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心◎
陈静安主动吻上去。
街道寂静空旷, 四周都很静,静到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清楚自己吻技一向很烂,只凭着本能去靠近,她闻到沉郁的木质气息, 呼吸纠缠, 什么也顾不上, 只是想全心全意,在一个不错的时间跟不错的地点, 吻想吻的人。
沈烈初初有些意外, 随后扶着她腰,借力让她踮着脚时没那么吃力, 站姿松垮又撩拨人心,一副予取予求的样子。
开始是新鲜, 后来是不满足。
她的吻让他不上不下, 青涩又莽撞, 不小心间, 牙齿磕到他的唇,她反应过来,立刻要退开道歉,他只好扣紧她的腰,将被动变成主动权, 撬开唇齿, 吮吸搅动,牵引着去往全新领域, 属于他的, 而她从未到访过。
陈静安睁着眼看沈烈。
他眼神像夜里独行的狼, 幽暗熠亮, 如饥如渴。
世界好像太大,大到除了他们,就是无边的空旷,又好像很小,小到只有一对相拥的恋人。
陈静安什么也顾不上,只想及时行乐。
车内隔板升起,隔绝出狭小空间。
“喝了多少?”沈烈放不开手,将她抱过来,两个人面对面,车内开着空调,他觉得热到难耐,抬手胡乱扯掉领带,他掌着她的脸,抬起下颚接吻,品尝甘甜里带着的酒意,稀少的可怜,他却觉得喉咙里滚烫,急切的需要慰藉。
亲吻已经不够,远远不够。
陈静安按住他的手,压抑着声响,她咬住唇,脸色红透,软的没支撑,俯在他的肩头。
黑色的西裤被打湿,晕出更深的痕迹。
到浅湾,沈烈裹着外套将她抱下车,严丝合缝,她如鸵鸟一般,埋住脑袋,只剩下一双眼,水润透亮。
陈静安从没疯成这样过。
在她所接受的教育里,含蓄矜持是必要的,情绪应该是不外露的,要内敛,要修养良好德行,有着极强的道德感……放纵是可耻的,人不该只追寻身体的快乐。
但今天,陈静安打破一切。
她感觉到不满足,身体里的空虚感急需被填满,她主动回应,声音从喉咙里唇齿间溢出,她不再去遮掩,连自己都觉得陌生,一层层下坠,坠到无间地狱,堕落来的这样快,她的理智冷静分崩瓦解。
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做到极致时,大脑茫然晕眩。
陈静安想到前段时间跟爸妈视频,不可避免谈到回去的事,以她的条件,想回去很容易,关键在她考虑的怎么样,她迟迟没有说出答案。
那时候陈母就看出点问题:“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作为妈妈我太了解我的女儿,你一向都很有主意,从没有过优柔寡断的时候,你说你还没想清楚,其实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对不对?”
陈静安有种被击中的感觉。
“你不想回来对不对?”陈母亦如以前般温柔,“没关系的,不管你怎么决定,我跟爸爸都尊重你的意见,只要你开心就好。”
“……”
陈静安胸口如堵,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下来。
“哭什么?”
沈烈以为自己不知轻重弄疼她,伸手擦拭掉她眼尾溢出的眼泪,越擦,反而越多。
“疼吗?”他停下来。
陈静安泪眼模糊,点头说疼。
却又要抱着他不肯放,想要更疼一点。
沈烈顾及着她,动作放轻,得到她的回馈时,才有所调整,到后来都进入最佳状态,像是配合默契的搭档,完成一部完美的作品。
清洗完毕再出来,累到手指节都是困倦的。
沈烈靠坐在沙发里,长腿长手,洗过后没穿上衣,宽松的长裤松垮系着裤绳,皮肤过白,肌肉线条根根分明,放松状态下,形状依然好看。他垂着长眸,眼底里有那么些意犹未尽的味道。
今天,陈静安很主动。
挺爽的。
“饿吗?要不要煮东西你吃。”
陈静安摇头。
沈烈问毕业典礼怎么样,可惜他工作走不开,不能参加,照片里她穿学士服的样子,干净清纯,遗憾没有亲眼看到。
“宿舍的行李什么时候搬?叫纪弘安排好车,直接将东西搬过来。”
“不用那么麻烦,我宿舍的东西不多,打算寄回家。”
“所有东西?”总一些是要留下的。
陈静安迎着他的视线:“剩下的东西也不多,等我找到房子后放过去。”
“房子?”
“嗯,学校的宿舍到这个月底,在这之前,我会先租一个房子。”陈静安靠着床头,拿过一只抱枕,“你这段时间太忙,我有些事没来得及跟你说,前段时间有前辈来找我,希望我可以参与全国巡回演出,时间刚好,我也想在这段时间里多沉淀沉淀,所以我准备接下来。”
陈静安又说她还挺珍惜这次机会,也是一个挑战,老师也挺支持,全都是益处,似乎没有可拒绝的地方,她一个人说了好些话,表情生动,跟以前的寡言完全不一样。
而沈烈安静看她,那双眼锐利如鹰,像是洞察她表面下的所有想法。
话再多也有说完的时候。
沈烈耐着性子等她说完,才扯唇问:“什么意思?”
总是要走到这步的,总要面对的。
陈静安抓紧抱枕,吸了口气,直面他:“沈烈,我们就到这可以吗?”
声音很轻,却又具备分量,就这么砸过来。
沈烈有那么一刻挺想抽烟的,敛下眼皮扫过周围,烟盒并不在跟前,整个人又懒懒的,并不太想动,他将自己完全陷在沙发里,手指轻敲着扶手,四目相对,她目光澄澈坚定,像是一枚打磨过的冰刀,有些刺人的痛意。
“所以你铺垫这么多,就是想跟我分手?”沈烈扯动唇线,有些讽刺意味。
“从我们开始,就有这一天不是吗?”陈静安语调依然轻缓,甚至有种温柔入骨的错觉。
胸腔里闷笑出声,手指掩着唇边,眼眸微眯,眸光阴恻。在不到半个小时前,那张**还是抵死纠缠的身影,到现在,她套上睡衣,扣子扣最上那一颗,跟他说就到这,有种被愚弄的感觉,从顶端摔到地面,原来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刚开始时,她冷若冰霜,也总是问,什么时候,他说等他腻。
沉默片刻。
空气里静的有些可怕。
陈静安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继续道:“虽然这段关系从开始很别扭,但到现在……我觉得很开心,已经足够快乐,我很满足,希望你也能开心……在圆满时结束,不也很好吗?”
总好过以后互相怨怼,痴男怨女,将之前的美好全都毁掉。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目前没有要分手的打算。”沈烈打断她,没有什么圆满不圆满,他只知道喜欢就该留在身边。
陈静安问:“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就这么等不了?在**可没见你这样子,裤子上的水迹现在还在,要不要再去看看,你身体比你的嘴诚实的多。”
“什么时候结束,你觉得你说了算?”
陈静安轻眨了下眼,心底藏得最隐秘柔软的位置被刺痛,开始的时候由不得她,结束时也一样,最怕是甜蜜如梦幻泡影,遮掩住双眼,其实戳破后,才发现本质没有变,她的境地始终没有变。
只要他愿意,他依然能将她玩弄于掌心。
陈静安身体发凉:“那你觉得怎么样才能分开,一定要等你腻是吗?怎么才会腻,需要让你睡多少次?我已经不想继续下去,沈烈,我只想结束,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痛快,一个准确时间……”
“陈静安。”
沈烈再次粗暴打断她的话,面色冷暗,“如果你张嘴说不出我想听的话,可以考虑用来做点别的事。”
他起身,灯影下的身影像是鬼魅。
陈静安被睫毛颤动了下,尔后,想是明白点什么,开始缓慢解自己的扣子,没看他,指骨泛白,就像是那天雨夜里,她全身湿透,也是这样。
那时候她说什么?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记忆重叠,他早不是之前引她入局的设计者,她也不是失魂落魄,楚楚可怜的猎物,同样的方式,很难不觉得被刺痛。
沈烈捏着陈静安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与自己对视,目光清冷又倔强:“陈静安,你倒是知道怎么伤人的。”
衣扣解开,白到刺目的皮肤,布着前不久刚留下的痕迹,他抵着她左胸口的位置,一小块皮肤陷落。
微微有些痛意。
陈静安眼泪留在眼眶里。
“我才知道,原来你没有心。”
作者有话说:
小虐怡情,也是为了让两个人都认清自己的心
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四十二章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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