苏念深边激动得像什么一样,又自顾自地说好些。

易秋看着未婚夫,面露不解也有些不悦,都是一个父亲,凭什么另一个要卑躬屈膝到这种地步。

沈敬琛抿了口酒。

问起前段时间华恒地产的事,他听到时,事已经落成,他事先没有得到任何消息。也是不久前生了场病,他修养身体许多事都放下交由两个儿子搭理,等病愈再重新拿起时,却觉得局势已不如之前,他一只手竟有些握不住了。

一些事一旦开始失去控制,就没那么舒服了。

沈烈不卑不亢地讲整个过程说出来,因他生病,才没告知,但整个过程,的确挑不出半点错。

沈敬琛没再继续追问,只是饭后,单独留他在书房谈话。

苏念深跟易秋先离开。

车上,易秋抱着双臂,明显生气模样。

苏念深探过去问:“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不是谁惹我不高兴,我只是不理解,沈烈对你态度这样差,你干嘛对他那么恭敬?”

“人家是正儿八经的沈家太子爷,我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我就觉得你很好。”易秋愤懑不平。

苏念深握住她的手,叹气:“你知道我从小就寄人篱下,就算被接回来,这日子也是如履薄冰,我什么都没有,遇见你,感觉这日子才好过些。我知道你心疼我,但你也看到,这就是我的现状,你若真愿意跟我,日后要受一些苦的。”

易秋心疼又感动:“你放心,你以后有我,有我爸,我们整个易家。”

“我们是一家人,所以再也不许你说什么,你什么都没有的话。”

“是,我有你了。”

苏念深捏捏她的手,体贴地去给她系安全带。

……

沈烈从书房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沈津发来几条消息,说人在会所,如果有时间可以聊几句。

时间尚早,沈烈直接过去。

在场还有些人,聊的也是苏念深,他这段时间不太安生,离谱的事做太多,手脚又不干净,被人看在眼里,一条条状告到沈烈这。

“一个私生子也配?”

“做人太贪就显得可耻了,想要的太多,贪得无厌,也不想自己够不够格。”

“沈总,我这里有些料,随便放一放,他跟易家婚事就很难成。”

“……”

“不急。”沈烈反应始终淡淡。

沈津摸不透沈烈的想法,知道苏念深手段稚嫩上不了台面,但架不住他背后还有一个人。

“哥,你怎么想的?”

沈津放下酒杯:“你要有什么想让我做的,尽管说,我看他不惯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沈烈略抬眼皮,回几句,不怎么过心,中途甚至看了眼手机。

“易家这件事我去搞定,我不仅能搞定易家,我还能搞得京城所有有些财权的,没有一个愿意将女儿嫁给他的。”沈津邀功一般问:“哥,你觉得怎么样?”

沈烈捏着手机,盯着他道:“陈静安发的消息。”

“?”

他问的是这个吗?

沈津满脑子问号,还没从怎么对付苏念深念头里抽离出来,又问:“我是问你,这样行不行?”

“她问我什么时候结束。”沈烈语气平静,但唇线的弧度似有似无。

“???”

他问了吗?

沈烈不太耐烦地扣动指节:“说完了吗?”

我他妈现在无话可说!

沈津当然不敢,硬生生挤出一个笑来:“没了,哥。”

沈烈抬腿起身,走的干脆利落。

沈津一肚子憋闷没处发,想到沈烈跟陈静安似乎和好,他抱着那么点希望,掏出手机,点开熟悉头像的对话框发了消息过去:睡了吗?

消息没发出来。

弹出红色系统字样,你已不是对方好友,请重新验证等他根本不想细看的鬼话。

啧。

烦躁加倍!

作者有话说:

沈津半夜醒来:不是,他有病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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